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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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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了?难道崔将军出事了,还是南香阁的老巢让人发现了?

还没等继续反应一下,李昭晏便奔了出去,也不顾刚才崔璟郅的嘱咐了。

宇文家的旧宅,杂草丛生,又布局复杂,一时间慌了神,李昭晏差点没找到路,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只见江夏正半跪在地上,似乎是扶着倒在地上的崔璟郅。

“阿郅,你怎么了!”

李昭晏连忙跑过去,都没来得及注意院子边上的杂草,差点被绊了一跤。爬起来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只是江夏和崔璟郅两人了,而是出现了更多的带刀军士。

看样子,这是洛州军里那些投靠了兖王的人。

领头的人见李昭晏过来了,依旧是毕恭毕敬:“臣参见殿下,臣听闻殿下被歹人挟持,特地带人前来搜寻,没想到真的在这里找到了殿下。殿下放心,歹人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殿下只管出来就是。”

说着,他的嘴角还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李昭晏看着他,很是气愤,但他无可奈何,毕竟眼下崔璟郅的伤势更重要。

李昭晏走近了些,看着躺在江夏怀里的崔璟郅,嘴角留着血,想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咧着嘴角笑。

那些人似乎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们三个,看来这整个宅子都被围了。

江夏见此情景,也跟李昭晏哭诉起来:“殿下,都是我不好,我来找你们报信,没想到被人跟踪了,我一到这里,他们就围了上来。公子刚一出门,就看见了他们,公子是为了救我,才被人射伤的。”

一边说,江夏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但手却一直死死地撑着崔璟郅的身体,生怕箭头再往他的身体里去一点。

“别哭了,我又没虐待你,哭丧呢!”

崔璟郅强撑着骂道哭哭啼啼的江夏,江夏也终于收起了哭腔,只是抽泣着,不再说话。

“你···你怎么样了?”

李昭晏更加不知所措了,要是真没有及时救治,恐怕人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还好,就是得放点血了,幸好,晏儿有先见之明,不然呐,我这伤,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那岂不是浪费光阴了。”

看着他现在都还在想着那档子事,李昭晏本想开口骂他,没想到那个领头的竟然先说话了,语气里还尽是不屑:“崔公子,你就别想了,崔元宗谋反,你就是反贼之子,我等今日就要拿了你的项上人头,去向王爷邀功,到时候,你一定会很快就回到京都的。”

说着,众人就开始拔刀,眼露凶光。

江夏也不甘示弱,准备将崔璟郅放在地上就去找他们决战,可李昭晏却拉住了他,自己往前去了。

“殿下,别!”

江夏本想叫住他,但他挥了挥手,让他别跟过来,自己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你们不是要准备带着我一起回京吗?带上他吧,回到京都,他还能帮你们牵制崔元宗,现在杀了他,不值当。”

“殿下的话,我们理应顺从,但王爷有令,此人不可留!况且崔家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殿下放心,另外一个,我们也不会放过的。”

说完,便要抬手招呼后面的人往前推。

看着来势汹汹的黑压压一片的人,李昭晏也不禁后退了半步,但转头一见还躺着的崔璟郅,便定住了神,坚定沉稳地说道:“那就请你转告兖王,就说只要他愿意放崔璟郅一马,日后到达京都,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他最需要的,不是崔璟郅的项上人头,而是皇位。要是他得位不正,天下皆反,这样的账,他不会算不清吧?”

那人听着有些道理,便让身后众人又退了回去,自己开始打量起李昭晏来。

“听殿下您的,反正这洛州城你们也出不去,那殿下就好自为之,咱们明日再见,告辞。”

他说完便转身上马,只留下一些人看着宅子大门,其余人也跟着离开了。

李昭晏看着远去的一大堆人,霎时间瘫软下来,刚刚的故作镇定让他有些无力,心里的余悸也还未消散。

“殿下,公子···公子他···”

江夏带着哭腔,叫喊着李昭晏,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回过身去。

“中箭了,得赶紧疗伤,这里不行,咱们还是去找太医吧。”

