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中，众人像下饺子一般逐个瘫倒在地。
后排一直吵闹不停的裸|奔男突然没了音讯，让涂影好不容易得了清闲。
他抬眼瞧了一眼车镜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歪头就睡。
下一瞬，涂影单手接住驾驶员要倒在方向盘上的头，将他的头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
涂影眸子一沉，微蹙起眉头，为了以防万一，他下车到后排点了异化者的穴位才放心离去。
他先找到的是姜芥她们，一群人分布躺在地上的场面实在忍不住多想，涂影上前探了几个人的鼻息。
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他伸手拍了拍姜芥，口中喊着姜芥的名字。
“姜芥，姜芥。”他喊得声音不小，拍打姜芥的手也跟着加重，可对方只是煽动两下睫毛，没有给出更多反应。
叫不醒姜芥他就尝试去叫其他人，依然无获。
“莫池......”
涂影听到不远处的雾中传来指挥官的呼声，放下手中的人就跑了过去。
-
箫伏倾半蹲在地面，轻轻晃动着手里昏迷的人。
听见脚步声他并没有抬头，而是伸手拍了拍莫池的脸，又叫了一声，“莫池。”
“指挥官。”涂影说罢，也蹲了下来睨了一眼箫伏倾怀里的人，他身子一顿，迅速低下头问道：“您没事吧？”
“嗯。”
箫伏倾面不改色只是垂眼又看了眼莫池，一只手托在莫池腰后，一只放在他腘窝把人抱了起来。
涂影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神却再也没有四处乱看。
模糊的身影站在那像两颗屹立的松，离远了看还有点相似，分不清谁是谁。
“雾气。”箫伏倾和涂影想到了一起。
箫伏倾抱着莫池侧身问道：“只有你一个人醒了吗？”
涂影并没有解释，说出自己没有昏睡的症状，他轻点下头，回复道：“嗯。”
“再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叫醒，我再试试能不能叫醒他......”箫伏倾垂下头，看着怀里的莫池。
“指挥官，他是谁？”涂影微卷手指。
莫池这个时候倒是很乖，脸颊一遍的薄肉压在箫伏倾胸前，堆积起一团看起来软乎乎的肉。
“很重要的一个人......”箫伏倾抬眸回答。
面具之下，涂影抿了下唇，不自觉地钻了钻拳头。
“他可以跟灰雾交流。”箫伏倾又说，怕人滑下去，他把人往上提了提，抱得更紧了。
听到这，涂影又只是撇了一眼莫池。
“嗯。”他回答。
-
涂影离开后，箫伏倾抱着莫池想把他放在车里。
怀里的人拱了一下，接着莫池的头开始左右乱转，嘴里嘟囔着让箫伏倾听不清楚的话。
箫伏倾原地停下，“莫池？”
莫池的手猛地捏住他胸前的衣服，口中依旧在念叨什么。
为了听清他说的话，箫伏倾又把人放了下来，把耳朵贴近莫池的嘴边。
莫池又动了动，口中的话终于清晰了，“箫......伏倾。”
他的声音很疲惫，仿佛爬了半宿的山，没有喝过一口水，嗓子也哑哑的。
箫伏倾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瞧着莫池，他没有告诉过莫池自己的名字，是听别人说的吗？
现在这个状态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梦里怎么会有他......
莫池慕然睁开眼，愕然地对上箫伏倾的目光。
“你醒了。”箫伏倾关心地说。
谁知，下一秒他就被莫池悻悻地推开，他一手拄着地面自己爬了起来。
箫伏倾坐在地上，不解的表情表现出了他的情绪。
他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小声道：“怎么莫名其妙的。”
莫池还没从幻想中缓过神，他眸中像是又一道锋利到的剑光，他扫过箫伏倾腰间别着的长剑。
胸口也跟着感受到不适，他沉默两秒，开口道：“我刚才做了梦，我梦见......”
他伸手指了指剑，“你用那把剑杀了我。”
“我也做梦了......”箫伏倾向前，“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莫池张开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雾吗？”他回答。
箫伏倾点头，“看来你也不会护短，我以为你跟这个异化物已经变成好朋友了。”
莫池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我去基地外清理异化物还有......被关了起来。”
“没了？”莫池追问。
“没了，不过经历的时间很漫长，就像是很长很长的梦。”
莫池立即否定，“不是梦。”
不会是梦，梦里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疼痛，怎么会......
