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安诺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好像马上就期末了？明天？”
“对。”牧芸一点都不慌，“没事，该复习的我都复习完了，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出来。”
当然在这一切的前提是知道了安诺生日，为了这一天牧芸逼着自己提前为期末做准备，不至于现在临时抱佛脚。
“真的没问题吗？”
“不保证高分，但能保证及格不挂科。”牧芸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自信，“所以不用担心，就算我要复习，也要吃饱才有力气看书呀！”
安诺想想也是，牧芸平时在学习和作业上确实都挺自觉的，既然牧芸自己都说没问题，那就相信她吧。
两人去了一家一直以来都想吃的火锅店，室内有暖气，牧芸正要把外套脱下来时摸到了什么，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安诺。
要，要送吗？
会不会让她感觉很奇怪……自己的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怎么了？衣服卡住了吗？”安诺见牧芸拽着羽绒服半脱不脱，上前想帮她看看。
牧芸摇摇头，把羽绒服脱下，把口袋里的盒子揣在手里。
“你好亲～这是点菜的平板，可以先在上面下单哟～”
“好，谢谢。”安诺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平板，“牧牧，你要什么锅底？”
“牧牧？”
“啊？”
“你要什么锅底？”
“我都行，你决定就好。”
“那就一边三鲜和一边猪肚□□。”
“好的亲～这边先帮你下单锅底亲～”
安诺说了声谢谢，服务员给她们倒好水就忙去了。
卡座很大，两人并非面对面坐，而是坐在一起，安诺把平板往牧芸那边靠了靠，好让她也能看到菜单。
“那那个，诺诺……”牧芸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调整好一个冷静的表情，对着安诺展出藏在掌心里的一个蓝丝绒小盒子，“生日快乐。”
“谢谢。”安诺一愣，“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
“我看了你的身份证，租房的时候不是有交换身份证复印件吗？”牧芸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还是说你们家过的是农历？不是今天？”
“不，就过新历。”安诺接过牧芸的礼物，那是个比戒指盒大一点，比首饰盒小一点的盒子。
“我猜猜……戒指？”
“这么容易猜到吗？！”
“啊？还真是啊？”安诺也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我还想猜一下是不是耳饰之类的，或者蛇骨链之类的。”
“是戒指。”牧芸捧着自己开始烧的脸。
“能打开看吗？”
“能……不过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好看……”
早晚都要打开，就算这里不开回家也会开，都一样。
得到牧芸同意，安诺打开的那个蓝丝绒礼盒，里面静静立着一枚蓝宝石戒。
有点眼熟。
“我之前看你好像挺在意杂志上的这款戒指，买我是买不起啦，只能试着复刻一个给你。”
“是玻璃制品来的，抱歉，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安诺想了想，依稀记得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件事。
那是一款设计非常普通的蓝宝石戒，其实那个戒指她也是帮别人留意，并非打算自己买，没想到那小破东西却是天价产品。
安诺看着那一长串价格再看看那普通到义乌市场十几块钱按斤算的长相，感叹了一句现在连戒指都不可貌相了，还顺手上二手网站逛了一圈，发现连二手的价格和一手没啥区别，只剩个贵字。
虽然知道贵在那颗蓝宝石，可是不走心的设计让安诺有点不是很理解这些高端设计师的想法，于是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自己无聊搜索和留意的东西，牧芸居然放到了心上。
一个想法不合时宜地冒进安诺的大脑里——还好这孩子没虎到买一个给自己。
安诺一直觉得，牧芸有点乱花钱。
不过又不是完全乱花。
她知道牧芸家里挺有钱的，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宿舍不住让个大一学生出来租房。
而且租了房后牧芸还几乎天天往她房间跑。
她跟牧芸一起睡过几次后牧芸就几乎在她床上定居了，两人几乎天天睡在一起，加上今年供暖前那段日子特别冷，牧芸怕冷，就往她床上跑得更勤了，直到准备期末考，牧芸因为要复习才回到自己房间去。
所以她有点搞不懂牧芸这每月一千六租房有啥意义，真的只是为了图一个安静的环境吗？
她清楚牧芸租房初衷就是想睡个好觉，可自己不是那种能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睡不踏实很容易影响到旁边的人，睡眠质量好如牧芸，开始也被自己弄醒过好几次。
即使这样，还是不影响牧芸爱往她床上跑，然后两人手牵手一起睡。
所以牧芸这房子租了，但没有完全租的样子。
牧芸说她乱花钱吧，她又很少买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什么也有货比三家的习惯，比起购物，她更愿意把钱花在吃喝上。
说她不乱花钱吧，她租的房子又很少住，这一千六对学生可不是少数目，攒起来可挺多了。