说着,江夏就要抱着崔璟郅离开,这一下子使劲,给他疼得直接醒了过来。

“你干嘛!我可是为了救你,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崔璟郅的声音虽然小,但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搞得江夏不知所措,不敢再乱动了,只能直勾勾地看着李昭晏,让他想办法。

李昭晏俯身下去,看了看他的脸上,再绕后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伤口不深,看来箭头没有伤及肺腑等内脏,只需要赶紧止血就行。

“别动了,江夏背着你过去,咱们很快就到了哈。”

“那你背我吧。”

崔璟郅眯着眼,撒娇地跟李昭晏请求道。

李昭晏根本就背不动他,再加上刚才那一阵闹腾,更是没有力气了,只能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别闹,你也不看看,我背得动你吗,还是江夏来,咱们早点回去,早点让太医给你看看,免得伤口开裂了。”

崔璟郅眼见亲热不成,便开始转口骂起了宇文曜来:“宇文曜!你这个混蛋!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哎呀,我的天呐,我要死了!”

江夏也看不下去了,即便是他是为了自己受的伤,但现在,他这个样子,看着实在是叫人颜面无存,简直跟个市井泼妇一模一样。

“公子,您就别叫唤了,再把人家大部队给招来了。”

崔璟郅强忍着疼痛,抬手就往江夏的脑门上打过去,一边打还一边骂:“没良心的,我那是为了谁,要不是你捣乱,我至于嘛我,哎哟哟···”

“别闹了你们俩,我看你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血流了点出来,生龙活虎的,一点不像有事的样子,算了,江夏,咱们自己回去,让他走过去吧。”

说着吗,就要让江夏把他放下来,这时候崔璟郅倒是死死抓住江夏不松手了,死活不干。

还没闹完呢,崔璟郅的半个胳膊还在江夏的肩头上,远处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车轮碾过的声响,朝他们这边来了。

江夏也不再跟崔璟郅打闹,而是安静下来开始聆听起来,看了看身边的李昭晏,不禁发问:“殿下,刚刚他们不是走了吗,又回来了?”

李昭晏侧耳听了听,便紧皱眉头,回答道:“是一个人,只有一辆马车。”

两人的目光随之而去,只见狭小的街巷里,窜出了一辆马车来,驾马之人正是吴靖。

“是吴将军,他没走!”

江夏有些惊喜,也惊醒了不想抬眼的崔璟郅,看着正是吴靖朝他们而来,又喜又怒。

李昭晏则是看着身后那几个留下来看着他们的人,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一边是驾马而来的吴靖,一边是随时做好了进攻准备的叛贼,这局面,对他们可是相当不利的。

“吁!”

吴靖停马而下,跪在了李昭晏面前,面露难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殿下,将军···将军被擒了,现在不知所踪。”

“什么!那薛将军呢?”

“他也是,薛将军府上早就被兖王给控制了,将军一过去,就中了埋伏。城外的大营,那一万军士,也跟着兖王反了。”

崔璟郅也跟着翻过身来,小声说道:“我哥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吴靖一看,自己就离开了这么一会,怎么还受伤了呢?

“三公子,你这是···严重吗?”

崔璟郅摆摆手,接着问道:“我没事的,我哥在哪?他没事吧?”

“我不知道,刚刚周昌来找我,说是将军和孙斐出了事,我就着急忙慌赶过去看了。他们应该被关在薛将军的府邸了,咱们···咱们怎么办?”

崔璟郅一下子委屈地流了眼泪,哭出了声:“哥,我···我要去找你。宇文曜,我要杀了你!”

说罢,众人身后便再次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杀了我?拿什么,嘴吗?”

是宇文曜,他又来了。

那几个留下看守的士兵,一看有人来袭,立马摆出了防御姿态,拔刀相向,随时准备着迎上前去。

宇文曜从门后走出,只见他小手一抬,那几人身后便出现了几个蒙面人,以猝不及防之势,一刀了解了他们几个。

江夏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几个人便应声倒地,惊得江夏愣在原地,差点连崔璟郅都没扶住。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昭晏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质问他道。

宇文曜倒是依旧一副万事大吉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崔璟郅,不免发出了阵阵感慨:“我说你呀,真是不认人省心,不是跟你说了嘛,在屋里好好干你们该干的事,别到处瞎跑。你看看你,就一只箭就把你伤成这样了,真是难堪呐。”

“你说什么!”