“是幻觉？”箫伏倾猜测。
莫池摇头，他也不知道，但总有一个人一定知道——灰雾本人。
“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箫伏倾靠近他，他睫毛微垂，“就算在梦里，或者是幻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有人跟你提过？”
莫池想起来了，他临死前好像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居然是指挥官的？
他顺着记忆寻找，又不确定地叫了一次，“箫伏倾？”
箫伏倾：“嗯。”
这就奇怪了，莫池没有听别人说过指挥官的名字，其他人也都是指挥官指挥官的叫着，有谁敢提他的大名，就算是知道也不敢说啊。
更别提莫池本来就不认识箫伏倾，可自己为什么叫了这个名字。
看着莫池的表情箫伏倾就得到了答案，他摸着下巴思考，“奇怪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
他浅笑着，“真是够邪门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灰雾叫出来，可箫伏倾又在这......
“主人。”灰雾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箫伏倾警惕地瞧着声音的方向，却不见有人出现。
猛地一双手出现在莫池背后，想要从后面抱住莫池。
箫伏倾一手拔剑一手去抓莫池，却不料莫池后退一步让箫伏倾抓了个空。
箫伏倾攥紧抓空的手，放下了剑，眉心皱起沉声道：“你......”
莫池嗫喏着，最后还是没有出什么，身边的浓雾迅速将莫池包围，短短一秒莫池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雾气中。
“妈的......”箫伏倾莫名烦躁地低骂一句，他按住腰间的剑，快步去跟涂影汇合。
众人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指挥官像是吃了屎的表情。
陈叙可不觉得是吃屎，这他妈明明像是被老婆踹了，之后老婆第二天就找了新欢的，怨夫啊！
他很会观察，发现那个莫池不在人群中，脑袋中脑补了很多剧情，
“把犯人压到车上，其他人给我搜其他的可以人物，不要落下。”箫伏倾咬着后槽牙，离得最近的人甚至能听见他牙齿吱吱的摩擦声。
仿佛苏醒的野兽，迫不及待想去捕猎下一顿的美食。
居然敢在他面前把人劫走......还有那个莫池，嘴里总是没有实话，可箫伏倾怎么总是愿意相信他呢？
到底，还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箫伏倾真想看看这个人真实的，不加掩饰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
一眨眼，莫池被灰雾带到了一间房子里。
房间内没开灯，所以灰雾离得很近，莫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极其不稳定的呼吸声。
“你想跟我说什么？”莫池在黑暗中看着灰雾那双跟某人一模一样，透露出慌张的眼睛。
“对不起。”灰雾的嗓子完全哑了，他现在说话就像是再往下咽石头子，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很艰难。
“主人你......没事吧？”灰雾有点抖。
自己还没批评呢，怎么还要哭了。
“我没事，为什么会这样？”莫池问得很直接。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可以在雾气中使用菌丝，这大概是跟我很多年前在外面吃过的蘑菇有关，刚才可能也是......”
“所以是幻觉？”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灰雾垂下头，他伸手想去摸莫池的头发，想到要征求对方同意才能做这种事，就又放下了。
莫池感受到身边的气流，只是撇了眼他放下的手又看向别处。
灰雾谨记莫池说过的话，只要是在外面就会变化出脸上的面具，最后他又对上灰雾的眸子。
灰雾开口，“我刚刚去找你，在雾里看你主人你......”
他咬着唇，“你......”
想到那副场景，想到莫池从前从未跟他表露出的表情，他把头垂在莫池的肩膀上。
想说出的千言万语都被他压制在内心，灰雾抬起莫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手掌传来微微震动，就像是他也拥有人类一样的，一颗的温热跳动的心脏。
“我要疯了，我也许我是真的疯了。”
灰雾胸膛上下起伏，大口的呼吸着属于莫池的气息。
“所以我失了智，不是怪你，而是我自己，我那一刻控制不住自己，也许就跟你们口中说得一样，我是异化物，很危险，总是想要杀人......”
他说出刚才的想法，“我想杀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