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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军师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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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边境的突厥五部已经消停了好久。他们在一个月前才发起攻击,当时败走,现在居然又来犯边。

还是纪舟和纪瑞都不在的时候。

纪岚也不在,纪岚回来以后,闷闷不乐,纪家人不想让纪岚局限于儿女私情,便让纪岚出去游历一番,看看天下百姓现在的日子,纪岚想起当初不听父兄的话,硬要嫁给那人,便有些心虚。见父兄这么说,便带着几个护卫出门游历去了。

虽说现在是乱世,但是纪家人都不是怕事的,纪岚武功虽不怎么样,但是带的两护卫武功却很高,终归纪缙和两个兄长都不放心她一个人。

陆明渊纵然经常打仗,但是毕竟不是长居西南边境,更不适合插手西南军中事物,所以出城迎敌这个事情,还是纪缙。

纪缙虽然这些年放权了,极少再领兵,但是纪缙也是一路打到平西王的位置上来的,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他的身体很康健,看不出疾病的摸样。在所有人都以为没有悬念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消息,纪缙被困在了凤垚谷。

西南的大将军府炸了。

虽说纪缙现在不管事了,但是只要他还在,就是纪家的主心骨。纪家人从来没想过,他们将军会有败的一天。紧接着,陆婉悦就倒下了,纪家的主人都没有办法再主持大局。

陆婉悦毒发的时候,陆明渊就在身边,他找到毒物的源头是陆婉悦经常饮用的云雾茶后,立刻给陆婉悦催吐,他虽不会医术,但是简单的急救措施还是会的。

第一时间派陆婉悦的侍女阿桑去请来西南边境最好的大夫,再叫人把纪府封锁,把所有下人和几位主子隔离,迅速处理好纪府内事物后,陆明渊开始和军中副将商议纪缙的救援问题。

陆明渊站在沙盘旁边,听副将在说着凤垚谷的地势,虽说陆明渊不是纪家人,但是现在主事的人都不在,副将的名头不足以服众,但是陆明渊可以。

陆明渊也出自武将家庭,有打仗经验,对敌的胜算更大,况且陆明渊在北地和突厥人交战屡战屡胜,对比之下,副将也愿意听他的,若是换个人,就不一定了。

陆明渊听着逃回来那个士兵的汇报,直觉不对。

距离上次进攻的时候,不到两个月,两次进攻如此密集,就好像是挑着纪舟和纪瑞不在的时候来的。

有内奸!

更可能是平西王身边十分信任的人,纪缙才会跟着去凤垚谷。

不管怎么说,时间紧迫,内奸的事情之后肯定要好好查。陆明渊让副将严守城内,他带一队人马前去凤垚谷。

此时的凤垚谷内,纪缙看着站在山谷高处的林介,“军师,你为什么......”他眼里有不可置信和痛心。

他的军师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的?是他和他的儿子们太迟钝了吗?怎么没有发现?

不,是他掩藏的太好了。

他的两个儿子,敬他为师,待他如父,怎么会察觉不对呢?纵然有些不对劲,也会忽略过去的。最该死的,还是他。

若不是他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若不是他给予了信任,让他当两个孩子的老师......

“为什么?”林介古怪的笑着,“你还记得,星儿吗?”

“那不是你弟弟的女儿......”纪缙想起来了。

那个星儿,是林介弟弟的孩子,是林介接过来养的。但是这孩子,心气太高了,向纪舟示爱不成,后来竟然下药谋害怀孕的陆婉悦,纪舟便把她逐出了边境。当时还和军师商量过的。

陆婉悦因为那次下药,身体一直不好,更难再有孕了。纪舟知道诊断结果的时候,当场暴怒,就要提刀杀了下毒者。被纪缙拦住了,纪缙明白,这件事让大儿媳妇受了委屈,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军师,林介与他,虽说是上下属关系,但是与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好在陆婉悦明白事理,也知道军师对星儿这个侄女很是疼爱,怕纪舟杀了星儿会让军师和他们离心,便咽下了这个委屈,甚至没有告诉陆家人。

林介在当时也表示出了感激,并未有不满的情绪。现在是怎么...?

“那是我女儿,我的亲生女儿。她死了你知道吗?就那样孤零零的死在樊州城,死在了杜冉那场谋逆中。”

纪缙还没有来得及诧异,星儿怎么会从侄女变成亲女儿,就被她的死讯惊讶到了。

“那时我问你,你还说她没事的。”纪缙明白了,原来背叛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不然呢,我能说什么,说杜冉任凭手下人侮辱了我的女儿,让她浑身□□的死在樊州城,没人收尸,直到发烂、发臭吗?”林介眼睛通红,想到那一幕,他真是恨啊!恨杜冉谋反,恨陆婉悦抢了他女儿的心上人,恨纪舟把她赶出西南边境!

