深夜，距离周二还有30分钟。

客卧内，熟睡中的钟照君支起身子，手心满是汗渍。

呼，吐了口气，把盖在脸上的长发撩到耳后，平复心情。

自从周六开始，这是她第三个晚上做一模一样的梦。

爬下床，穿上木屐，随着哒哒声走到客厅，直到主卧门口停下。

我要不要叫醒女主……之前说好的有问题互相商量，相比于吵醒她睡觉，她更讨厌我什么都不说吧……钟照君犹豫中准备敲门，可手指始终落不下去。

“深更半夜你干嘛？”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钟照君被吓了一大跳，身体抖动了一下。

知道没有危险，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用梦呓般的语气说道：“我梦到一间屋子，里面都是瓶瓶罐罐，有两个男人互相掐死对方，上面幽深的阁楼上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暮晞韵坐到她身侧，思索片刻道：“有恶灵？”

女主不知道？对了，那天我隐瞒了，还挨了一顿揍……钟照君假装咳了一下，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她讲述过程中没发现暮晞韵越靠越近。

“你感到害怕吗？”暮晞韵内心高兴于她的诚实，表情不动声色地道，“梦境一般是情绪的外延。”

摇摇头，钟照君目光清澈地说：“当时有点害怕，杀死恶灵之后就没有了。”

“这样……”暮晞韵百思不得其解道，“那这几天观望下，如果再次出现相同的梦境和我说。”

“我已经连续三天梦到这个场景了。”钟照君说出之前漏掉的信息。

“什么！”惊讶过后，接着她镇静道，“如果是多次的情况，一般是灵性在告知你一些重要信息，你当时漏掉的一些信息。”

“你们当时有没有上阁楼？”

再次摇摇头，钟照君回忆道：“击杀恶灵后我们就走了，因为诡异，所以警方大概率也没上去过。”

“我们走。”暮晞韵突然说了句和主题无关的话，她的脸有些泛红，差点沉迷在钟照君的体香中。

想要靠近她，距离越近越好，勾得心痒。

“去那里？”钟照君下意识问道。

0点整，威廉姆街68号房子的围墙边，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钟照君还特意戴上了黑手套，左手拿着左轮，右手捏着纸牌，全副武装。

两人灵活地翻过围墙，周围寂静无比，只有天上的血月高挂。

这儿的月亮没有阴晴圆缺，每一晚都是满月。

她们没有循规蹈矩地走楼梯，而是直接爬外墙。

爬到三楼后暮晞韵用非凡能力渗透进去，随即互换，她到了窗内，然后打开锁住的窗户。

吱，虽然很轻，不过在深夜中也显得突兀。好在这栋楼现在没人居住，不然大半夜听到楼上的窗户“自行”打开的声音能被吓死。

钟照君脚步轻盈地落地，张望四周，发现和之前没有变化，还是很多玻璃瓶，甚至那些粉末都没处理。

那些警察应该很害怕，只匆匆忙忙中把尸体搬走就没再管。

与上周不同，这次是深夜，赤月从打开的窗户照射到地面上，增添了更加骇人的效果。

血色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在本就出现过灵异事件的屋子内，更加增添了阴森效果。

光线黯淡的室内，暮晞韵点上马灯，左手往前伸直，照亮为数不多的区域。

右手一直紧握着剑柄。

钟照君紧跟在女主身后，要是只有一个人，打死她今天也是不会来的……

毕竟她以前看的恐怖片不少，穿越前还能想这些都是虚构的，穿越后见识了这么多神奇的事情，无法再欺骗自己。

阁楼的楼梯是木质的，走上去吱嘎响，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钟照君终于看清了楼梯上的情况，那是一扇阁楼的矮门，打开了一半。

烛光照亮了木门，但是里面还是幽深一片，把光线尽数吞噬，不知是否隐藏着恐怖的东西。

咚咚咚，钟照君聆听自己的心跳，瞧着前方的暮晞韵推开半边门钻了上去。

钟照君一步也不落下，也钻进去，发现阁楼上堆了很多杂物。

比如废弃的沙发，破旧的床垫等等。

阁楼挺大，马灯无法照亮全部，很多地方还是漆黑一片。

加上燃烧的火烛忽明忽暗，地面上的两道人影也始终在闪烁。

“别往后看。”暮晞韵非常奇怪地说道。

女主！你这一说更加恐怖了喂……钟照君的心跳声变快。

这时，她突然发现，脚下多了一道影子，是往前的，这说明背后也有个光源！

不可遏制的想扭头查看，不过想起女主的警告，不寒而栗。

让钟照君最为诧异的是，暮晞韵收起了短剑，她好像确定没有了威胁，扭头看向身后，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是你！”

