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奇缩头缩脑地站在地牢门口，惊人的直觉以及对于伊尔迷敏锐的察言观色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微妙的可怕气氛。伊尔迷捏着镣铐看向她，“过来。”

镣铐“喀”的一声卡在手腕，两只手被吊起，双脚离开地面，脚腕也被沉重的铁镣铐住。丽丽奇不适地动了动，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

“没想到宅邸地下还有这种地方。”比丘丘苍蝇搓手，“虽然我对女性不感兴趣，但是这个场面还真是让人灵感迸发呢。”它熟练地变出照相机，“咔咔”一顿换着角度拍摄，嘴里念叨着一些古里古怪的“鞭○”、“○禁”之类的词，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伊尔迷握着一条油光水滑的鞭子，问道：“我跟你说过，需要遵守的规则都有哪些，还记得吗？”

丽丽奇盯着鞭子看了一会儿，视线又移到伊尔迷的脸上。他的表情与之前所有时候都没什么区别，但丽丽奇依然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不能违抗。”

鞭子裹挟着风声抽打在身上，柔软脆弱的布料立刻裂开，露出了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下腹的一条翻卷着血肉的鞭痕，就连边缘白皙的皮肤都染上了青紫的印记。

“不能说谎。”

第二鞭抽在了大腿，这是带着相当浓烈的私人情绪的一鞭。丽丽奇的腿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血腥味涌入鼻端，她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虚妄的疼痛感。

这很不正常，大腿上的肌肉十分反常地抽动着，从伤处逐渐蔓延到大脑的麻痒与刺痛慢慢清晰起来，身体开始升温。冷汗打湿睫毛，滴入眼眶，眼球传来微弱的涩痛。

“不能隐瞒。”

第三鞭扫过耳尖与脸侧，丽丽奇抽了一声气，下意识用舌尖顶了顶口腔侧边的软肉，麻木的痛感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情开始慌乱起来。

“伊尔迷大人……”丽丽奇的语气有些不安，她蹙起眉毛，求助似的望向伊尔迷。

“不用担心。”伊尔迷停住动作，伸手抹掉丽丽奇嘴角的血迹，说出的话似乎带着安抚的语气，“这只是惩罚的一部分，结束后就会恢复的。不过这样看来没有痛觉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连这种程度的疼痛都忍受不了的话，是没有办法变强的。”

“丽丽奇，我对你一直抱有很大的期望。”伊尔迷抬手按住丽丽奇的头，“虽然你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但却是一名完美且忠诚的部下，或者说，傀儡。所以……”

他垂下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丽丽奇，“以后不要再出现试图欺骗我的行为了，知道了吗？”

丽丽奇眨眨眼，驯从又乖巧地回答道：“知道了，伊尔迷大人，以后不会了。只要是您的意愿，我永远都会遵守的。”

伊尔迷丢掉鞭子，扯断锁链，“好了，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丽丽奇自己扯断另一边锁链，落地时脚上的镣铐也断成两节。她目光正直，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在亲亲。”

“揍敌客的管家是绝对不允许谈恋爱的。”伊尔迷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夸奖道：“及时发现违反了规矩的人，你做得很好。”

迅速支棱起来的丽丽奇立刻展现了一名合格狗腿应有的素质，“需要我替您铲除他们吗？”

“暂时先不用，会有时机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伊尔迷走出地牢，丽丽奇拖着锁链叮叮当当地跟着他，每迈出去一步都像掉装备一样掉下一截锁链。他忽然回过头，“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个比较麻烦的委托需要你跟我一起。”

伊尔迷所说的委托是指暗杀一名有特殊癖好的富豪，丽丽奇恰好十分符合他的需求。

十二岁，黑发黑眼，纯洁且美丽。

丽丽奇紧紧贴在伊尔迷身边，捞住破破烂烂的衣服，裙摆在走动时不住地蹭着伊尔迷。她喜滋滋地说道：“我一定会圆满完成您布置的任务的。”

比丘丘早在第一鞭抽下来的时候就跑出去了，它看到丽丽奇出来的时候原本完整的衣服变成了破布条，脸上露出了怪里怪气的笑容，又开始嘀嘀咕咕什么“○仆”、“S○”之类听不懂的话。

不过它和丽丽奇一样，在听说终于可以出去玩后开心了好一阵。虽然这段时间能一直看到伊尔迷，但大鱼大肉吃惯了还是有点腻歪，偶尔出门收集收集清粥小菜也好。

出门时丽丽奇终于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原因还是因为那些小洋裙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些，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坐着飞艇到达目的地，两人先是去了暗杀目标其中一个手下的家里，伊尔迷操控他给他的上级发消息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货”。

这段时间大老板的需求量增大了，从一个月一名变成了半个月一名，要求也更严苛。马上就要到了大老板定下的期限，负责寻找“货物”的人急得脑袋冒火，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惊喜了一下，但很快就耐住性子怀疑道：“我们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运气可真好。”

被插了一脑袋针的男人呆滞着目光，语气寻常又谄媚地回答道：“是我很远的一个亲戚的女儿，他欠了一笔钱……听说只要待几天就能拿到一大笔报酬，就答应了。”

电话对面的人讥笑了一声，“哈，待几天……行了，人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就在我这儿，只有她一个，其他的都安排好了。”

