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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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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风角附近多数都是山脉与平原,陡峭的悬崖数不胜数,不存在村落这种可以歇脚的地方。

不过丘丘人的部落倒是不少,莉芙拉听到耳边两人的商讨声,凯亚想抱她起来,毕竟义兄的伤势比他严重。

迪卢克低头刮了女孩一眼,密绒绒的睫毛几不可觉地颤抖了下,他伸手挡住凯亚的手,兀自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好了…凯亚你先行回到骑士团和团长述职,我会带着她先回酒庄。”

闻言,她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把,等到凯亚离去,才感觉到自己被人放到了地上,脑袋下面垫了一张毯子,气味很像动物的毛。

迪卢克走出丘丘人的部落,在周围查看了一圈,确认四周没有魔物生存的痕迹,才回到了营帐里面。

经过方才在望风角那一遭,空气陡然变得潮湿,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外头就飘起了小雨,雨幕覆盖了这个小小的部落,幸而营帐结实,否则他们都会变成落汤鸡。

莉芙拉盘算着时间,估摸着自己也该醒了,正想睁开眼睛,耳边倏地传来一道轻微的冷哼声:“凯亚都已经走了,你还不想醒来吗?”

咦……原来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冷冰冰不对付啊。

见躺在火堆边的人默默坐了起来,迪卢克缓缓挪过去一个眼神,眸光中蕴含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纵容,语气听上去像是苛责:“谁教你遇到事情就逃避的?”

莉芙拉瑟缩着脖子,伸出手指摸了摸火堆,被喷出来的火星子溅到,委屈巴巴地皱了皱眉,“哥哥,难道你也像凯亚一样怀疑我吗?”

“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吗?”他拉耸着沉重的眼尾,脸颊上残存着魔物的血液,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她在空气中嗅到奇怪的味道,跪在地上爬到了他的身边,迪卢克背靠着营帐,见她靠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的麻烦,觉得我来到酒庄是意图不轨,可是我从没有做过伤害你,伤害酒庄的事。”莉芙拉直勾勾地望着他,语气认真。

话音落下,她召唤出法杖,绛蓝色的图腾镶嵌在杖身,魔力微弱,尚且只能维持半人高的尺寸,当中蕴含的力量微乎其微。

她说:“这是我储存力量的法杖,不过我的力量已经用光了,我不能对凯亚说这件事,依照他对我的偏见,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话,这是来自提瓦特之外的力量,我只想告诉你。”

迪卢克眸子轻微地颤动,似乎听出她话里话外对他的与众不同,在他看来,这就像个护食的小松鼠,只对喜欢她的人露出柔软的肚皮。

见她执拗地盯住自己,他有心无力,本想给予她一些更加饱满的回应,却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莉芙拉看他虚弱到随时可以倒下的脸色,叹了口气,顺势将手扶住他的指节,把魔力渡进他的体内。

雨点悄然飘进营帐,这是个没有门的帐篷,好在空间够大,她把迪卢克挪进了靠近火堆的地方,自己则缩在他的身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莉芙拉神情略显惋惜,感受法杖魔力低微,她已经把剩余的魔力都用治愈魔法给了迪卢克,本来就是从他身上获取的,现在全都还了回去。

他有些讶异于自己伤势的恢复速度,伤口仍在,疼痛却减少了许多。

“莉芙拉,关于凯亚的事,我会帮你跟他说明,或许我做不到让他对你毫无偏见,但至少你们可以和平相处。”迪卢克方才脑袋昏昏沉沉,如今想起她的解释,心下顿时清明不少。

她撇嘴,在心里蛮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对迪卢克仍是小白兔的语气:“那就谢谢哥哥了,其实我并不在意他的看法。”

