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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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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酒酿

一行人本打算再去东宫相商要事,但正当马车驶进街口时,魏籍又改了主意,拒绝道:“丞相还是早些回府吧,现如今为多事之秋,不知道多少眼睛正虎视眈眈盯着咱们,你我不必着急于一时。”

江潜听完便懂得了魏籍用意,此番担忧并非多此一举,相反,现如今当该避嫌,奈何一旁的言栀却没能领会其中道理,他怔怔魏籍,疑道:“陛下让我帮衬殿下查案,为何又要故作疏远?”

马车在魏籍的命令声中缓缓停下,他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耐心解释:“皇帝心机深沉,倘若真的如他所愿,无疑是与让他平添疑虑,太听话也不是一件好事。”

“没错,你与陛下相识不久,许多事还不甚了解。”江潜说道,与魏籍互相一礼,魏籍便下了马车,混入街市酒巷之中,没过多久,一声鞭子打响了,马车又摇摇晃晃行驶起来。

“明日我要去一趟刑部。”言栀的声音倏然响起,如何剖白已然想好,他并不担心江潜的拒绝。

“嗯,”江潜不同以往的惊诧或是无奈,他将手串摘下捻在手中,如净明般一颗颗推动着,“去吧,何时去?早些回来。”

“你不问我去干什么?”言栀总觉得如此好说话倒不像是他的作风,生怕后头又是江潜编制的一个个陷阱在等着自己跳。

“我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况且你之前便想去见他,如今正好是个时候,”江潜道,随后看向言栀:“你不去我反而更担心。”

他俩忙碌了一天,说了这么许多话,都有些精疲力尽,口干舌燥,不过言栀相较好些,还有些闲神察言观色。

往往一声不吭,神色如常的人早已身心俱疲。言栀瞧江潜倦懒,抱着他的手臂依在他的身上,悠悠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我已然不是孩子了。”

“好。”江潜弯起嘴角,但更像是搪塞。

“你总是这般,事无巨细皆要了然,我不管做什么你都要过问一遍,累不累?”言栀嘟囔着,这语气颇有些像冲着哥哥撒娇的谢疏林。

江潜眼神倦怠,对上言栀的双眼颇为无奈,“你自以为胸有成竹尽在掌握的,往往都没有想的这般顺理成章。”

言栀有些不服气,他捧着江潜的脸,又捏了一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从下凡到现在才过了几天?”江潜责他操之过急。

马车缓缓停下了,街口距离江府的路程比想象中要近上许多,待车慢慢平稳,江潜也伸手捧住了言栀的脸颊,后者放松地将所有力量都交给他,他俩眼中都饱含着浓情蜜意。

“相信我。”言栀开口道。

江潜笑着说了声“好”,见他好似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心思,便愈加凑近了些,江潜的目光落在了言栀的唇上。

“饿吗?”江潜问道。

言栀摇晃了脑袋,给他回应。

“可以吗?”江潜再问道,后者却迟疑了。

言栀抬起眸子,有些轻佻地回应:“嗯。”声音从鼻腔中窜进江潜的耳畔,一时感到升温不少。

江潜忍不住轻笑几声,却思索着如何开始,该说些什么才不显得唐突,或是唐突些倒也无妨,刚想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可以作为开端,他便组织着语言,道:“你......”

“嘭嘭嘭——”车被拍得如雷鸣一般,随即响起林随意不耐的声音:“大人!到了!”

“谁教你的规矩?”江潜骂道,也敲了两下车厢,外头的林随意白了白眼,自顾自道:“大人,公子,我们到了!”

言栀未等江潜开口,便推了他一把,好笑似的掀开帷幔,蹦跳进了江府,也不管他是否跟上,径直去了书房。

“去吩咐下去,烧几个清淡的菜,送我书房。”江潜下车便厉声呵斥道,随即快步离去。

“遵命,大人!”林随意冲着远去的江潜喊道,像是坏了人家好事正幸灾乐祸的孩子。

江府的厨子是江潜从宫中撬了墙角这才请来的,自然烧的一手好菜,一向不求口腹之欲的江潜也自然是为了言栀请来的,奈何言栀此时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翻着碗中的青菜,好没有食欲。

他一时不知到底是厨子的功力尚欠火候,还是言公子的嘴太刁,试探问道:“你觉得这几日饭菜如何,可还合你胃口?”

