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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是魔,也不是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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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带有剑茧的手护在她额前,手背上被啄了一个窟窿,殷红血液从他手背上流出,滴落在秦玉书鼻尖,又汇聚成团,落线血珠滴在她前襟,晕染出一块浓郁的血色。

秦玉书满脸空白,忘了呼吸。

乌鸟一击不成退开,红瞳紧紧盯着二人。

楚非声收回了手,行了一礼,声音谦逊,“仙尊,乌鸟突然向我师妹发难,弟子不得已而为之,望仙尊恕罪。”

秋风呼啸而起,四周一片寂静。

白色衣角拂过残绿竹叶,褚时神情淡漠,带着鸿蒙之初的冰境寒雪气缓步走来,锦靴踩在众人心口,状若神明不染凡尘,乌鸟立在一旁,红瞳闪烁,气氛若满弓悬箭,一触即发。

霜雪寒梅萦绕在秦玉书周围,她低垂着头,眼里只看得见白色衣摆上坠着的墨玉,血色流苏晃荡,锦靴周围晕开一层银光,隔断红尘,明明褚时什么都没做,却给人一种来自于鸿蒙炼狱的寒气。

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我见过你。”

秦玉书手指一颤,压住心口的那抹骇然,“是的,仙尊。”

“抬头。”

秦玉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她眼睛落住面前衣袍的暗纹上,默默勾画上面纹路,将注意力抽离,褚时太恐怖,她若是对上那人的眼睛会露出破绽。

少女脸色苍白,鸦睫不安的振动,低垂的眼睛露出半分通透褐色琉璃光华,鼻子挺翘,骨相优越,右侧肩膀漏出点点鲜红色,没有半分魔气。

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睛浮现出一抹波动,带了些许疑惑,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褚时平静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你是魔吗?”

你是魔吗?

石破天惊,弓弦断裂,撕破了一直紧绷的薄幕。

如何让她回答?

久久无人出声,乌鸟躁动展开墨羽跃跃欲试,褚时看了乌鸟一眼,乌鸟拍了下翅膀不情愿的回到了褚时肩膀上。

褚时收回视线,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一起带回诛魔殿。”

立在外围的诛魔殿修士领命,玄色衣角点点梅花瓣忽隐忽现,褚时话音落地刹那,她就感觉到了数道威压落在身上,秦玉书手指紧握,极力稳住身形,喉间气血翻涌,她无力反驳。

“她不是魔物。”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暗红色袍角落地,秦玉书身上一松,额角渗出冷汗,脸色越发白了。

谢浔站在褚时面前,单手抱琴,白绫遮面,语气带着莫名的冷意,“诛魔殿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褚时面色沉静,“我要带她回诛魔殿。”

谢浔冷冷道:“她是魔物?”

褚时垂下眼帘,“不确定。”

谢浔嘲讽道:“还有诛魔殿主不确定的事”他身上压抑着戾气,与平日里那副模样迥然不同,“既然如此,那诛魔殿就没有理由把她带走。”

“可以。”

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似乎一切同他无半分关联,褚时手指一点,一抹微光落到楚非声手背,乌鸟造成的伤口缓慢愈合,他踏入传送阵,清冷的声音自冰寒的诛魔殿传来,“望兰泽长老看好你的徒弟。”

竹叶飞旋,前峰只剩下了破虚宗弟子。

似是而非的闹剧落下帷幕。

——

归元峰上千竹居。

荒石遮掩了几分浅绿。

秦玉书的手臂上包好了伤口,几人站在屋中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谢浔从前峰回来后,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看起来随性放松,冲淡了一些谢浔身上自带的孤寂之气。

谢浔回头‘望’着他们,问了一句,“楚非声,你不害怕诛魔殿吗?”

楚非声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回答道:“不是,就是。”他有些紧张的摸了下腰间佩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一伸手的事。”

楚非声虽然在当皇子时排行最小,但是进了破虚宗后当了大师兄,既然身为师兄,那保护自己门下师妹自然就是自身职责所在。

谢浔听罢,轻声道,“做的不错。”

楚非声眼睛一亮,有些激动,“谢……谢谢师父。”

谢浔转头面向薛茵,“你选了符修?”

薛茵点点头,“是的,师父。”

谢浔一挥手,几块玉简浮在半空向着薛茵飞去,“这里面是一些符修秘法,你拿去吧。”

“是,师父。”

谢浔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沈修?”

沈修立在下方行了一礼。

古琴光洁,谢浔修长的指尖拨了下琴弦,漏出一个音符,“我有一位姓沈的故友,你同他气息很像。”

沈修低垂着头,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似乎脱离在人群之外,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

谢浔淡淡道,“世间道法万千,太过于执拗不易于修行,不必一人独行,好好想一下你要走什么路吧。”

沈修身子僵硬,手指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是,师父。”

手指拂过琴弦,一声泉音泻出,“秦玉书。”

少女肩背挺直,身若青松立在屋中,唇色浅淡,面颊苍白,“师父。”

谢浔面向着她,暗红色衣袍有一角垂在地上,乌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身后,他问道:“你是魔物吗?”说完他又自我反驳,“你当然不是。那你……”谢浔又拨弄了一下琴弦,一声急促的琴音散开,“是魔吗?”