负责人说了句“做得不错”就挂了电话。

没个小时，负责人就到了，他神情严肃，穿着普通，年龄大概三十多岁，似乎身手不错。伪装成负责人手下的伊尔迷递给他一份出自糜稽之手的体检报告和出生证明，他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神情，“居然还是老板想要的A型血，很好。”

负责人将视线移到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丽丽奇身上，惋惜的眼神一闪而过，“人我带走了，钱按规矩等老板那边确认了第二天打到你的账户上，包括百分之五十的辛苦费。”

被带走前，丽丽奇特意跟伊尔迷打了声招呼，“再见。”

负责人扯过丽丽奇挥动的手，低声说道：“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蠢货。”

两人上了一辆黑车的后座，车的驾驶位和副驾驶都有人。负责人坐在身上摸了摸，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丽丽奇，“吃吧，听说最近小女孩都很喜欢这种裹着层酸粉的糖。”

丽丽奇把糖放进嘴里，吸溜吸溜舔了两下，然后嘎嘣一下咬碎，对比丘丘说道：“噫，这糖放了安眠药之后好难吃啊，又酸又甜又苦。”

跑到前座观察另外两个男人的比丘丘失望地回过头，“那你一会儿装晕得装得像一点。”

负责人拍了拍驾驶座男人的肩膀，车发动起来之后，他顺手帮丽丽奇扯了把堆在腿上的裙子，问道：“你和阿船关系好吗？”

丽丽奇反应了一下，含糊地回答道：“我们……不太熟悉，小时候见过几面。”

负责人发出一声笑，“是吗？他有没有跟你说，接下来需要你做什么？”

丽丽奇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搪塞，又怕再聊下去估计就要露馅了，干脆直接装晕。

负责人一愣，还是第一次见到昏的这么快的人，随后丽丽奇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道：“希望你在天堂会比现世过得美好。”话音刚落，他自己先一怔。

前座的男人调笑道：“真是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好心。”

负责人含糊地应了声，扭头默然看向窗外。

过了很久，丽丽奇被人从车上抱下来，又放到了另外一辆车上，兜兜转转好几回，还被补了一针麻醉，才终于安定下来。

比丘丘提醒道：“到了，应该就是这儿。”

丽丽奇用指甲划开手臂，取出嵌在肉里的糜稽特制定位器，找了个时机将其捏碎了丢掉。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留下了点血迹。她用手指搓了搓，让其看起来像是不小心碰到的脏污。

身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机器运作时的嗡鸣声。

暗杀目标是个谨慎又惜命的人，即便是面对十二岁的小女孩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回确认了她们身上不会有危害到自己的东西才会现身，与此同时还有数个保镖守卫在他身边，保准连蚊子都没法近身吸他的血。

等一切安定下来后，丽丽奇又睡了一觉才醒过来，旁边有个穿着护士装、带着口罩的女人正睁大眼死死盯着她，见她终于苏醒才松了口气，按响了一旁的按铃。

“她醒了。”

不过片刻，几个女人进了房间，簇拥着把丽丽奇放到轮椅上，推着她来到一间十分豪华的浴室里，卖力地给她洗洗刷刷。

丽丽奇惬意地长舒一口气，“被人伺候好舒服啊。”

比丘丘戴着小浴帽晃晃悠悠地飘在大到可以游泳的浴池里，“你们人类可真会享受。”

这些女人都很沉默，活干得细致，对丽丽奇不同寻常的平静反应也没有半点好奇或者疑惑。

洗完澡，丽丽奇又被她们涂上了一种特制的软膏，整个人变得香喷喷的，皮肤又嫩又滑，蚊子站在上面都得打滑劈叉。

比丘丘趁着没人注意偷了一点软膏涂在自己的爪上，收拾东西的女人看着软膏上面的爪印，疑惑地皱起眉毛，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漠然的脸色，又变成了之前木头人的模样。

穿上一件材质摸起来就相当奢华的纯白色样式简约的连衣裙后，她们给丽丽奇拉直了头发，随后将她赶到一间屋子里待着。

这里的待遇比她在揍敌客时的还好，软绵绵暖呼呼的大床几乎要把人吸进去，床头点着怡人的熏香，甚至还考虑到了她被关在这里会无聊，准备了各种各样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比丘丘参观完房间，很严肃地对丽丽奇说道：“我觉得他罪不至死。”

丽丽奇同样很严肃，“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必须要完成伊尔迷大人安排的任务。”

比丘丘四仰八叉地躺在鹅毛枕头上，“希望他再晚几天过来。”它支着头看向丽丽奇，“按理说杀手家族挣得钱只多不少，怎么他们就没这么会享受？”

丽丽奇沉吟，“要是想把房间布置成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杀手又不能沉溺于享受，这样会影响工作的。”

比丘丘鼓动丽丽奇，“你又不是杀手，你去求求伊尔迷，他一心软说不定就同意了。”

丽丽奇坚决摇头，“伊尔迷大人一定不会同意的，我才不会做让他讨厌的事。”

比丘丘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丽丽奇，“哼，他才不会像你在乎他这样在乎你呢。”

丽丽奇扑上床，把比丘丘弹飞，“我也不在乎，只要我在乎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