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白屏息等他回复，心里有些不安，轻声嘀咕道：“我......我只是有些着急，离天渊门越近我越是......”
“小师弟。”墨笙符打断他，语气有些低落，懊恼道：“是师兄没有及时发觉。”
在他神色有异，偏要喝酒的时候就该察觉的，定是之前自己对他不够关心，才让他独自思虑面对这些。
墨笙符声音低低，带着些许疑惑道：“但是师弟，你不喜欢江玄灵吗？为何要杀他？”
他说着，突然有些慌乱地回头看他，语气谨慎小心道：“可是，他欺负你了？”
他话语轻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没有。”沈芝白挠了挠脸颊，有些心虚，思索着该怎么跟他开口。
师兄最是讨厌他学话本子上说话了，更别提他现在学话本子要杀江玄灵，要是实话实说了，师兄定然要骂他脑袋有问题了。
下次肯定再也不许自己看话本子了。
沈芝白眼神飘忽着，想着怎么说。
墨笙符偏头看他，见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开口，心里暗叹。
“若是他欺负你，杀了他理应当然。”墨笙符话音清冷，语气寻常，像是在聊一件日常杂事。
“只是现在在天渊门界下，有些麻烦。”
沈芝白听着他公私不明的话，鼓了鼓脸颊，有些脸红，轻声道：“师兄......”
墨笙符余光里瞥见他微红的耳朵，轻笑道：“怎么了，小师弟你若是想杀他，理应先告诉师兄的，师兄定然也会为你做主的。”
如今师门上下，只有他和小师弟相依为命，他自然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小师弟的。
“师......师兄。”沈芝白知道他定然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又不好开口解释清楚，有些羞恼，红着脸敲打了下他的肩膀，制止道：“师兄，你受伤了，别说话了。”
平时少言寡语的，这时候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墨笙符肩膀上挨了一拳，却低笑出了声，捂着拳咳嗽一声才勉强止住了声，脚步不停地背着他往前走。
历来因为仙门庇佑，天渊门山脚下很是繁华，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在深夜里远远望去，盏盏灯光星星点点，像是黑夜里天边挂着着星辰。
墨笙符眼睫一颤，背着沈芝白朝漆黑荒暗的方位走去。
“师兄？”沈芝白趴在他肩上，有些担忧：“你身上还有伤，往这里走，要是遇到妖兽该怎么办？”
墨笙符脚步不停，耳朵动了动，走得更快：“无村民居住的地方定然地势复杂，才更便于我们藏身。”
他刚才放出神识，探查到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脚步声。
这是天渊门治下，如此大张旗鼓地兴师动众，定然是天渊门派的人。
想必是江玄灵受伤一事，已经被姜青溪传音至门派长老。
他现在身上有伤，小师弟又没有术法，遇到天渊门长老手里，定然是死路一条。
墨笙符面色冷凝一片，迅速分析好现今形势，加快脚步往林中深处走。
......
“大师兄，大师兄！”姜青溪手忙脚乱地扶起江玄灵，见他流地一身鲜血，抖着手哭擦眼里的泪水，努力看清手下的符咒，用力朝远处挥去。
“我马上通知师父，大师兄，你坚持住，马上就不疼了。”姜青溪眼里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直直滴在江玄灵衣襟处，打湿一大片。
“别哭了......”江玄灵面上苍白一片，微弱地呼吸将有将无，朝她轻嗤道：“我还当你能装几日冷面女侠呢......”
他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才这几日，怎么就又开始哭哭啼啼的了？”
姜青溪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泪水更是止不住，大声嚎哭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别吓我，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再也不跟你耍小孩子脾气了，以后你说什......什么，我就干什么。”
她哭的伤心又厉害。
江玄灵身体乏力地紧，脑子也开始发晕，不晓得她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微微抬起眼眸瞥了眼身上的伤口。
只见那胸前剑伤不断汩汩地往外流鲜血，姜青溪手下不停地往那处施展灵力，却依旧毫无作用，不像是之前所受伤那般能够愈合，而是愈发地严重骇人。
“是命剑的缘故。”江玄灵微微地瞥了一眼，便疲累地闭上了眼睛，语气轻轻向她开解道：“命剑与主人声声相息，他是用我的命剑伤的我，自然会看着骇人些......”
“他为何要突然伤你？！”姜青溪红着眼睛，语气无措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他为什么要突然这样？”
江玄灵咳出一口血，心中微痛，颤抖着眼睫：“不知......”
姜青溪视线落在扔在一旁，沾上血迹的佩剑，不解道：“师兄的命剑怎么能伤主？”
江玄灵呼吸一窒，面上带着几分慌乱和不知所措，忍不住睁眼飞快地瞥了眼命剑，又掩耳盗铃般地缓缓闭上眼睛。
“是......”姜青溪看了他这副神色，哪里还不知道如何。
命剑只有认主之人才能驱动，沈芝白现在又是与凡人无异，若是他想强行拔出师兄的命剑，只会被命剑所伤，更别说驱使命剑去伤主了。
“大师兄，是我不对。”姜青溪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错事，懊恼道：“都怪我，是我不该缠着大师兄留下他，不然，大师兄也不会受他迷惑......”
“住嘴！”江玄灵听她越说越离谱，急急喘了口气制止她，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大师兄！大师兄！”姜青溪见他猛地挺了下身，怒骂了自己一声就直直往下坠，忙不迭地扶住他身体，哭着道：“不要！大师兄你不要死......”
“都怪沈芝白！都怪他！”姜青溪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他给你报仇！”
江玄灵浑身发冷，颤抖着身体抬手握住她胳膊，神色凄哀道：“只怪我识人不清，自作笑料罢了，师父问话时，你只说是我练功一时走火入魔，自己伤得便是，不要多说。”
江玄灵见她神情，担心她暴露实情，呼吸乱了几瞬，深深吸气道道：“若是你想看你师兄被门派师弟们嗤笑，那边实话实说，左不过是以后在门派里再也抬不起头罢了......”
“大师兄！”
姜青溪眉头纠结在一起，猛然往右边看去，眼里一亮，朝那处大声呼救：“师父师父！我和师兄在这里！”
远处的天渊门门人听到她的呼叫，脚下所御之剑愈发迅速，不过片刻，便已到了近前，数百人乌乌泱泱地下了剑。
“玄灵！你伤势如何了？”天云道人脚步迅速地赶到两人近前，第一时间攥着江玄灵的手腕替他把脉。
“何人竟人伤你这么重？”天云道人眉头紧蹙，眼尖地瞥了眼沾血的佩剑，面带犹疑道：“伤口没有毒，为何青溪的灵力却没法为你治疗？”
这伤口是被上古灵器所伤？
“是谁伤了你？”天云道长面上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