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风说完立马收起笑容,速度快到堪称变脸。
沈芝白被他吓得夹菜的筷子一顿,略显无奈地看向他。
“我确实是不服气,明明都是天渊门的弟子,为何掌门师尊偏偏收他为徒?”习风面上带着冷意,“若是没有他,掌门首徒的称号定是落在我身上的!”
沈芝白默了一瞬,心里默默吐槽,或许掌门是看资质的,江玄灵根骨极佳,天资极好,生性又勤勉正派,掌门看不上他才是怪事了。
他江玄灵任谁来看,都是修仙成道的上好苗子啊......
反观习风就不太可靠了,性情如此偏激,分分钟都要走火入魔的模样。
沈芝白觑着他的神色,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你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习风见他似笑非笑,生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门派里那些弟子们就是真心敬爱大师兄的?”
习风冷笑道:“你以为他们处处模仿大师兄,事事维护他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兄友弟恭?”
“他们也不过是想要欺骗掌门师尊,师叔们罢了,你还当真以为他们是兄友弟恭?!”
他话里带着恨意和厌弃,嗤笑道:“不过是个个做梦都想要将大师兄取而代之!!”
沈芝白一惊,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天渊门那些弟子们,给自己带来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竟都是刻意模仿江玄灵的行为处事吗?
沈芝白心头大震,语气小心地试探道:“那看你如此表现,那江玄灵倒是在劫难逃了?”
习风长袖一甩,分外豪情,瞧着他点头道:“自从开门立宗至今,还从未有弟子能够度过这等危机,就算是掌门师尊愿意以天渊门全派之力来救他,也是无从下手。”
沈芝白心头暗自叫苦不迭,这可倒好,江玄灵要是出事,那他这凶手必然要被祭他的。
习风说完,看也不再看他,步伐泰然地转身出门,挥手间就在他房内外布置了个法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怪不得他敢跟自己说这些话,原来竟然是早有准备,沈芝白叹了口气,泄愤般地戳着盘中的饭菜,用力地喂饱自己的肚子。
他现在被限制出行,又不能跟外人接触,那这唯一的破口就只有习风。
沈芝白垂眸看着桌上的药粥,不禁有些沉思,还是需要找个机会让习风带自己出门才是。
沈芝白打定主意,施施然吃完习风带来的饭菜,等待下一顿饭。
......
习风用完餐,照例到凌云峰守卫,面色泠然,气质孤傲,一路上舒畅通行,仿佛与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习风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他抬头看向远处山顶,见其上云层汇集,七彩曦光环绕其中,颇为一番奇异景观。
心下突然涌起不安,拉住一位从凌云峰下来的洒扫弟子厉声问道:“大师兄现下如何了?”
洒扫弟子被他突然抓住,有些发愣,呆呆地去看他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精致骨感,干净整洁,与自己粗糙难看的手截然不同。
他只是一位外门弟子,若不是门派掌门的嫡系弟子出事,凌云峰内人手不够,他恐怕一辈子都不被允许踏进这里。
门派内门弟子们个个天资卓然,是天子骄子一般的人物,跟他这般根骨残缺的小人物是两个世界的人,平日里,他们都是半分目光都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
“大师兄现下如何了?”习风见这弟子怔怔出神,半句话都不说,不由得有些着急,手下用力,语气加重地重复。
“啊......”京常春灵力低微,在他威压面前完全使不出来,被他这手劲捏地生疼,不由地失声痛呼:“疼疼疼......快,快放手!”
习风反应过来,立马甩开,收回手,视线瞥见他手腕处一片红痕,是被他攥的。
这杂扫弟子看着粗鄙,身上皮肤竟是如此娇嫩。
习风眸光一闪,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他,见他战战兢兢,满脸戒备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在这门派内,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习风笑完,意识到什么,转瞬间收起笑容,冷着一张脸道:“快说,你在凌云峰内都看到了什么?”
京常春手腕一被放开,立即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站定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睫颤了颤,又朝他上前几步,揉着腕子小声道:“大师兄好像是要醒了,掌门师尊和师叔们都很高兴,还赏了我们各自选了个法器。”
京常春站在习风跟前,微微垂着头,脸颊红扑扑地,手上施法,一株泛着霞光的海棠花出现在手心里。
习风看清他手心里的所谓法器,微微睁大眼睛,噗嗤一声,忍不住出言嘲讽道:“这是什么破法器,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竟就选了个这么个玩意,还挺高兴?”
“你,你......你这人好生没礼貌,这法器叫做流风海棠,若是遇到危险,可以藏身在里面,很是厉害的!”京常春唰一下将法器收回,分外气愤,转身作势就要走。
“哎,等下。”习风一把将他扯回来,眉眼间蔓着寒意:“你刚才说,大师兄就要醒了?”
京常春抬眸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立马静了下来,安静如鸡地小声讷讷道:“是的。”
习风冷哼一声,松开他,转身就往试练厅走。
大步走了几步,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下,随手甩给他一张符纸:“这符纸你拿着,若是有其他大师兄的消息,立马催动符咒通知我。”
京常春冷不丁手里被塞了个符咒,握拳愤愤地小声嘟囔:“谁要催动符咒通知你,哼......”
还没说完,就听到习风冷冷清清的话从远处传来:“若是你听话,我便赏你个我自己亲手制的法器。”
京常春一怔,习风是门派内门弟子里炼器术修的最好的弟子,甚至连江玄灵在此术上对上他都得甘拜下风,他亲手制作的法器更是在宗门里千金难求。
这也怪不得他年少气盛,骄傲自得。
京常春想的出神,手里的扫帚都被他攥地生紧,直到手心处传来一阵刺痛,才缓缓回神,低头一看,手里竟已是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