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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猎猎红袍掉汸河 > 第22章 难逃

第22章 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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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李黄莺被抓回来的时候,赵让又给她喂药,她的嘴上架着长长的筷子,由于深筷岔开她的嘴角,李黄莺发不出声音,她张着嘴巴,赵让命四个小吏架着她的四肢,给她灌药,药性越来越猛。

李黄莺服药后,腰直不起,头足相就,头发全白了。李黄莺跑出房子,撞进小申屠曛的怀里,低头看着他,一口药渣喷在他的脸上,黑乌乌的药汁押着他那白皙的脸盘上,就像白瓷上歪碎的灵芝纹。

她顶着一头凌乱的白发,穿着浅黄色的薄裙,脸上勾着一诡笑,小申屠曛第一次看到她的苦笑,满眼通红,泪不能止。

殷漱赶去时,看见几个内侍扒拉着小申屠曛的手,不让他搂着李黄莺,小申屠曛握着她的手,眼里痛光,赵让嘴里一斥,喊人拖走他,又凶又吓,赵让一如既往斥走他。

当时,小申屠曛的病症也发作了,他一阵一阵的干呕,那声音刺痛着殷漱,他昏倒了。

赵让离开后,李黄莺砸了府里的各种花器,她跑到厨房的那一口井边,投水困井,谁也不敢捞她,她像是一只从井里爬出来的浮尸鬼,谁也不敢半夜里去厨房偷吃剩饭,见她就逃。她再也没穿过她亲自绣的黄衫,顶着一头白发,蓬头垢面,似中了迷心尸蛊者。她坐在井边,左手拽着井绳,右手连带着右边的肩膀同时甩出去,她站起来,走到厨房,拿着一捆长短不一的柴棍,往后看去。殷漱看着她受了巨大的刺激,精神就要失常了,就像把灵魂弄丢了。

李黄莺被抓回来了,模样憔悴,她会不经意好起来吗?

在旁观察的殷漱,还是想伸以援手,不想她想不开,投井投湖而亡。

这日夜里,繁霜粲于素月,殷漱又去找她,她看见李黄莺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慌乱抖手,李黄莺当着家奴的面,她的刀险些竟砍在飘飘的身上,直到殷漱赶了过来,制止了她,这场闹剧才得以平息。

李黄莺缠着一头篷篷的白绫,她的眼睛呆呆地看向一个地方,双眼无神,早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月下发疯,行尸于廊。一夜之中,殷漱看见李黄莺多次冒死的举止,她打算亲自盯着她,照看她木然地情绪。

殷漱站在她的身侧,只能捏出一抹霜术,冻住她身上不干净的东西,那些常年积累在她体内的痼疾,已是难除了。

殷漱带着她回房,取帕替她擦脸。

良久,李黄莺清醒过来,她呼吸颤颤,双手紧紧抱住头,整个人蜷缩进床的角落里,害怕看见恐怖的事物。

李黄莺穿着白裳,一惊一惊,殷漱看着她那一双手,也曾起早晚睡,纺丝纺麻织缯织帛,眼下却变得形削骨立。

殷漱在忧虑,怎么开口,又怕刺激她,便想狠捏一道仙诀,仙诀出不来,她只能再次把霜术植到她脑内,李黄莺很快不再妄动,变得安静下来,意识微微清醒,殷漱陪着她,坐在床边。

半晌,殷漱听到她低低的颤音说道:“你是谁?”

殷漱抬眸看她,她的脸色有些恐怖,白色蓬发里拧皱的脸,她浑身的皮肤像爬满蚯蚓。赵让逮她回来,这次药量,灌得最猛,就连她的瞳孔都皱了似的,散着骇气。

“李黄莺,我认识向倓,他托我照顾你,”殷漱不想让她感到自己在嘲她,淡淡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放弃,我是来救你离开的。”

“你救得了我吗?”李黄莺笑笑,双手举到殷漱的面前,侧着脸的样子悲伤极了,低声道:“我还怎么逃?”

殷漱思索,说道:“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你这就要放弃了吗?你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于他而言,亦是毒药。”

李黄莺知道殷指的放弃是什么意思。

“不该到放弃的时候吗?”李黄莺转头看着她说。

殷漱眼色明确,微微抬起下巴,肯定她的态度:“天下之大,哪里都能逃遁啊!”

李黄莺说:“可是,我还要病上好一阵子。”

殷漱说:“他会把你治好的,他时刻都在记挂你。”

李黄莺说:“我真的能离开吗?”

殷漱点头又安慰她一会儿,李黄莺目送她离去。

又过了两日,申屠府风平浪静。

东厢房入门正对一面屏风画,屏风画下摆放对称的几和椅,墙左侧便是一间内室,右侧摆着一张织机,李黄莺坐在织机前摸一把发黄的旧骨针,织机就像一张胡桃木的酋长椅,织机上挂着红白绫子。李黄莺听到有人敲门,放下手里的旧骨针,慢去开门。

李黄莺探出门外,院子里的冷光映着她的脸。她推开房门,看见来人,退后一步,脸色缩暗,却来不及关门。对方闷着头撞进门缝,扬头一笑,一弯黄牙掐着龈红的嘴,无赖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撞进门里:“嬷嬷,好痛,好痛”,杜淤张着油嘴,说:“嬷嬷,你如今给赵大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啊,只要我想为难你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杜淤弯腰进房,李黄莺低头,挡着他的上臂,阻止他进来,杜淤扭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嬷嬷,这一笼酥糕,我特地买来给你,你不是喜欢吃吗?”杜淤直视李黄莺的眼睛,李黄莺当然没有胃口,她一手按着门框,一手推着他的手肘,阻止他进入房中。他盯着她的眼睛,读着她的惊慌失措,却愈发猖狂。