崔璟郅一听,差点直接爬起来咬他,打肯定是打不过了,下三路的法子也未尝不可,反正他现在只想把宇文曜那张臭嘴赶紧堵上!

“小孩,你又来干什么,我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到处乱跑啊。”

江夏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吗?”

宇文曜白了他一眼,无语道:“不是你还有谁,谁让你往这里跑的,你不是摆明了把人往这里带吗?”

江夏有些委屈,看了看崔璟郅的反应,嘟囔道:“我···我就是怕公子,我担心他们嘛,所以才过来的,我不知道有人跟着我。”

崔璟郅最看不得他那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了,连忙制止道:“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你号什么丧!爷我还在这儿呢!”

然后转头看向宇文曜,用一种质问的眼神凝视着他。

宇文曜也只好托了托手,无奈地说道:“走吧,路上详说,再不止血,你就真要死翘翘了。”

宇文曜先是吩咐那几个蒙面人把尸体处理了,随后就跟江夏一起,把崔璟郅抬上了马车,往南香阁那边回去了。

因为伤口在后背上,所以崔璟郅只能趴着卧在马车里,样子看着很是滑稽。本就不大的车驾里,塞满了三个大男人,而且光是宇文曜一个,就占了许多的地方了,挤得李昭晏只能躲在角落里。

“殿下,委屈您了,等日后回到京都···”

宇文曜的话术都是一模一样的,听得李昭晏耳朵都起茧子了,连忙叫住他:“停停停,别,可别啊,我还没活够呢,就这,挺好。天天京都京都,回去回去的,你想让我怎么回去,被人五花大绑带回去吗?不是,你们到底搞什么,一会杀人,一会告示,一会出兵,一会又细作的。”

崔璟郅也仰起头来,奋力地说道:“就是,那我们当猴耍呢!合着我们就是诱饵,你们在这撒网打渔呢!”

“对呀。”

宇文曜伸手下去摸了摸崔璟郅的脑袋,毫不掩饰地说道。

“我···拿命陪你们演戏啊,我们不是人呐!”

“这不是只有你们来了,被困住在这儿,才更容易让人相信嘛,所以,就委屈各位几天了。”

“那你干嘛还来,躲着好了,等着看戏好了!”

崔璟郅就差捶胸顿足了,好一顿挣扎。

“要不是江夏非得跑这里来,还把人带过来了,我至于冒险动手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再说了,朝廷大计,连殿下都在,你凭什么不行?”

“我?”

李昭晏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宇文曜。

“殿下恕罪,这是圣上的意思,我只是照办。”

听着这话,李昭晏更加失落了,垂下头,看着地上,小声道:“我原以为,父皇真的如他们所说,是迫于无奈才把我送出宫去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是我想多了,本就不该我妄想的事,为什么要做梦呢?”

“殿下···”

宇文曜最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了,优柔寡断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没事,想必你们谋划甚久了吧,我们也理应出力,起码,我们不能再让你们冒险了。宇文大人,崔将军他···没事吧?”

宇文曜迟疑了片刻,回过神来:“没事,负责看押他们的,是章程的人,他在洛州经营多年,兖王也很信任他,殿下放心,崔将军和薛将军都很好。”

“那就好,没事就好。”

崔璟郅也忍不住调侃道:“我还真以为我哥出事了呢,害得我刚才白哭了一场。看样子,宇文大人这是胸有成竹啊,怎么,跟我说说,都是些什么大计划呀,我毕竟也算是参与过了,跟我透露透露呗。”

宇文曜俯视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不久之后回到京都,你会得到答案的。当然了,你要有命活着回去才行。”

说完,崔璟郅也不再强撑着仰着头问些什么了,宇文曜也不再开口解答,李昭晏也陷入了沉思,车驾里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就偶尔有崔璟郅因为伤口的痛而发出的微小嘶鸣。

没一会,车停了,宇文曜先行下车,在下面接住了被李昭晏扶下来的崔璟郅。跟着后面姗姗来迟的江夏也赶忙过来搭把手,帮着扶着他。

进了小门,齐之衍一眼就看见了他,连忙上来关心:“你怎么了?殿下没事吧?”