甚至后来,纪舟不上奏杀了杜冉的那对儿女,居然还让人关照他们!那他的女儿呢?他女儿死了该找谁去?!

再回到边境,他看着纪舟和陆婉悦恩恩爱爱,纪家人享尽天伦之乐,他就更恨!

“......被赶出纪家,是林星儿咎由自取,她能下药害人,自然要承担后果!”纪缙试图和林介讲道理,“林介,我对星儿死讯也感到很痛心,但是这不是我们纪家的错,你不能把这个算在我们头上。”

“那我该找谁?!杜冉吗?杜冉死了,他死的那么轻松,要我说,他就该被千刀万剐!”林介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纪舟看陆婉悦看得很紧,平时也不让她和自己接触,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纪舟纪瑞两兄弟更是常年习武,他一介文人,不是对手。

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多好的机会啊,难得纪舟和纪瑞同时不在,纪缙那么相信他,他怎么可能错过?那两人一走,他就联系了突厥人,途中突厥人佯装逃至凤垚谷,他再引纪缙过来......

纪缙觉得身体有些不对,他捂着胸口:“我不信你这六年里对纪家的感情都是假的,我们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虚情假意的人,他们兄弟俩小时候多喜欢你啊......”

“你别说了。”林介脸上似有动容,但很快,就再次被仇恨掩盖了。他满脸通红,带着被仇恨扭曲过的笑意:“你们纪府的人,都逃不过,我给府里的人都下了毒,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肚子疼?”

纪缙镇静的神色终于有些慌了。他纪家已经够对不起陆婉悦了,若是陆婉悦身亡,他要怎么和陆明渊、和老友交代?还有他的两个孙儿......

“林介,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你可以冲我来,等纪舟纪瑞回来你也可以找她们,不要对老弱妇孺下手!”纪缙已经彻底死心,即便现在林介悔过给了解药,他也不可能放过他,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他必须要给个交代。现在要紧的还是要套出解药,绝对不能让陆婉悦出事。

“开始的时候,我只想杀了纪舟,但是现在,我忽然不想杀他了,我只想让他痛哭。等他从京城回来,就能发现他深爱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了,这样他就会和我一样痛哭了。”林介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

纪缙在一片剧痛中,思考着生机,思索着怎样能冲出包围。......不,还有陆明渊,陆明渊还在,他不可能放任陆婉悦和珩儿出事。

纪缙想到陆明渊还在西南边境,心下一定,开始拖延时间。一边试图套出解药所在,一边追忆往昔。

林介对于解药只字不提,但是在纪缙说道纪家两个小公子幼年趣事之时,却还会接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也总归是接话了。

纪缙说得对,林介不可能对纪家一点感情都没有,没有感情是骗不过纪家人的。在得知林星儿死讯之前,他和纪家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视纪家的两个小子如亲子,从小悉心教导,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从无知幼童长到现在魁梧英俊的模样,两个孩子也很亲近他。除了偶尔的分离,两个孩子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林介想为林星儿报仇,但是却不知道该找谁,于是只有迁怒纪舟,迁怒陆婉悦,迁怒远在崇州的杜煜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找谁去为自己死去的女儿偿命。

自己罔顾人伦,与弟媳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却懦弱的逃走了,丢下他们孤儿寡母,飘零在外,饱受欺凌,林介深知,自己欠她们母女良多。

纪缙和林介的一直在对话,双方似乎都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直到林介身边的突厥将领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你们说完了没有?”

林介猛然惊醒,意识到地方提起往事的目的只在于拖延,于是清醒过来,脸庞一下子变得冷漠。他朝突厥人点点头,算是回应突厥人的话。

“动手吧。”林介这样说着。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纪缙又开始试图和突厥人谈判,不管说什么,总之,一定要拖延到陆明渊带兵前来。纵然他已经身中剧毒,但是他带来的这些兵,还有一线生机。

纪缙想,自己没有立刻身死,说明毒药发作到死亡还是有一定时间的,以陆明渊那个人的敏锐程度,陆婉悦活着的可能性还很大。

突厥人终于不耐烦了,纪缙承诺的利益,只会对他的王和突厥五部有利,但是对他,远不如杀死他得到的东西多。

哈图不在和他掰扯。只要他拿下了纪缙,那么整个突厥十三部,都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字,记得是他哈图,将纪缙杀死的,他会成为整个突厥的英雄,王会奖赏他无数的财宝和女人,他会成为突厥名留千史的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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