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感意识芯片到手了，平安立马摇人就撤。
瓜子四人组迅速跟上他离开的步伐，私人休息室门外，兜兜转转又只剩下四个人。
“同感意识芯片怎么回事？”本纳闷，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应该会说了。
但周渡没急着回他，只是侧身，让他们先进休息室详谈。
平安的私人休息室，稍微有些寒酸，一张单人床，一把木椅，一个小型床头柜，就没别的装饰了。
出于伤员的条件，本和周渡各占一个，荆棘和寻栀就守在门边，扮演门神的角色旁听。
本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坐的那张床，真的不会一屁股给坐稀碎吗？！
“现在能揭晓答案了？”
“抱歉。”
两道话音同时响起，本满脸错愕，周渡却风轻云淡，继续说：“没有听寻舟提起过你，刚刚太失礼了，还望您见谅。”
一前一后转变太快，本压根没准备好，反应过来后要拿怎样的表情面对周渡，遂只能愣愣地点头道没关系。
“我的变化你们都知道，就不过多赘述。”他思忖片刻，幽幽道：“你们可以将我当做原本的周渡，也可以将我看待成一个新的个体，可我仍旧是周渡。我拥有无数次回溯前的记忆，就是在经过实验基地那一次异种袭击后，回溯记忆的壁垒被打通了。”
“所以，脑虫的事情……”寻栀迟疑的说出事实，“我就说你那天突然不对劲，像鬼上身一样，原来是……”
周渡点点头，端正坐在床边，看她笑了笑，“时实应该知道的，可能没有预料我的行动会提前那么多。所以这应该算是除了我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寻栀轻啧一声，对他的刻板印象稍微改变了那么一点，只有一点点。
“因为和寻舟说好的，送一批志愿者去七区做药剂实验，所以我也得排除威胁。”
周渡垂下眼睑，将这点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回溯之前，这件事情也是在那个节点发生，但那时候我忽略了这一点。他们被送入七区之后，没多久七区爆发了脑虫危机，虽然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损伤惨重，七区的领导层几乎全军覆没。除了留在一区的寻舟，唯一活下来的领导层人员，只剩下宦戎。科技研究院那边的人，也折损了大半。”
“我也没了？”寻栀纳闷，止不住好奇询问。
“嗯……”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放在膝上慢慢攥紧的双手，心中的内疚豁然放大，“寄生师勖的脑虫，最后寄生在你身上，选定你成为它的巢穴。”
本了然，“那小舟呢？他在一区……”
“他遇险了。我没和他在一起，不过我接到荆姐最后发给我的消息，说他遇险，然后就彻底断联了。我猜测，他和荆姐应该是进入了那所研究院，没能逃出来。”
荆棘挑了挑眉，“之后，你就让人使用了回溯的绝对能力。能说说，最初使用回溯绝对能力帮你改变这一切的人是谁吗？”
周渡突然抬眸看她，她笑了笑，耸耸肩，“只是了解一下，我记得你送去的那批志愿者里，并没有这种绝对能力的人。我在排除不必要的隐患，希望你能理解。”
“是我之前的队员，霍森和绛离。志愿者计划给他们带去了二次异化，绝对能力进化后，等级也发生了变化。”
本：“所以，这算是蝴蝶效应。你解决了脑虫危机，然后瞒着小舟植入同感意识芯片，同时和他一起完成潜入研究院的计划。那你知道同感意识芯片的副作用吗？”
“目前还没有完全了解。”
“同感意识芯片并不完整，因此副作用也是极大的。”本谈起这个，正襟危坐，那一脸不修边幅的模样，忽然就顺眼了起来，“这里只针对绝对能力者而言，后续如果取出芯片，那么精神使用过载的情况下，有两种最坏的假设，一是精神紊乱，绝对能力无法控制而发生暴动，二是精神负荷过重，大脑自动开启防御机制，变成傻子。”
此话一出，整个休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荆棘和寻栀就一直盯着周渡，周渡敛眸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渡。”
“是。”
本抓着拐杖，神情严肃盯着他，“既然说到这个，关于小舟做为你副人格诞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整件事的起因和结局。能和我说说，小舟是怎么出现的吗？”
“他是我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下，意识模糊下诞生的。最开始他并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但灵官计划一开始，我的意识就陷入沉睡，他被迫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整个灵官计划的全部实验过程，都是他掌控着我的身体完成的，我没有那部分记忆。他或许是我无意识下产生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种意识通过灵官计划形成了完整的独立个体。”
“你创造了哥哥？”寻栀惊愕，苦想一番，还是满脸困惑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哥哥，他不是你从诞生开始就存在的意识吗？他是你为了保护自己，而创造出来的副人格？不对……这不对……哥哥他……”
因为太激动，而显得语无伦次，她急切的想要得到别人的证明，证明周渡的说发是错误的。脸上的表情一时也变得古怪，带着狰狞的意味。
“小栀，这是真的。”
寻栀表情崩裂的太恐怖，本不怕周渡先崩溃，反倒担心她先出现绝对能力□□的情况，又立即安抚道：“小栀，你先别急，这种症状类似于第三人称综合症。属于是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大脑产生了一个意识错觉，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
“不可能！这不可能！哥哥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周渡创造出来的副人格？！本叔叔，寻薇博士那时候不是和你说过，这是他从诞生开始就携带的副人格吗？我偷听到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怎么可能是他创造的？！”