崔璟郅翻了他一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好得很,用不着你上心。”

齐之衍看着跟进来的李昭晏,本想去关心一下,没想到他径直略过了自己,直奔后面的太医而去。

“快看看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是,臣这就去。”

在里屋的道安也听到了动静,一个劲的往外探头问道:“怎么了,是谁受伤了吗?”

李昭晏冲里面答道:“没事,小伤,你躺着吧。”

说罢,宇文曜也跟了过来,看见了还不能起身的道安。

“你没事了吧?伤得重不重?”

道安喜出望外,一见宇文曜来了,硬是想强撑着身体起来,被宇文曜生生给按住了:“别动,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

“右使,他们···他们都···”

宇文曜微微颤动了一下双眸,眼中闪过了一丝哀伤,但又很快被镇定的情绪掩盖住了:“还有家里人的,圣上会犒赏他们的家人的,他们不死,兖王不会相信的。为大计,他们死得其所。”

“是,属下定当不负职责···”

“行了,”宇文曜打断他道,“内衙决定让你回京都,日后洛州的事务,会再增派新的人手过来。”

“属下遵命。”

说完,宇文曜便急忙出了门,头也不回。

李昭晏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道安,一脸的生无可恋,想起那时候初见他时,他对回到京都是多么的向往啊,如今真的能回去了反而不再那么开心了。

李昭晏也跟着前后脚出去了,这里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有人再继续打扰他了,或许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跟着出来,太医已经在给崔璟郅拔箭了,他死死抓住板子上的枕头,怎么都不肯叫出声来。

太医使了一番劲,终于把箭拔出来了,再止了止血,脸上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回禀殿下,崔公子无大碍,箭头只是切入了肌理,没有伤及肺腑,只要止血及时就可,现下已经差不多了。”

“多谢太医。”

“臣分内之事,殿下客气。”

伤口虽然是不深,但拔箭的时候,崔璟郅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忍住了全身的疼痛,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江夏半跪在他面前,帮他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汗水、血迹,还不忘给他套上新的衣服,慢慢地扶他坐起来,生怕磕着碰着了。

“公子,我···你不疼吧?”

江夏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这个时候崔璟郅再抬手来打他一顿。

不过他现在是有气无力的,说话都费劲,哪儿还有工夫收拾江夏呢,只听见他嘴里嘟囔着:“你说呢!我告诉你,我交代你的事,给我办好了,不然,我···嘶···哎哟哟,疼疼疼!”

江夏也跟着低头对他私语道:“公子,这么多人呢,咱们···咱们还是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说完,便难为情地看了博见一眼,低着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心虚得不敢再看他。

“我看他也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眼见屋内一片祥和,宇文曜便想着开溜,要是再留在这里,他们保不准还会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呢。

“等等。”

崔璟郅还没开口,李昭晏倒是抢先一步了,他直接叫住了宇文曜,他也确实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殿下有何吩咐?”

“崔将军呢,怎么救他出来?”

宇文曜嗤笑一声,然后又掩面抱歉道:“殿下勿怪,在下失仪了,不过崔将军嘛···你们就别担心了,他待在大牢里,兖王比较安心。城外的洛州军大营,现在也是一片骚乱,他们已经看见了兖王贴出去的告示,知道了崔元宗谋反一事,现在对崔将军必定是视若眼中钉,想除之而后快。至于你们,就别想着去救他了,城里有兖王的三千私兵把守,你们几个,根本进不去。我相信殿下今日也见到那几个兖王派来的人了,在他们看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大计将成,咱们还是再等等,真正的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说罢,宇文曜就准备拱手作揖离开,但李昭晏依旧叫住了他:“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你知道林大人,他现在何处吗?”

宇文曜有些惊奇,回头转身过来看着李昭晏:“殿下,有何高见?我只是内衙的一个小小右使而已,林大人乃是国丈,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

“你真的不知道?他不在这里?”

