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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人人都爱皇叔,皇叔爱天下 > 第30章 心苦

第30章 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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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河岸边传来阵阵击鼓雷鸣,一阵阵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没断奶的小皇帝!离了你叔你活不了!”

“找你叔吃奶去!”

“短命的墨鬼王,一命呜呼!”

“奶娃子,有本事,你别躲着,出来打啊!”

“……”

我听声音往外走,见众士兵皆面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秦翦拿着鞭子,啪一声打在树上。

沈旆和秦舜及一干众将面如酱菜。

九霄立于岸前,负手迎风而立,

明黄的金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

在斜阳金辉下熠熠生辉,

斜阳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如刀削斧凿一样,

带着与生俱来如天神一般的尊贵,

腰间悬着长剑,

剑鞘闪着金光灿烂的华彩,

肩上白玉绣五爪金龙披风,

龙的眼睛用金丝线盘着一圈圈儿,

金碧辉煌,

闪烁着辉煌逼人的金光,像真龙咆哮欲腾飞一样,

他立在那里,

是一个王者,

也是一个君主。

浑身散发着一种傲视苍穹的漠然,

犹如此刻,即便此刻耳边骂声如云,

不绝于耳,

众人气愤不已,

而他,

神色不变,

清冷而孤傲,

连语气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道:“放箭。”

士兵得令,

箭矢如雨,

光影电速一样,射向河中央的船只上。

一阵阵惨叫骂娘之声连绵不绝。

北疆士兵连连中箭倒在河里,

尸体很快被河水冲走,

没过多久,

只剩下空落落的几艘船在河中央来回地飘荡。

一连五日叫骂挑衅,

九霄始终不为所动,

任凭对方怎么侮辱,

坚守不出。

一干将士皆心中存着一股子愤怒,

只要开一个口,

必然个个如虎狼一般凶猛,

我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

他果然和我预想得一样,

断了心中爱情,

目——自然清明,

智——豁达开朗。

晚间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聊道:“陛下虽年轻,却这般沉得住气,和咱们王爷年轻时很像。”

另一个回话道:“咱们王爷从小手把手教的,

听说有一次陛下闹脾气不想学剑,

王爷为了让他学,把蜂蜜涂抹在剑身上,

练一招,舔一口,

直到最后舔完半罐蜂蜜,

咱们王爷才说了句:尚可。”

“要是王爷在多好……”

“提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

这一日北境士兵仍然驾几只船,行至河中央开始骂,

九霄坐在河岸边的树下下棋,

几个军士打着黄罗伞,两扇孔雀长尾扇,

桌上一杯茶,一炉青烟,

一个乐师坐在下面抚琴。

我躺在山坡上的一块清凉岩石上,

支颐侧卧,

手中一杯好茶,

眼前一处好风景,

快到晌午的时候,

北境军已喊得十分疲乏,

这时,我心道:正是下船去打的好时候,

不曾想到,

我心中刚这样想,

九霄下令道:“攻。”

顿时,兵如狂潮,汹涌地冲到河边,上了船,个个振奋精神,双目炯炯,手中握着的长枪像是燃烧的熊熊烈火。

两兵对阵,

杀得对方胆战心惊,

弃船而逃,

众将还要继续追赶,

九霄抬手,道:“鸣金收兵。”

这一战杀得酣畅淋漓,

兵将们接连几日受的窝囊气也尽泄而出。

晚间庆功宴,

无酒无肉,亦无粮食,

几碗野菜加一碗清粥,君臣在御帐内席地对饮。

我亦被邀请过去。

几人谈笑间,只有秦翦低着头。

秦舜对儿子,道:“陛下这一次胜了,你可心服了?”

秦翦闷声道:“末将恭喜陛下。”

九霄淡淡地笑了笑,举碗道:“秦爱卿请。”

对饮一会儿,

众人不知何时看向我,

却原来是九霄坐在主位上,

向我看来,

他目光清淡,眼神疏离,琉璃色的眸子里掭着几分冷漠,淡淡道:“大师方外之人,是否心无红尘?”

我将手里的碗放下,

双手合十,

朝他行了个礼,道:“世上本无红尘,红尘皆在心间,心有,便有红尘,心无,便无红尘。”

他正襟危坐,眼帘低垂,

似乎在望着碗中的野菜,

又似乎没有,薄唇轻抿,道:“一切皆在于心吗?”

过了一会儿,又道:“倘若他无心呢?”

众人与我皆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见那人嘴角划过一抹苦笑,端起碗,喝了一口苦涩的野菜清汤,声音沙哑,道:“他不在,他若在,应和大师有缘。”

我沉吟不语。

晚间散席之时,

众人出了营帐,各自散去。

回到营帐之中,

心中暗暗担忧,

这几日九霄虽然看着稀松如常,但眉宇之间,郁气凝滞,多有思虑劳心之累,

况且他自幼身体不好,

野菜清汤虽能面不改色下咽,

到了腹内多半积食难消,

夜间多半会腹疼,

但他即便再疼,也不会表露半分。

山上的猎物都被打猎殆尽,

众将士也只能野菜充饥,

到哪里去找吃的?

我想来想去,

只有一个地方。

两军阵前的黄沙河。

黄沙河湍流激荡的地方不能去,

只能去水流缓慢的地方,

但水流缓慢之地往往又是敌军容易偷袭的地方。

罢了。

真喝一个月的野菜汤,

真要喝烂我侄儿的肠,

无论多凶险,

我还是下河试试。

捉了几只萤火虫,做了萤灯,沿着曲径荆棘小路,不多时到了河岸边,

岸上露水深重,

不多时打湿了鞋子和裤腿。

我用匕首将竹杖的一头削成一个尖锐的刺头,

脱掉鞋子,挽起裤管,一只手拿竹叉,一只手提着萤灯,

黄沙河里三分水七分沙,河下看不清,

若用网还好,

用竹叉着实费力,

只得等哪个傻鱼儿跃出水面的时候捉。

却不想,

等了大半夜,泡得腿发软,也没捉到一个。

眼看天边蔚蓝,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亮了,

心里越来越着急,

下手了时候也越来越快,

终于眼前一朵水花往上溅,

荧荧微弱的光下,隐隐约约看到一条黑色的尾巴,

我抬起竹叉,

猛地往下一扎,

顿时水面扑扑棱棱,

喜得我笑道:“你这淘气的鱼儿,让本王捉了一夜。”

但马上我又感觉有点不好,

脚上有点疼,

好像是刚才扎得太快,

似乎是也扎住了自己的脚,

我探下身在水底摸了摸,

还真是扎到脚了。

幸好只是边上的皮肉,没有戳到筋骨。

到了岸边,

找了一个小溪水边,

把鱼用竹叉斜刃刮了鳞,五脏六腑清理干净,

擦了个黑火石,

架着小圆钵用小火慢慢地熬,

约半个时辰,熬得差不多了,

又将刺一根一根挑出来,

忙完,

额头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抬袖擦了擦,

将汤小心抱在怀里,

踮起脚尖,脚步放轻,悄悄地到了中军御帐后,将碗里的鱼汤放在外边,

到了不远处,暗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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