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叫我过去说了一些事。”伊尔迷重新站在丽丽奇面前，手里捏着一枚银制的戒指，戒指外侧刻着显眼的“伊尔迷·揍敌客”的字样，“既然仅靠粗暴的控制无法让人真正听话，那就不妨换一个温和点的办法。”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又实力强大的傀儡，现在的你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符合这个要求。所以稍作思考之下，觉得还是这种方法最适合应对这个局面。”

他解开镣铐并握住丽丽奇的右手，手中的戒指蕴含着沉重又黑暗的念的气息，“丽丽奇·蒙托托，在你死后，你的灵魂与躯体会成为我永恒的傀儡，永远为我所用，无法更改。这枚戒指即是誓言的信物。”

从伊尔迷的眼神中，丽丽奇明确认知到不答应誓言的后果会很严重。比如现在就被杀死，或者完全被念针操控成为泯灭意识的傀儡大军一员。

起码誓言里提到的只是她并不大关心的“死后”。

手被虚握着，丽丽奇望着伊尔迷的寡淡神色，确定答应下来才是此刻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愿意。”

手指被缓缓套上戒指，伊尔迷松开手，说道：“契约成立。”

灵魂被绑定的感觉稍纵即逝，丽丽奇试图将戒指扒下来，不出所料的没有成功，戒指跟项圈一样固定在了她的身上，不过还好没有任何禁制，这让她的不适感消散了大半，在项圈的对比下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枚戒指。

“如果不尽快取掉项圈以及提升实力，那么除了被我杀死以外，你别无选择。”

“反之，你要是能杀掉我，契约就此作废。”

条件不算苛刻，不如说与丽丽奇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时间方面可能差距有些大。她猜测伊尔迷提及的“尽快”应该在一两年或者半年之内，而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短则五年、长则十年，那时她正值壮年，而伊尔迷也许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丽丽奇沉吟，“……生死契约？”

伊尔迷否认，像是说冷笑话一样说道：“不，是「婚前契约」。”

大概是念能力的名字，丽丽奇想到。

惩罚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丽丽奇跟在伊尔迷身后准备一起离开地牢，却忘了脚上还有镣铐，“砰”的一声闷响狠狠撞到伊尔迷的背上又摔倒在地，膝盖和镣铐一起砸在地砖上，发出叮铃咣当的嘈杂声响，同时还伴有她“嗷”的一声惨叫。

伊尔迷顿住，“是在报复我吗？”

丽丽奇很痛苦的，“对不起……伊尔迷大人，是我没站稳……”她捂完脑袋又去捂膝盖和扭到的脚踝，手忙脚乱到感觉两只手根本不够用。

伊尔迷蹲下身，单手捏碎了脚镣，拽住丽丽奇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又说道：“妈妈想见你一面，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很想你。我还有事，一会儿见完妈妈再来找我。”

丽丽奇艰难地向外走去，“好的，伊尔迷大人。”转过走廊拐角时，她似乎听见了几声疑似糜稽被鞭打的惨叫。

比丘丘扭扭捏捏地跟在她身后，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抓紧找到回去的方法？”

丽丽奇面无表情，“不是我们，是我。我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找不到的话被杀掉的也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比丘丘用尾巴轻轻圈住丽丽奇的手腕，尾巴尖讨好地在她的掌心扫过，“哎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宿主，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麻烦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呀。”

丽丽奇缩回手，“的确不是袖手旁观，只是觉得帅哥的想法比我的想法更重要而已。”

比丘丘试图狡辩，“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对事情多加干涉的。而且你本来就要拿到猎人执照，那个时候都已经是最后关头，就算知道伊尔迷在你也不会放弃的。”

“之前该干涉的不该干涉的你都干涉了，再说……”丽丽奇停下脚步，语气冷漠，“你很了解我吗？”

比丘丘呆住，一时气恼道：“是，我是不了解你，最了解你的大蛇丸不也跟我一样？他能背叛你，我怎么就不能隐瞒你了？”

丽丽奇猛地伸手掐住比丘丘细细的脖子，脸色很恐怖，“你再说一遍？”

比丘丘化作一缕烟从丽丽奇手中散开，下一秒又凝成实体，“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无非是朝我撒气而已。而且比起我，反而是罪魁祸首更容易得到你的原谅，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丽丽奇垂下手，冷冷说道：“我没有原谅他。”

“他？”比丘丘冷哼，“背叛你的大蛇丸还是准备杀掉你的伊尔迷？”

“都没有。”丽丽奇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话半真半假，但比丘丘也没有计较，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特殊的。它撇开头，“明明只是个小事还要跟我生那么长时间的气，你的心眼也太小了。”

丽丽奇将手指上的戒指递到比丘丘面前给它看，“小事？我都快要被杀了都只是小事，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

比丘丘很大声的，“你根本都逃不掉好不好？他总会找到你的。而且你是天选之子，肯定不会死的。”

丽丽奇捏住它的脸向两边扯，“都说了别说这种晦气话。”