秦玉书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琴音散落在地,楚非声几个听完师父的话一时被震住。

她看向谢浔,疑惑问道,“师父,什么是魔?什么是魔物?”

“魔是魔修,修士堕魔即为魔修,高阶魔修能够压制住魔气,用魔气修炼,有人的理智,本质上还是人;而魔物不能称之为人,他们被业障上的贪妄痴念所侵染,没有人的情感跟理智,是魔的傀儡。”

秦玉书的目光越过阴暗潮湿的伏魔秘境,穿过云雾缭绕的通云梯,掠过金堆玉砌的白玉台,落到归元峰的千竹居,少女声音掷地有声。

“师父,我不是魔,也不是魔物,若有一日我为魔,愿天诛地灭。”

她灵台清静,身修灵力,既然不能选择出处,那遍斩断体内牵绊,她若是魔,便不必身怀封印,不必爬过望不到头的通云梯,不必拜入破虚宗。

超脱世外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将封印告知任何人,而灵魂刻印的本能告诉她,她绝不是魔。

她是体内镇魔的剑修,今日是,明日是,未来也是。

谢浔听完后‘看’了她一会,良久后指尖扣在桌子上缓慢的敲了下,声音清淡,“我似乎忘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暗红色衣袍垂坠在地上,他身姿修长,没被遮掩住的肤色十分苍白,但并不显得病弱,当他褪去满身孤寂的刹那间,让人能够透过暗红色身影窥见五百年前,一剑横空的少年风姿。

“我忘记了给你们见面礼。”

四枚印记化作一抹流光闪入弟子眉心,银光一闪而过,没有在额头上留下半分痕迹。

楚非声摸了摸额头,喃喃道:“师印,我们居然有了师印。”

秦玉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刚刚她能感觉到谢浔是怀疑她的,但是这……

师印只有师父的亲传弟子才会有,有些峰下拜师,师父不会赠予师印,师印能够代表他们是谢浔的亲传弟子,天道法则之下,他们守尊师重道之务,谢浔执管教清业之责。

谢浔还是依旧神色淡淡,“同门之下,相守相互,勿生龃龉,能做到吗?”

四人异口同声,“能做到。”

秋风穿堂,竹叶散落在千竹居窗外。

风声作响,青丝拂过白绫,四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千竹居外,隔着竹窗只能看到屋中暗红衣袍,半室明亮,谢浔夹在明暗之间。

“银灯海棠不错,再种些梨花树吧。”

声音随风淡去,若梦回时低语呢喃。

回到四人住处,楚非声才从那抹激动中回过神来。

他摸着额头,“真的是师印,我真成了师父的徒弟。”

薛茵也是一脸梦幻,“是啊,师父知道我们种银灯海棠,还不反对,还可以种梨花树。”

沈修正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茵将拿了一路的玉简放回灵芥中,“师妹,今日可真是够吓人的,你没事吧。”

秦玉书摇摇头,褚时可能不会发现她体内的东西,但是那个乌鸟颇为邪气,“我没事。”

薛茵揽住她的胳膊,“诛魔殿也是人,他们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师妹我们相信你。”

薛茵眼里是一潭生机充裕的湖,里面是秦玉书小小的倒影。

秦玉书心里十分宁静,她靠在师姐肩膀上,短暂地做了一小会停歇的翠鸟。

自从得到谢浔允许后,薛茵便再没有了半分顾忌。

上品梨花树的种子一人一袋,从山脚到山顶,从清晨朝露到午间日光。

秦玉书问道:“师姐,银灯海棠长什么样子?”

“淡粉色花瓣舒展,外深里浅如画晕染,枝叶挂梢,暗夜里银灯点点,像是凡间灯火在等不归客。”

薛茵用铲子将坑填上,“反正非常漂亮,我只看见过一株,等这些长出来,我们一起看。”

“好啊。”

楚非声丢了颗种子埋上,压实,“这树这么娇贵,能养活吗?”

薛茵拿着铲子挥舞两下,“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楚非声抛了颗种子到下一个坑里,嗤道:“先长出来再说吧。”

薛茵冷哼一声,眼角撇过沈修的动作,瞳孔巨震,“啊啊啊啊啊,三师弟,你种反了,种子尖要向上。”

沈修抬起头,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迷茫,种子还有正反?

薛茵看了看从山脚到这里的距离,手指发抖指着那袋种子,“告诉我,你不会都种反了吧。”

沈修回头看了眼,沉默了下,“我一开始是看着大师兄种的。”

楚非声皱了下眉头,冷笑道:,“我种了一半就改正了,而你,我的师弟,你种了一路。”

沈修那张平静的脸渐渐裂开,他把种子递给薛茵,“师姐。”

最后还是四个人把种错的又种了一遍,从午间日光到晚霞残阳,四个人累的倒在山顶,黄昏间的风带着白日余尽的暖意。

楚非声手臂枕在脑后,“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种东西,它要是长不出来就把你种到地上。”

“你在教我做事啊。”薛茵翻了个白眼,语气笃定,“看着吧,梨花加海棠满山遍野,这里就会是破虚宗最好看的地方。”

远处飞过一只银白色的灵鹤,绕过荒石,绕过竹林,最终变成星点灵力落入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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