“既然已经选择留在酒庄,那你们就是一家人,难道想让父亲发现你们之间的隔阂吗?”他略微低了低下颌,赤眸中映出莉芙拉眨动的睫毛,润泽的唇瓣不满地嘟起。

迪卢克挪开视线,扶住她的肩膀,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推远了一些。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照做的。”她故作乖巧的姿态,此时的她像极了吃饱喝足的小猫,贫嘴的模样落在迪卢克眼里,他竟然做不到如同凯亚那般对她横眉冷对。

雨停了之后,两人回到了晨曦酒庄,莉芙拉不喜欢走路,本来想让迪卢克抱她回去,一看到他身上破败的衣服,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似乎是看出她的小情绪,迪卢克主动停下脚步,把她放到了背上,她只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治愈魔法,他的伤应该已经好了七八成了,所以她心安理得靠在他的背上。

少年体格的迪卢克肩颈就已经足够宽厚结实,后背破裂的衣服裸露出的肌肤比她的还白,莉芙拉伸手碰了下,他的耳垂突然就在眼前红了。

她不明所以,指节凝聚起魔力,大发慈悲地把伤口都疗愈好了。

“哥哥,昨天你跟我讲的故事我还没听完,今天你能跟我讲完吗?不然我可睡不着觉了。”

迪卢克哪能听不出她耍赖的语气,闻声也只是笑了笑,故意颠了颠,她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乖乖抱住他的脖颈,和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要么就是蒙德城的酒,要不就突然说起屋顶喝酒的酒鬼。在她的眼中出现的事物,如同在清水中过滤了一遍,清澈无比。

莉芙拉无意中瞥到他后颈被头发挡住的小伤口,丝丝渗血,眼珠子转溜了下,眼看着快到酒庄了,她扒开碍事的发丝,嘴唇抿住了那片受伤的皮肤。

“……”

迪卢克脚步微顿,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贴着自己的皮肤,他还以为她又是在胡闹,于是故意撤出一只手,她身子不稳,居然直接没抱住他的脖子掉到了地上。

酒庄过来迎接两人的仆从霎时间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莉芙拉一屁股坐在地上,迪卢克少爷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抱歉。”他满眼歉意,刚把人扶了起来,后者摔得不轻,没有搭理他,而是捂着屁股跑到了刚回来的克利普斯身边,张开手臂要抱抱,“父亲,你回来啦。”

克利普斯目睹了全程,抿着嘴唇忍笑,抬手捏了捏莉芙拉的脸颊,倒是没有嘲笑她,“嗯,听凯亚说迪卢克受了点伤,不过刚刚看他还能抱起你,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伤。”

那当然,也不看看她是谁!

莉芙拉正想沾沾自喜,突然收起了笑意,满脸懵地看着克利普斯,“父亲是在说我胖了吗?”

“噢,父亲可没有这样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迪卢克。”

她搂着克利普斯的脖子回过头,恰好迪卢克从旁边经过,唇边翘起一抹笑意,语气莫测:“父亲说的有理,我这伤势好像也不严重了。”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酒庄里,爱德琳早就把晚餐准备妥当了,没多久,凯亚也从西风骑士团回来,手里提着从天使的馈赠带回来的葡萄汁。

凯亚脸上贴了纱布,脸色臭臭的,把葡萄汁放在了莉芙拉面前的桌子上,嗓音有些沙哑:“喏,查尔斯说你爱喝,特地让我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给你带回来的。”

“好的,谢谢哥哥。”莉芙拉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克利普斯怜爱地抚摸了她的脑袋。

迪卢克从楼上走下来,就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饭时,莉芙拉为了表现出自己求和的态度,十分友好地给凯亚夹了一盘子的菜,神情看上去很期待:“哥哥,多吃点。”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的,你自己吃好就行。”他眼神复杂,在克利普斯面前却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任何不满。

吃完饭后,莉芙拉陪着克利普斯到酒庄外散步,只留下迪卢克和凯亚在餐厅。

迪卢克拿起方巾擦拭双手,等爱德琳女仆长离开餐厅后,才和凯亚说明了关于莉芙拉的事,三言两语足以解释清楚,他话语中没有半点私心,可凯亚看出了他对那个小鬼的纵容,只不过义兄自己毫无察觉。

