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师姐可见过长歌？”

刚下早课的许琇莹就被一路急急忙忙地龙长风拦住。龙长风也是急上头，逢人便问，没听到消息便换下一个。

琇莹知道其妹长歌并非穹苍弟子，大多时候是不允许踏入门派，而长风在门派内寻人也是奇事。不过琇莹并不知道长歌的去向，简单回话后，长风继续询问其他弟子。

“长风——令妹不是门派弟子，你在派内问，不如去山下结庐境问。”琇莹觉得长风此行为不妥，出言阻止。

长风停下脚步，回答：“师姐不知，今早起来师父问起长歌去向，我便问过结庐境的求仙者，说是三日前长歌上山后便再也没回结庐，故而在门派内四处询问。若是师姐知道内情，烦请尽快告知我，长歌她还是个孩子，懵懂年纪，最怕出事。”

琇莹不好再出言阻止，只得放着长风在门内四处询问。当下琇莹最重要的事情是去门派的藏书阁，翻阅关于离肃妖界和妖君琅青的记录。

一进入藏经阁，渊纪长老放下手里的经卷，问道：“琇莹今日来是要找什么？”

“不敢劳烦长老，”琇莹赶紧行礼，“弟子要查阅关于妖界的记录，不知放在何处？”

渊纪捋须含笑，抛出一张符鸟，便继续阅读手中的书。

琇莹跟着符鸟，在藏经阁三楼看到一整架关于妖界记录的竹牒。翻查之时，琇莹瞥见一人站在围栏边，似是往下观察着什么。

“你是谁的弟子？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做什么？”琇莹确认是门内女弟子后，出言呵斥道。

“啊？！”

女弟子被吓到后，转身看到琇莹后，立刻回答：“请师姐恕罪，我只是、只是书看得发闷了，来外面透气。不小心冲撞了您。”

琇莹见女弟子吓得不清，暗自反思刚刚的行为：眼前的女弟子不过十六七岁，可能才刚刚入门，自己又没了解清楚情况，吓到同门后辈。

“抱歉，刚刚误会你。我以为你站在高处往下看是在窥探。我的错。”琇莹颔首道歉，女弟子脸色微红，眼神不自然地往下飘。

“你叫什么？”

“弟子名芜霁，是渊泉长老门下弟子。”

“新进门派的？”

“是……”

“吾名许琇莹，是渊鸿座下的大弟子。”

“啊！原来您就师姐们说的大师姐。失敬失敬。”

“不敢，我只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实际与你年级并无多大差别。我等下要在这里查阅古籍。芜霁在看什么？要不一起看吧。”

“不了，我想起师兄今早说有事要找我，现在时间不早，要立刻赶过去。师姐，师妹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芜霁便飞也似的跑下阁楼。琇莹便站在栏杆边疑虑地看着芜霁跑远，思忖自己刚刚的错话，心里又默默道声“对不起”。

藏经阁内书籍虽多，但纤尘不染，旧时霉烂的竹简也被仔细削去霉斑补上漏洞和松油。书架上关于各类妖界的描述十分详细，离肃妖界不过是里面小小的一卷，找寻花费琇莹不少时间，才从最高处翻找出来。

琇莹打开书简，里面只简单写着：离肃妖界内终年大雾，远远望去一切皆深藏水雾中，入者几步便不见踪影，迷失其中。离肃妖界原有一女妖王，十年前被掌门渊鸿带领门派七大弟子于汤山外落雪境打成重伤，自此汤山外围妖患平息。但此战极险，七大弟子几近全灭，唯有执衡、惑光两名弟子幸存。此战之后执衡与惑光便被掌门渊鸿升为门派内长老，开始收徒。

“这段门派旧事当真惨烈，”琇莹翻着已经看完的书简，“只是讲坛从来不讲这段旧事，只说执衡与惑光两位长老在与离肃妖界大战中，战功赫赫，被封为长老。”

琇莹将与离肃妖界大战的书简放到一旁，又开始翻阅其他的，待翻完后心中却疑窦丛生。

“离肃与我门如此之近，居然只有这么短短一段内容。那个妖君琅青的事情又是人尽皆知，狼狗青面，应该没有错认。”

琇莹卷好书简，立刻下楼找渊纪长老。

“长老。”

“师公！”

琇莹来到长老身边，刚好遇到渊纪的徒孙，师弟徐闰。

“大师姐，”徐闰略施礼，便请求，“我有急事要请师公帮忙，可否让我先问？”

琇莹点点头，心底礼敬此人。

“师公，长风师兄的妹妹在门内失踪，不知师公可见她此时正在何处？”

渊纪微闭眼睛，掐指一算，捋须道：“此人已不在门派内。三日前被一个叫做芜霁的女弟子派出去做事，行踪一事只问此弟子即可。”

“多谢师公，”徐闰对渊纪行大礼，向琇莹略施礼后，“大师姐，寻人要紧，师弟先走一步。”说完，不等琇莹开口有急匆匆地跑出藏经阁。

“师弟……这……唉……”

眼见徐闰离去，琇莹只觉得今天的同门都急色匆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琇莹有话要说？”

“长老，弟子刚刚在楼上遇到您所说的芜霁师妹，当时她还被我训斥，我以为自己错了。”

“不妨，小小玩笑，我见长歌命格不凡，此行只怕还有一番奇遇。倒是你，没有找到自己要的，来找老朽，老朽亦是爱莫能助。”

说罢，渊纪的身形从蒲团上消失，案桌上也是一扫而空，空留烛油余温。

琇莹抬头见日到中天，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