言栀漫不经心,“差强人意吧。”

一时,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江潜拿着汤勺盛了碗汤,放在言栀面前:“你还记得这个吗?你小的时候闹着要随我去凡间办事,结果事没办成,你饿的饥肠辘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事就不用再提了吧。”言栀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

江潜忍俊不禁,道:“当时,我就是花了五个铜板给你买了这一小碗酒酿圆子汤才把你哄好的,结果你大抵是饿坏了,又是头一回尝到酒味,一碗下肚睡到了第二日傍晚,吓得我与孟黎书不知该如何是好。”

言栀接过他递来的勺子,沿着碗壁刮了一勺放入嘴中,心情好转许多,“确实好吃。”

“就算现在长大了,那也不能多吃。”江潜刚开口说话,言栀便舀了一满勺放在他嘴边,叫他吃下。江潜轻笑着接过瓷勺,抿了一口,口中溢满甜味。

“江大人吃饭就不要啰嗦啦。”言栀冲他眨了眨眼,看江潜吃完一整勺,他这才抢回调羹放入自己嘴中。

江潜偏过了头,佯装镇定道:“说吧,什么事?”

这已然成了他们不成文的规矩,言栀无事才不会刻意招惹江潜,就如同无事不登三宝殿,只不过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住着。

“就非得有事吗?”言栀装的一副委屈模样,道:“没事就不能看你了吗?江大人好金贵的人。”

“废话少说,趁我现在心情好,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江潜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微笑,就连微笑的弧度都是完美无瑕的。

可恶,好虚伪,言栀肺腑着,嘴上却是极其客气:“你不是给我写了很多封信吗?你这存了原稿没?我想看嘛,我想看!”

“对,”江潜挑眉一笑,道:“六年多,二十七封,求爷爷告奶奶送上的月宫,难不成你一封都没有打开看过?”

言栀讪讪一笑:“我......我忙嘛......”

“我不怪你,毕竟那会你性命攸关。”江潜点了点头,道:“怎么,你现在想看了?我早知你不会看,要不然背给你听?”

“不,不用了......我是说,不劳烦江大人了,我回去看,回去看。”言栀连忙摆手,他不知江潜接下来会说出什么面红耳赤的话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重回天界,先搪塞过去再说。

而江潜像是早有预料道:“那你是想?”

“我,我想给我阿姐写一封信......”言栀的声音渐轻,到最后将要竖着耳朵听。

江潜微微怔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言栀还有一个亲人,虽非血亲,但同一天出生,同一处长大,受同一对道侣养育着。

“阿姐才是言氏正统嫡系,她是父亲以骨血为底,除你之外我最爱的也是阿姐,她是百年梧桐精元为引这才出世的,何等尊贵,我得告诉她,让她早日继位月神......”

听完言栀的话,江潜不由得感到内心一阵酸楚,良久,他才开口:“月神之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言桐自然会给你留着。”

言栀生父戚予,可惜从未见过一面,只是听闻有此人罢了,长到如今的年岁是由两个男子抚育长大的,一个就是月神言霁,另一个是他的道侣,他曾经懒得区分,在外头喊月神,另一个便不喊,回到宫中就叫爹,也不管是谁应。

只可惜他自己的生父倒是从来没有个称呼。

言栀苦笑一声,喃喃道:“我还能回去吗?回去了也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吧,倒还不如在这人间逍遥自在。”

江潜沉默半晌,起身牵起言栀的手走到了桌案旁,他一手撑着桌案,将言栀环在怀中,另一只手够来了一支竹节笔,让言栀拿在手中,“不急,我给你铺纸,慢慢写。”

“好。”言栀目光闪烁,感恩地点头。“阿姐......”

