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澍用完早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在房间里等待杜小蝶的到来。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杜小蝶依旧没有出现。

白澍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给白池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杜小蝶在干什么。”

“老板，她还没到？”

“没有。”

“……是不是后悔了，不想把笔给你？”

“她可以直接杀了我，既然没有这么做，说明这个假设不成立。”

提到这个白池就气，“老板，你还故意提示她！万一她真的为了笔对你痛下杀手……我怎么去见金女士！”

“你昨夜那么老实，都没来烦我，是不是偷偷联系我母亲了？”

“……”

“白池，她在修养，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去打搅她。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永远调到她身边。”

“金女士没有出手！我保证。我昨天确实偷偷联系她了，我不敢赌那万分之一，想着既然是超现实力量，也只有请她老人家出山了……可是老板，奇怪的很，她问了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就笑了起来，让我不要多虑，说她累了，先睡了……就真的挂了电话……”

“杜小悠以前见过母亲吗？”

“没有。老板，这跟杜小悠又有什么关系？”

“连杜小悠都没见过，这个我们刚认识的杜小蝶，为什么母亲这么放心？”

“……”

“算了，总会知道的。除此之外，昨晚平大有没有发生怪谈？”

“据我所知，没有。那个八卦阵真的有效果。”

门铃此时响了起来。

白澍看一眼，对白池说：“好了，她来了。”

“谁？杜小蝶？”

“恩，你也过来吧。情况有变。”

“是。”

挂了电话，白澍走向大门，将门打开。

杜小蝶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旁边是安恺。

白澍挑眉：“什么意思，杜小蝶？找了个帮手？”

安恺点头：“你好白先生，发生了一些意外……能让我们进去说吗？”

白澍侧身，让开一条道，杜小蝶和安恺走了进去。

白澍没关门，转身走向两人，坐到了自己刚才坐的位子上。

刚坐下，安恺就直奔主题，“朱阙失踪了。”

“哦？”

“准确来说，”杜小蝶纠正道，“是被骗进那个世界了。”

“那个世界？”

“就是八卦阵镇压的那个世界。”杜小蝶将自己查到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昨夜朱阙一夜未归，我等到凌晨，和马警官一起去问她的同学，有谁最后见过她。原来跟我们分别后，朱阙本来想去找马警官的，半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怪谈协会的组员，说是考试成绩下来了，自己因为过于迷恋怪谈，又没有及格，所以不想活了……朱阙一边安慰她一边就跑向了女生宿舍。”

杜小蝶继续：“后来我和马警官去了女生宿舍，并没有发现跳楼轻生的女生。问了一下那些舍友，也都说没有给朱阙打过电话。可是朱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马警官灵机一动，让同事调出了朱阙手机的最后通话记录。顺着那个号码一查，我们发现，竟然是5年前在13层跳楼自杀的女生的号码。”

白澍问：“一个死去的人，给朱阙打电话？”

安恺：“对，本来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联系女生宿舍13层的怪谈，就一点不奇怪了。”

白澍：“还是怪谈？”

杜小蝶：“恩，朱阙出事的时候，正好在八卦阵重新出现之前。后来八卦阵被我们弄回来了，所有怪谈都被镇压，可是朱阙也永远留在那里了。白澍，我得救她，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澍缓缓问：“怎么救？”

杜小蝶毫不犹豫道：“也进入那个世界。”就像之前进入神隐世界那样。

“如果你想进入，”白澍看着杜小蝶的眼睛，“像叶姽那样，毁了八卦阵不就行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杜小蝶五指捏成了拳头。她试过了，神笔不能对同一个物体作用两次，叶姽已经弄消失一次了，她再怎么写都没用。

见她沉默，白澍瞬间猜到了原因：“笔不行？”

杜小蝶点点头。

白澍又看向安恺，见他听到笔并没有疑惑的样子，问：“你把笔的事也告诉他了？”

“我是学生会会长。”安恺说，“她突然要把我们学校操场的地砖都挖掉，怎么也得给我一个理由。”

“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安恺叹气：“我打了申请，可是校长不同意，说即便要挖，也得过了校庆才可以。时间这么一拖，朱阙恐怕凶多吉少，所以我们只能来找白先生了，你面子大，校长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几人说着，白池在外面敲了敲门，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老板。”

白澍示意他坐下，又问杜小蝶：“也就是说，你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最后才找到我？”

杜小蝶：“我……”

白澍挥手，“我并没有怪你。相反，我现在很满意。”

——这是什么意思？

不止杜小蝶，连安恺都诧异地望向白澍。

只有白池在心里扶额，略带遗憾地望一眼杜小蝶：因为可以坐地起价了。

白澍从财务报表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推给杜小蝶：“我可以跟校长说，把操场的八卦阵毁掉。但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的价值，给我你的忠诚。”

杜小蝶低头，看到合同上写着“雇佣书”三个字，甲方白澍，乙方自己。

还没细细读过，就被安恺抢了过去，一目十行：“从事保镖工作，对外宣称安全部部长？雇佣年限十年？薪资待定？对外名字必须姓白，带水？……白先生，”

安恺放下合同，郑重地问白澍，“请问你名澍，字扒皮吗？”

白澍无视他，对杜小蝶说：“这上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权益，笔交给你保管，你可以用它。”

“那也太黑了吧。”安恺插话，“保镖？十年？”

白澍不与安恺纠缠，而是盯着杜小蝶：“本来想过让你当秘书的，但我已经有一个很厉害的秘书了，所以只能给你安全部部长的职位。你放心，工作并不危险，不需要你去打打杀杀，当然你也不可能打打杀杀，更类似古代的钦天监。十年也是为了稳定，只干几年的人我这里不需要。”

安恺：“还必须姓白？杜琪梦的侄女，姓杜是荣耀。”

白澍：“这只是花名，代表你是我白家的人，并不只针对你一个。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不会改的。”

安恺还想说下去，被杜小蝶阻止，“我知道的，像沙沙那样。”

白池嗖的一下扭头看过来。

白澍也不意外：“你果然知道沙沙。”

“如果……”杜小蝶拿过安恺手上的合同，“我不签这个，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们？”

“是。”

白澍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是杜小蝶从未见过的，职场上的那一面。

“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因为我知道，一旦你同意签了，绝对会履行合约，就像你跟平大签保密协议一样。但你确定，朱阙等得起？”

他云淡风轻的，又施了一层压力。

真是不交手不知道，跟他谈判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但好在，杜小蝶从来不觉得被他欺负，于是，只考虑了一瞬就接受了：“好，我签。”

“小蝶。”安恺不赞同道，“要不要再问一下杜夫人？”这完全就是不平等条约。

“没事的。”杜小蝶作出了决定就不再更改，“赶紧去救朱阙。”

接着，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着合同上工工整整像小学生字迹一样的“杜小蝶”三个字，白澍拿起手机，拨通了平大校长的电话，“葛校长吗，我是白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