不过安诺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房子租都租了，租客还处得挺好，又没抽烟喝酒熬夜蹦迪的坏习惯，爱咋咋地吧。
当然这些她不会跟牧芸说，这戒指虽然是玻璃仿品，却打磨得很精致，还原了那颗戒指的八到九成，看得出来制作者用了不少心思。
“有心了，谢谢牧牧~”
“你真的喜欢吗？”牧芸见安诺沉默了许久，有点忐忑问道。
“喜欢哦~”安诺也知道自己刚刚走神太久，展出一个笑容让牧芸放心，“做得很漂亮！”
“那就好！”牧芸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被怀疑就好。
还好女生之间送这类手饰品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要不要试试？指围应该没错的。”
“好呀～那就麻烦牧牧帮我戴一下啦！”
-
安诺这个生日下来虽然平平淡淡，不过也算开心。
美中不足的就是当晚噩梦依旧降临。
耳鸣混合着人群的尖叫、哭喊，老师焦急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鲜血浸染了自己的双眼看不见东西，安诺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声音咯咯地响，伴随着剧痛逐渐分散到全身……
“呃……”
安诺猛然惊醒。
或者说，是被疼醒。
睁眼，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窗户和阳台透着微暗的天光。
判断出眼前的场景是自己的卧室，安诺原本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下意识捏紧了左手握着的东西，结果发现那是一团被自己团起来的被子。
……对哦，牧芸这几天回自己房间睡去了。
安诺把断臂伸出被子，尽可能放松身体，调整呼吸，让自己从噩梦和幻肢痛中缓过来。
她习以为常，清楚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所以也很快把自己从这种痛苦中剥离出来。
毕竟这么多年，她反反复复重复着做着这个噩梦，从开始的害怕、崩溃，到现在的麻木。
高考交白卷或者没写名字的噩梦都没有它这么勤快，它似乎不间断地提醒着安诺那段凄惨的经历。
安诺看了眼手机，居然还没到凌晨两点，她连一小时都没睡够。
她揉了揉眉心，没再继续闭眼睡下去，打开床头灯，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临近期末，牧芸偶尔会复习到比较晚，怕影响安诺休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这段日子她都没再蹭安诺的床。
牧芸对她有个误会，那就是以为安诺晚上比她还要睡得早，实际上安诺只是早早关了客厅里的灯，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熬夜或通宵。
直到牧芸开始蹭自己的床，为了不破坏对方的作息，安诺只能陪她一起早睡早起，爱熬夜和通宵的习惯被硬生生纠正了过来，至少现在她能进步到一点前入睡。
她其实一直有失眠的毛病，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可是吃安眠药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无法从梦境里及时醒过来，及时醒来了，也要过个两三个小时才能重新入睡，比如现在。
呆正发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
“哼哼～我就知道你没睡！”耳朵里蹦进一个非常活泼的声音，“生日快乐！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谢谢。”安诺的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容，阴郁的表情散开了一些，“刚醒？”
“差不多吧，”对方打了个哈欠，“对了，你开门。”
“哟，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吗？”安诺笑笑，下了床，“你出差回来啦？”
“那倒没有，不过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应该到了，我叫王叔给你送上去啦！”
安诺应了一声，打开家门果然看见两大袋熟悉的袋子。
“海底捞？”
“嗯哼~反正你不到五点没法闭眼，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吃不完也能留着明天做饭。”
对方还有事，确认安诺收到外卖了就挂了电话。
安诺把两袋火锅材料都提进屋里，对方早已拿捏了安诺的食量，安诺即使这么大半夜吃完全可以吃得完。
不过安诺刚从梦中惊醒，梦里还血淋淋的一片，一时间没什么胃口，把大部分食材都放进了冰箱里，只拿了一盒点心回工作室吃，顺便涂装一下一只定做的仿真右侧小腿。
她一干起这种活儿就容易忘记时间，一忙就忙到了天亮，直到牧芸起床喊了她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通宵了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牧芸今日朋友圈：
【牧容玛丽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亲手给姐姐戴戒指了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
【牧容玛丽莎：不枉我天天牵姐姐的手，预判的指围刚刚好（叉会儿腰）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