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拿着手电，迅速地在书架间穿梭。
图书馆一楼光线昏暗，尤其是在远离窗户的边缘处，未开灯时简直就是漆黑一片。再加上馆内少有人来，也无人打扫，顾青每走一步就会掀起铺天盖地的灰尘，更是阻碍他的视线。
图书馆的另一头传来惊天动地的喷嚏声，显然庄雅也被这些灰尘折磨得不轻。
“这个小镇的人是真的不爱读书啊。”
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被动过的书籍，顾青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不过没人看书对他来说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更快地找到目标书籍。书籍初始顺序不变，中途又没有人动过，顾青循着指示牌上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奇诡志怪谈》，作者，庄一……”
看着手中陈旧的书，顾青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庄雅的方向。
这个姓氏……不像是巧合啊。
顾青以极快的速度翻完了手上的书。书里并没有关于人鱼的集体描写，但却提到了有一种水生动物，会利用其声音，混淆人类的听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思维走。
“外貌类人，可在水下呼吸，身长过两米，欲捕捞，但折损人数过多，遂放弃……”
看着书上短短几句介绍，顾青陷入了沉思。
他单手打开真理之书，低声吟唱了句，一团淡淡的光晕从真理之书上浮现出来，沁入那本破旧的书籍里。
顾青凝滞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个庄一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了人鱼的存在。他曾拜入某科学怪人门下，对这种未知生物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于是组织了数次对人鱼的捕捞。但因为捕捞过程中死去人过多，加上一直都没有捕捞到一条真正的人鱼，才让庄一不得不放弃这项工作。”
在得知全貌后，顾青的眼中浮现一层郁色。
又是这样，又是一个幕后黑手。若不是顾青可以利用真理之书探寻真相，恐怕……
“顾大佬，我找得差不多了，只找到一条看起来有点用的线索。”
庄雅捧着一本同样破旧的小册子，如获至宝般地跑到了顾青跟前递了上去。
“我找到宝石湖的来历了！据说在一百年前，有一个叫庄一的人，发现了宝石湖这个内陆湖的生态环境竟然和海洋一模一样，于是招募了一批人定居于此，慢慢地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小镇，而庄一也就成为了小镇的第一任镇长，算起来，他应该还是‘我’的太爷爷呢！”
顾青瞬间醍醐灌顶。
“我明白了，大致剧情我归类出来了，现在我们就去找……”
“砰！”
一声巨响，突然从楼上传来。
顾青面色骤变，一个纵身，猛地朝楼梯蹿去。他的速度奇快，甚至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庄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时，顾青早已不见踪影。
“苏途！”
顾青刚从楼梯上冲出来，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数排厚重的书架被推倒在地，各式各样的书散落一地。灰尘在空气中飞扬，试图遮掩顾青的视线。
深色的血液在陈旧的木地板上晕染开来。顾青甚至都看不见苏途，只能在书堆的重重掩埋下，看到一只熟悉的，一动不动的手。
顾青僵硬了那么一瞬，下一秒，他猛地点开了手环，声嘶力竭地对那头喊道。
“黎羽！黎羽快带人过来！苏途出事了！”
“……肋骨断了三根，膝盖也有损伤……应该还有脑震荡，不确定内脏有没有受伤……”
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在半梦半醒之间，苏途隐约听到几道声音在耳边飘来飘去，忽远忽近。
他睁不开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去分辨那都是谁的声音。可才仔细听了那么一会儿，他就头痛欲裂，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苏途是被人袭击了……理论上来说图书馆里是不会有危险的，四楼完全封闭，只有楼梯能进出，如果真有袭击者，以顾青你的速度，赶上去的时候，那个袭击者是跑不掉的，而且以苏途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声不吭被人打成这样……除非袭击他的不是人。”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我怀疑是场外干扰……你忘了吗，教会他们以前不是经常干这种事，要不是会长他……”
“可我们没有证据。教会是干过，但没抓现行，我们就没理由上门……他已经去苏途遇袭的地方探查了，出去之后我马上安排人仔细去看苏途的直播回放，看看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
“但教会是不会直接攻击我们的！你别忘了，他们是在给谁工作……要是苏途早点加入我们就好了，我们也能理所当然地把他纳入保护范围……”
“加入也没用，有那东西在背后当靠山，他们还是可以想出很多办法来针对苏途的……”
一个是顾青的声音，另一个……似乎是黎羽？背景里在低声啜泣的女声应该是庄雅，所以他……是被陌生人，不，陌生物体袭击了？
苏途迷迷糊糊的，却又不敢去多想，一想便是头疼欲裂。
一只温暖但却并不怎么柔软的手盖到了他的额头上，带着点洗衣粉的味道，还挺好闻。顾青的轻声叹息幽幽飘进他的耳朵里，让他陷入了再一次沉睡。
“不管怎么样，都先想办法把苏途治好……黎羽，求你，你一定要救他……”
黎羽带着庄雅，从房间里出来时，正好看到兜帽男子回来。
见到兜帽男子，黎羽面色不变，安慰似的拍了拍庄雅的肩膀。
“不用太担心，苏途身上所有的伤都已经愈合，他现在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肯定就会醒过来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猎奇马戏团应该明天就要到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黎副会长，辛苦你们了。”
庄雅擦了擦眼泪，满脸都是担忧。
她和黎羽道别后，就独自回家去了。目送庄雅离开，在确定视野里已经没有庄雅之后，黎羽的目光转移到了兜帽男子身上。
“才短短两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明天可能就是boss战，你有什么头绪吗？”
黎羽平静地问道。
“……苏途被上面针对了。”
兜帽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如果真是那位的意思，那教会偷摸对苏途下手也不离其……为了解决苏途，那位还真是……啧，真下作。”
黎羽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眼神里罕见地带了点戾气。
“千防万防都没防掉，特意带你进来，结果那位居然帮着他们作弊……有那位在，我们怎么可能保得住苏途！”
“那位急了。正确的人已经回到了该有的轨道上，但那位要的，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兜帽男子淡淡道，语气中隐隐有杀意。
“与其花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的事，还不如来阻挠我们，万一成功了，我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了——那位不就是那么想的吗？”
“你说的对。正事不敢，妨碍我们，那位倒还真是一把好手！”
黎羽冷笑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房间，沉默了许久，像是终于下了决定般拍了板。
“苏途直播镜头没关，我不能说，但现在这里没人，我也就直接和你说了。”
“我要解决掉教会。如果不趁这次机会，彻底把他们挖掉，他们迟早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阻碍。任由那位带着他们发展下去，哪怕是耗到苏途死，我们目的都完不成。”
“这点自不用你说。但现在关键是……”
兜帽男子将目光投向屋内，叹了口气。
“苏途他，还没答应加入我们呢。没有苏途，我们必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