揍敌客的宅邸依然是丽丽奇熟悉的布局，她按照记忆去了基裘的房间。

除了脸上缠上了绷带，这些年里基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连同那份神经质与对丽丽奇穿着的控制欲也是。她一见到丽丽奇就用扇子遮住脸，盖住唇边对丽丽奇装扮的嫌恶之情，“丽丽奇，女孩子穿成这样出门实在太不优雅了，离开的这些年里难道没人帮你注意吗？还是等下让女仆为你好好打扮一下吧。”

丽丽奇扯了扯几乎要成破布条的睡裙，熟练地坐在基裘对面，轻呷了口茶，“抱歉，事发突然，所以顾不上这些。”

见丽丽奇的礼仪并没有因时间而忘却，基裘满意地放下扇子，开口说起叫她来的原因，“那时候你偷偷跑掉可是给家里惹了好大的麻烦，让伊尔迷的坏心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连我都有点伤心呢。不过现在看到你和伊尔迷一起回来就放心了，没有了干扰，想必你也能安心待在揍敌客家了吧？”

丽丽奇轻轻抚着滚烫的杯壁，不大明白基裘所说的“干扰”是什么意思。她微笑道：“恐怕我做不到。”

她神色自然地展示出手上的戒指，“我和伊尔迷大人已经定下了契约，或许没多久您就能听到我的死讯了。”

基裘十分罕见的沉默下来，她语气古怪地问道：“伊尔迷是这么和你说的？”她有些失礼地拉过丽丽奇的手，仔细打量了眼戒指。

“是的。”基裘的表现有些诡异，丽丽奇满怀疑惑地又喝了口茶，“而且我大概很快又要离开了，伊尔迷大人要求我尽快找到解除项圈的方法，一直安心待在揍敌客家可做不到这一点。”

“伊尔迷这孩子真是……我知道了。”基裘眼部的电子装置波动了一阵，“这其中有些误会。你先去收拾一下吧，我要和伊尔迷聊一聊。”

丽丽奇和比丘丘一起茫然地出了门，“什么意思？她没想到伊尔迷准备杀了我吗？”

比丘丘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谁都想不到好吧。当初伊尔迷那么看重你，还亲自教你暗杀术，想要杀你的话，沉没成本有点太大了吧？”

“比起前期投入的成本，明显杀掉我之后的收益更大吧？”丽丽奇与比丘丘秉持着完全相反的意见，“他想要的一直就是一个听话又厉害的傀儡，死后的我能完美满足这个需求，而且说不定死后的念能让我变得更强大，让他更满意。”

比丘丘被说服了，“很有道理。所以之后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丽丽奇说道：“虽然有眉目，但还是得看伊尔迷大人的意思。如果他有其他要求的话，可能事情没那么容易。”她直觉伊尔迷不会允许她拥有太多的自由，即使是有解除项圈这个无比正当的理由。

丽丽奇和几名女仆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在女仆的服侍下过上了久违的富贵生活。

房间的陈设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墙壁贴了新的墙纸。

换上基裘专门送来的衣服时，丽丽奇问其中一名眼熟的女仆，“美叶和川草呢？怎么没见到她们？”

女仆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她们因为违反了规定，在您离开后就被伊尔迷少爷处决了。”

丽丽奇相当遗憾地叹口气，“是吗。”随后有关美叶和川草的记忆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比丘丘又想到了那名管家，这下它能肯定是伊尔迷为了封口才将管家处决了，美叶和川草大概也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这次基裘送来的衣服不像原来那样繁复，只是一袭简单又普通的白色连衣裙，搭了金色臂环和坠着小铃铛的腰链，裙摆绣着秀美的花纹，在丽丽奇眼里和原来的睡裙也没太大差别。但丽丽奇穿上之后照了许久的镜子，迟疑道：“怎么感觉、感觉……”

比丘丘补充：“感觉有种会吸引变态的气质，尤其还有一身的绷带，连项圈都变成了穿搭的一环，其实你原来的睡裙也有这种感觉。”

丽丽奇沉默，“我觉得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比丘丘也沉默，“那你有没有想过西索为什么会叫你小羔羊？”

丽丽奇更沉默，“因为他是变态？”

比丘丘：“……”

它转移了话题：“不过基裘的审美确实很好，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女仆帮丽丽奇打理头发时，拿起有些陈旧的发带问：“这条发带您还需要吗？”

丽丽奇定定凝视了一会儿发带，随后移开目光，“不要，丢了吧。”

比丘丘瞅瞅发带，又瞅瞅丽丽奇，“真不要了？这可是大蛇丸留给你的念想。”

这个台阶递的准确又及时，丽丽奇立刻反悔，“别丢了，给我吧。”拿到发带她就将其丢进了「四次元食物保鲜冰箱」，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比丘丘见状大大哼了一声，“装模作样，项圈也是他留给你的，你也可以一直戴在身上。”

女仆们离开后，丽丽奇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几条未读信息，全部都是账户里的钱被伊尔迷转走的消息。当初和奇犽一起完成委托拿到的两千万戒尼一分不剩，账户上的数字只有光秃秃的零蛋。

比丘丘试图帮伊尔迷补救形象，“……钱是分好几拨转走的，起码能证明他在此期间没把你给忘了。”

丽丽奇无语，“怎么连我的辛苦钱都要啊，之前不是给了他一颗价值五个亿的钻石吗？”

手机震了两下，是伊尔迷发来的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