阿姐,见字如晤,不知一切可还安好?

言栀的笔尖微微停顿了,一滴墨在纸上晕开,他仓皇望向江潜,“我......”

“没事,慢慢写。”江潜说着连忙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铺垫着,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让言栀没有功夫伤感。

“可是,”言栀执着笔,却无从下手,“我不知该怎么写,我的字也不好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像是发生了什么伤心事。江潜闻言拉紧了太师椅,自己连同言栀一起抱坐了下来,只不过他坐在椅子上,言栀坐在他双膝。

他从言栀手中接过笔,安慰道:“没事,慢慢想,你说我写。”他一手誊抄着方才言栀写花了的那一行字,一手在他的腰间,时不时轻轻捏上两下,逗弄他开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封信总算磕磕绊绊写出了个大概,言栀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困意,夜幕低垂,火烛摇晃,江潜眉间带笑:“困了就先睡吧,不着急。”

他与言栀在一起时做任何事都是那般不疾不徐,温温吞吞地像是丢了身份、赋闲在家的闲云野鹤。他将言栀抱去了床榻,为他解衣宽带,收拾干净了再盖上被子,重新坐回书案旁。

“你不睡了?”言栀眼皮打架,强忍着睡意说出这一句话。

“这张修改太多,我重新抄一遍,放心。”江潜又拿起笔沾上了墨水。

“嗯......”言栀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使上浑身解数回应了他,随后便陷入沉睡,会见周公去了。

烛光照应在江潜的脸庞,他正专心致志的地誊抄着这一封饱含情谊的信,这般的温柔模样在言栀闭眼的前一秒映入他的脑海,就连同在梦中也有爱人的模样。

第二天日头正好,裕都接连三天放了晴,言栀穿戴整齐后便骑着马便上了街,他特意绕去了东大街,那里连同路都是一片喷香。听说那儿的早饭最是让人垂涎,像他这样的老饕又怎能放过?

“店家,两个包子,一块桂花糕,一块芡实糕,您这还有酥糖和酥饼?”见他方才打开蒸笼,言栀便上前一步说道。

“是,您的包子,桂花糕、芡实糕,来,拿好。”店家将这些用油纸包着,递给了言栀:“十文钱,公子,酥糖还要吗?”

言栀数了十个铜板递给店家,道:“先不要了,吃不下了,您开到几时?我家哥哥出门了还没回来,我想等一会办完事回来带些回去给他尝尝。”

“你这是折十钱的通宝,一枚就够了,”店家说着退回来剩余九个铜板,瞧了眼这不认识钱的公子,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收摊了,我给公子包好先?”

“一个时辰......恐怕来不及了。”言栀正遗憾着,却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头。

来者是谢闻枝,他同样提着一纸包的早饭,道:“言公子也来买酥饼?”

“谢大人,”言栀行了个礼,道:“正想去刑部找大人呢,这边碰见了,好巧。”

谢闻枝点了点头,扔给店家一个同样的通宝,道:“酥饼、酥糖各称一斤,给这位公子包好。”

“好嘞。”店家喜笑颜开,连忙去称斤两了。

“谢大人太客气了。”言栀心想着给江潜又省了钱,回去该如何邀功。

他接来店家递来的东西,交给了言栀,好声道:“我与你兄长一般大,你也叫我哥哥便好。”

“好,谢过谢哥哥。”言栀说着,牵来了马,将东西都系在了缰绳上。

“小心,这样恐怕会糟蹋了吃食。”谢闻枝走到言栀跟前,替他解下早饭,又放入自己的马兜中,“我替你收着吧。”

“谢谢、谢哥哥提醒了,谢哥哥也喜欢这些点心?”言栀总觉着拗口,虽不喜谢闻枝的此番举动但也说出了感激的话来。

“不过是疏林喜欢罢了,糟糠珍馐,不过是饱腹罢了,我无所追求。”谢闻枝说道,这一点倒是与江潜不谋而合。“一同走吧?”谢闻枝跨上自己的黑马,向言栀投去邀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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