寻栀根本不能接受周渡的说法，暴怒地反驳两人的说法，语气又急又快，像是努力的在说服自己。
怎么可能是周渡？！
怎么会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哥哥怎么可能是他创造出来？！
到底……为什么会是他啊？！
哥哥……哥哥那么好，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哥哥如果是因为他才诞生的，那本质上就是另一个他，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抱歉，让你失望了，寻栀，你……”
“你闭嘴！”她怒吼，汹涌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说谎！周渡，你说谎！哥哥才不是你创造的，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你说谎！他是为了我才出现的，不是你！不是……你……”
痛苦的呜咽声伴随而来，寻栀万分难过，紧紧贴着那扇破门，双手抓着耳朵，根本不相信任何人说的。
此刻，她无法再抹去这摆在面前的事实，寻舟骗了她，她也骗了她自己。
她曾经也以为寻舟是她的救世主，因为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在被那群怪人进行药物实验的日子里，她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寻舟。
那个出现在她梦里，来拯救她的哥哥，是假的！
都是假的！
荆棘后撤一步，紧紧盯着她，时刻注意她的情绪状态，防止出现暴走的同时，手悄悄摸上腰后的便携袋，从里拿出一针短小的药剂攥在手里。
墨镜下的金色瞳孔闪着微弱的光芒，瞬息间，她动作迅猛将手里的攥着的药剂直接扎在寻栀颈侧，猛的将药物推到底。好在药效明显，在药物进入寻栀身体的瞬间，她的情绪就已经被控制住，眼皮耷拉着，身子一软歪头朝荆棘的怀里栽去。
荆棘单手将人抱住，目光瞥向一脸波澜不惊的周渡，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惊讶？”
“不会。”周渡迎上她墨镜遮挡下的眸子，心平气和地说：“我和她说过一次，结果是绝对能力波动异常暴走了。这次有你在，我不担心。”
荆棘：“……”
“你能理解她这种反应？”本撇了撇嘴，正经道：“近乎极端的占有欲，也就寻舟能忍受，他俩不愧是兄妹。”
周渡笑：“那现在又多了一个，我也能忍受。”
“等她稳定下来之后，和她好好聊聊吧。她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就是任何东西都得靠抢夺得来，行为堪比疯狂原始人。小舟没能陪着她长大，但她长成这样，也算预料之外的惊喜了。应该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骇人，至少比小时候乖多了。”
周渡点头，“嗯，我知道。”
“现在，我能想起来的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所经历的那么多次回溯里，有找到那个七区的叛徒吗？”
“没有。”他摇摇头，眉头也微微蹙起，“那么多次里，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所以叛徒的这件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包括寻舟。”
“都没有我的消息？”本诧异，一脸难以置信，“所以，这是你回溯这么多次以来，第一次见到我？！”
周渡诚恳地点点头，不掺一丝弄虚作假。
本几乎是立马就想通，迅速反应过来，自说自话，“哦哦，对，也是，要是你见到过我，绝对不会跟着小周叫我外号，还怼我这个大家长，我了解了。”
周渡：“……”了解什么了？
“那小舟有怀疑的人吗？”
“他好像知道是谁。”周渡困惑地看向他。
“是谁？”
周渡：“他说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本：“……”嘎？！啥？！白眼狼是谁？！
荆棘：“……”听不懂，我带小栀先溜。
“我觉得，大概率会是宦戎和师勖二者之一，但他俩都很可疑。”
荆棘要溜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本，本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她想了想，回头看周渡，“周渡，我先送小栀去休息。待会儿你们聊完了，去平安的实验室，我俩聊聊七区领导层的背景。”
“嗯，好！”
他一口答应下，荆棘遂放心离去。本想着自己要问的也问完了，拄着拐杖起身，打算也走了，让周渡继续休息会儿。
嘎吱！
周渡也起身，看本行动不便的样子，满脸同情地扶着门，让他出去。
本看他满脸难过，还抬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也别太担心小舟，等回七区，就好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每天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不敢让我们知道。我都理解，毕竟叔是过来人，懂得都懂。”
因为同感意识芯片的缘故，回来后就清醒一瞬抱走寻舟机械心脏，回了休息室后又继续陷入昏睡的周渡，在这一瞬间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什么意思？”
出于礼貌，他还是笑着点头应和，然后恰当的补上自己的疑惑。
“你不就是因为小舟没能回来，而难受到不想见人嘛，我都懂！”
周渡脸上笑呵呵，心里：大眼在胡说。
不过嘛，这个误会好像也不能算是多大的误会，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他就顺应自然，随大流吧！
“这事儿，以后就别告诉他了，怪丢人的。”他故作尴尬地干笑两声。
本却露出一个掌握全局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容诡异，“叔办事儿，你放心。”
周渡也笑：“……”并没有放心两字可言。
因为，你笑起来太像反派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