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钟照君也回眸望去。

那是一道发光的人影，面容俊秀，金发盖住了些许眼睛，不过能看出那双眼睛很奇特。

蓝眸黑瞳，和钟照君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人影开心地笑道。

这一刻，钟照君体内原主的意识占据主动，眼泪像开闸的水库，模糊了视线。

“不错，比小时候好多了，从小喜欢板着个脸，像是个大小孩一样。”钟天石此时有一种女儿终于长大的感觉，“不过有一点还是大同小异，不喜欢叫人。”

可惜他没法哭，因为只是一个魂体，流不出泪水，不然早就热泪盈眶。

三年，他已经三年没见过女儿了。

哭了将近三分钟，钟照君终于苦累了，原主的情绪开始降低，她重新占据思维主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

钟天石随手一挥，把这一片空间隔开，讲述道：“因为调查一些事情，不小心捅破了天，呵，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黑暗。”

“可惜我不能说，我只要说出对应的词汇，整个诩洛城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回归话题，你母亲生下你难产，她机缘巧合下获得的戒指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被不知名的强大的力量击碎时，部分非凡核心寄托在了戒指上，跟着出卖我，还卷款逃跑的管家来到诩洛城。”

“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我时常梦到今晚这一幕，没想到真的能如愿。”

他释怀地笑笑，然后收起笑容，异常严肃道：“有两点你要特别小心。”

“一是千万别调查我死因有关的任何事情，碰都不要碰，想也别想。”

“二是小心教会，特别是小心大长老，全名吉恩·帕里斯，他阴险狡诈，是伪君子，喜欢借刀杀人。”

“我举报挫败过他的好几件事情，所以他是我的死敌。”

“就算他认为你没威胁，也会在之后的某一天想起你，然后派人把你杀了。”

所以上辈子派人暗杀我的就是他？钟照君终于知道了仇家的名字，有了目标。

钟天石有些猜到女儿的心思，警告道：“他掌管教会的‘影子’，也就是教会的死士，这是一群疯子，因为走的捷径，提早享受了进阶序列四才有的部分能力。”

“因此他们抗不过诅咒而发疯的概率要高得多。”

“还有，吉恩·帕里斯是上个纪元存活到现在的强者，少说活了上千年，他是序列三的半神，名为‘门徒’，可以在虚空界中肆意遨游，可以召唤小型‘虚空之门’，在一定范围内把所有物质吸进去绞碎。”

这不就是小型黑洞吗……钟照君知道敌人过于强大，反而没了担心的感觉。

属于债多不压身。

“那枚戒指在那里，还有一张面具。”钟天石指了下角落道，“如果黎明会‘冬’的位置还没被占据，那你可以通过那张面具进入‘圣甸’。”

“如果有了，呵呵，那面具就毫无效果了。”

暮晞韵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先不说。

黎明会！原主的父亲居然是黎明会的人，“冬”，听上去挺厉害的，那是不是还有春、夏、秋……钟照君拿起戒指，外表很普通。

摘掉手套，套在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上，居然能自己适应大小，完美贴合。

“具体的能力你慢慢研究，面具大概率是没用了，毕竟我‘死’了三年了。”钟天石看了下时间，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询问道，“我的女儿，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了解吗？”

钟照君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内心纠结了一阵，还是叫出了口：“爸爸……‘门徒’再往上是什么？”

钟天石笑笑，有些欣慰死亡前终于听到了这声称呼，但以后都听不到了，隐下苦涩的心情道：“序列二，‘洞察者’。”

“序列一，‘虚空侍者’。”

“序列零……”

“坦白讲我不知道……”

钟天石崇拜之情溢于言表道：“人类近万年历史，有记载的只有一次野史中的神降，据说发生在第一纪元中期。”

“火之神王蔑视销声匿迹的冥神，认为祂只是虚张声势，所谓序列一之上只是骗人的把戏，为了揭穿，他们成立了反因斯帝国联盟。”

“这触发了冥神的怒火，联盟方圆一千里，包括火之神王在内所有生物瞬间枯朽，从此变成了传说，真实性无法考究。”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仰神明的许多信徒开始怀疑，因为祷告的愿望根本可能实现，根本没有神明来拯救他们。”

“因此，特别是工人，产生了很多无神论者。”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段和后半段是分开写的，当时写到钟天石现身的剧情，然后准备睡觉。

结果熄灯之后太黑了，自己吓自己，迫不得已开了平板手电筒……一夜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