宇文曜语气轻松了些,看来他只是在试探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您要是担心林大人,等回了京都,向圣上请命,去他府上小住几日也未尝不可啊。不过现在,您应该是见不到他的,这里还算安全,你们要是不愿意让道安暴露,还是不要再出门去了,毕竟两个伤员,出去就会让人抓住的。”

说罢,宇文曜再次转身。

这回李昭晏没有再叫住他,反而他自己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回过头来,叫了崔璟郅一声:“崔公子,有人让我给你带个信,别忘了他在南山寺等你。”

说完,就彻底转身离开了。

崔璟郅还没听清,他人就没影了,只留下崔璟郅在原地惊呼:“什么?哪儿?不是,你话说一半呐!”

“南山寺,道安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李昭晏听着他的话,随口就嘀咕了起来。

崔璟郅看了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呢,他也立马就转身进屋去了。

“哎,不是,你们干什么,等等我呀。”

说罢,也叫上江夏过来扶着他,跟着进去了。

道安还一个人卧在床边低头深思呢,一见大家都进来了,便想起身。

李昭晏一把扶住他:“别动,你躺好了。”

“是,多谢殿下。”

“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道安警惕地抬头,望着李昭晏:“是林大人的事吗?”

看来刚才门外的对话他全都知道。

李昭晏连连摇头,表示并不是林楼辅的事,他继续问道:“你知道南山寺,在哪里吗?就是那个你们在信里说道过的寺庙。”

道安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那里···那是京都附近的一座小庙,我回京都的时候,一天之内到不了官驿,偶尔就会去那里歇歇脚,那里离京都,不过一日的路程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跟过来的崔璟郅也觉得好奇,最近怎么这么多寺庙冒出来了,自己在京都待了二十年,也没像现在这样,要拜这么多佛啊。

“宇文曜说的,那个在等你的人,应该就是舒缅,他在京都附近,等着你回去呢。”

“等我?他就一定知道,兖王不会在洛州杀了我?我还能活着回到京都?”

“咱们就快回去了,咱们一定会回去的。”

“你是说现在?咱们现在怎么回去?”

“兖王最后的部队,应该也要开拔了,他会带上我们的。”

李昭晏语气沉沉,现在他已经不担心京都之内那帮人了,对他们的大计而言,他们这帮来洛州当诱饵的人,简直是可笑至极。一群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就敢在洛州这趟浑水里来回折腾。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就咱们几个人,带过来的亲卫也没几个,我哥又不在,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不用担心,咱们不是还有章大人嘛。”

“章程?你是说他是细作?他会护着咱们?但圣上怎么能放心他在洛州独自跟兖王接触这么多年呢?”

“独自?你别忘了,洛州可是天下商贾云集之地,兖王能在这里拿到消息,章程应该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咱们不如顺水推舟,宇文曜既然放心咱们在这里,那他就必然有不让咱们出事的法子。或许这件事在咱们看来,发生得很突然,也藏着很多谜团,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筹划了十几二十年了,现在不过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兖王一见京都空虚,露出破绽,便急忙收拢人马,朝着京都去了。以我对宇文曜的了解,即便他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他也绝不是兖王一党的,此人心机深沉,颇有城府,绝不像表面这样玩世不恭、浪荡风流,咱们不如暂且相信他的话,不做任何事,看戏。”

“说得倒是···”

崔璟郅话刚说一半,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激烈打斗声,伴随着阵阵兵器交错的声响,还有阵阵惨叫,听着情况很是不妙。

“殿下,后面···后面有通道,快走!”

道安撑起身子,准备给李昭晏他们指一条路出来,没想到李昭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们既然找到这里了,那后面的通道肯定也知道了,无济于事,不用白费功夫了。看来宇文曜说的投诚,可不只是让你假装回京送信让人发现那么简单,现在看来,你们在洛州的二十几号人,应该都是死于宇文曜之手。”

吴靖他们围了过来,挡在了李昭晏前面,他也觉得,现在绝不能贸然出去,众人就这样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声音消失,看来那些亲卫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正当李昭晏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人干脆的叫门声:“殿下,门外的逆贼已经尽然伏诛,殿下还请出来吧!”

是李维,哼,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李昭晏跟左右相顾一视,便决定开门出去。

反正都是个死,怕什么,他难不成还敢当街刺杀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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