李黄莺抓着他的上肘,赵让缠住她的上臂,李黄莺面色苍白,连忙抽手:“放肆,你快回去,要不然,我喊人了。”

李黄莺甚至没有看一眼酥糕,卧在笼子里的酥糕,只引起她的恶心。

杜淤眼中沸腾,眸色贱贱的。

杜淤闯进正房,他把一笼酥糕搁在桌上,抬头一眼,看见她的织布机,他就烦躁,扭头对她说:“赵大人命我带话给你,你最好活着,否则陛下株连的人就多了。嬷嬷,我看你越发落寞了,这次不如依了我的心意。”

他环视一圈,坐到她的床上,掀起被褥,仔细一看,还把她的被子拿到鼻尖嗅了嗅,李黄莺凶瞪杜淤,杜淤站起身,说道:“嬷嬷,我可不担心隔墙有耳,你如今的困境,你死了,都没人关心。”

李黄莺忙过去抢被子,杜淤将一床被子扔倒在地,掉出一把团扇,李黄莺蹲身捡绣扇,杜淤欲抓她的手臂,李黄莺甩开她的手,杜淤看一眼团扇,微微转头,赞赏的笑,说道:“以前,陛下把你养在宫外,我有出格的地方,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太好了,谁会来看你。”他抢走她的团扇,俯视着她,杜淤挺直背,他把圆形扇管递到嘴边,看着她。

李黄莺凶着嘴,萎萎无助。

杜淤坐在她的床上,递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李黄莺,他嘴里叼着她的圆形扇柄,说道:“你做过皇帝的女人,就算落难了,你也是皇帝的女人,倒驴不能倒架子,我受享一回皇帝的女人,不过分吧。”

李黄莺厌恶至极,房里斜斜的灯烛分离了她的颧骨和面颊,空照她的眉眼,李黄莺着急起来,站起身。

杜淤叼着扇管,伸出左手,手夹扇管,离开床沿,他抢先一步摸住她的手腕,李黄莺慌张抽手:“不要碰我,”她侧着身子,擦了擦被他碰脏的手腕,满脸嫌弃。

由于她抽手过快,导致那一把发黄的扇管的毛刺扎进杜淤的一只手的拇指盖芯里,似要流脓,杜淤揉了揉,他再次抬头时,目中凶狠地盯看李黄莺。李黄莺受惊,杜淤也不叼扇柄了,挺起头,狠狠瞪她,凶相毕露。

李黄莺咽了咽,脸色慌张,僵持不下。

外面响起脚声,栝栝本就担心李黄莺病症发作会为难公子,她要替公子盯梢,想到李黄莺一夜白头,便想借着送梳子的名字去看她的下场。栝栝想去东厢房奚落一顿李黄莺,推开李黄莺的门,见到杜淤也在场,只好作罢,栝栝说道:“嬷嬷,我给您带了一把新的梳蓖,给您送过来哩。”栝栝子环顾一下四周,看着地上的被子,倒是没有意识到杜淤正在欺凌李黄莺。杜淤扭头,脸上挂笑:“栝栝,你自己留着梳头吧,奴婢的东西送给主子看啊。”

栝栝心涩,低着头,又给杜淤一记白眼,她把梳子往前递了递,李黄莺掀动眼帘,缓缓接过她的梳子,让栝栝回自己的房间去,栝栝拗不过杜淤冰冷的态度,她送了梳子,径直出房,捎上房门。

杜淤抬头,嘴里糙里糙气:“死丫头,真是无礼,不打声招呼就闯进来了。”

李黄莺一边皱眉,眉眼俱冷,一边走到梳妆镜台处,她从匣子里掏出一袋金株,翻了翻,走了过去,甩到杜淤的前面:“杜护院,你拿了东西赶紧走人。”

杜淤收走金株,语气松弛着:“嬷嬷,这怎么好意思呢!”他还故作叹气。李黄莺双手拿起地上的被子,他站在她的身后,垂眸看着她,却想养性一回。

杜淤收妥金株,眉头一悦:“嬷嬷,你是阶下囚,还高傲什么?”

李黄莺避到一边,并不搭理他。

杜淤走到房门口,迅速掖了掖房门,他转头看见李黄莺在叠被子,杜淤看着她的身材,不由得浮想联翩。

杜淤急忙过去,立马扑身过去,杜淤说:“你跟了我,至少不用在人后受罪,我只是想跟好几回。”李黄莺慌张一逃,杜淤挡住房门,防她出去,李黄莺连忙争着:“狗奴才,我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女人。”杜淤贴近她的面孔,说了一句:“嬷嬷,你丰腴犹存啊。”

李黄莺躲到织机的附近,杜淤为围她,一来一回,杜淤气不过,直接踹倒织机,织机“咣当”找地,落下一枚骨针和一些红白绫子。

李黄莺狠辣地盯看他,李黄莺看他就像看一只发情的猪八戒,她看着他顺走抓下织机上的一条红绫,一边挨近她的脸,一边说着:“你跟了我,我使个法子,再过几年,赵让就把你忘记了!”杜淤骑在她的身上,拿着她的红绫,抢绕一圈,以红绫束缚她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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