“既然义兄相信,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对她本来也没太大意见,只要她没有目的,以后我会像义兄那样对待她的。”

凯亚起身离开了餐厅,皮靴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摩擦声落入两人耳朵里,上楼时,偏蓝调的瞳孔对上那双隐匿在暗处的赤眸。

天知道那个小鬼对义兄说了些什么,迪卢克对她的信任只增不减,凯亚自然不会再找她的茬。

那就要看她究竟是不是像迪卢克说的那样毫无目的了。

莉芙拉当然不知道餐厅发生了什么,散完步回到房间,爱德琳就准时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为她换好睡衣后,她贴心地帮她整理了床铺,临出门时,说了句“晚安莉芙拉小姐。”

她躺在床上,只留出一双眼睛,朝着爱德琳弯了弯,轻声说了句“晚安爱德琳”。

待到酒庄彻底陷入安静,莉芙拉才克制住困意,从床上跳了下去,穿好了鞋子才跑到隔壁的房间。

迪卢克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资料,事关明日的值守,西风骑士团不养闲人,他身居要职,当然要做到比其他人多百倍的努力。

思绪骤然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听上去像莉芙拉的,只有她会大半夜在酒庄里走来走去,而且脚步声杂乱无序。

正当莉芙拉想敲门的时候,门忽然自己打开了。

她扬起笑容,抱着枕头和书从迪卢克的腋下钻了过去,在少年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她自顾自爬到了他的床上,把他的两个枕头其中一个丢到了沙发上,随后把自己的放了过去。

真是宾至如归。

迪卢克哑然失笑,犹豫了片刻,还是先把门给关上了,旋即抱着胳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这是要把我赶出我的房间的意思?”

“哥哥忘了吗?”莉芙拉把手里的书塞给了他,盘腿坐在床上,“你不是还欠我一本书没有讲完吗,难道你想赖账?”

他顿了顿,转身过去把虚掩着的门关紧,也落了锁。

等回到床边时,她早就躺在了床上,外边为他让出了一片位置,迪卢克摇了摇头,只好拿着书躺在了床铺里。

她立刻钻了过来,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依赖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迪卢克大概猜到她以前的经历,多数时候是和在斗兽场差不多的,无亲无故,比其他孩子都需要人关爱,也极其缺乏安全感。

不然像她这样天性冷淡的人,怎么会天天都想要人抱着。

他靠在床头,念起那本《野猪公主》的故事,蒙德城的孩子几乎都从小听到大,在西风骑士团的藏书室里就可以借阅这本书。

莉芙拉昏昏欲睡,半边身体都躺在他的身上,单薄的睡衣下似乎能感受到他凉嗖嗖的体温,她枕着有些不舒服。

双手不老实地解开了锁骨处的扣子,手指暗自伸了进去。

迪卢克轻声咳了两下,无奈地揪住了她的手,语气沉了沉:“莉芙拉,如果不想听故事的话,我可以把爱德琳叫过来,让她带你下去跑两圈。”

“哥哥怎么这样…”她闭着眼嘟嘟囔囔,眼皮重得厉害,明明白天已经睡了很久,可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迪卢克本想把她抱回她的房间,看她睡得沉,也没打扰她的睡眠。

后半夜,莉芙拉整个人都爬到了他的身上。

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嘴唇微微张开,贴在他锁骨的皮肤上。

迪卢克平时不太与人亲近,顿时全身都僵住了,好半晌才默默把手搭在妹妹的肩上。

她还在说梦话,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一直断断续续地叫“哥哥”,导致迪卢克一整晚脑子里都是莉芙拉缠着他喊哥哥的画面。

就连去了骑士团,迪卢克甚至都会幻听,明明她并没有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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