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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北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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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啊,从洛州出发以后,就是直奔的燕州以北的广漠草原,根本就没有打算在燕州停留。所以他一接到晋州军队的兵马指挥权之后,就立即带着人北上来了。我奉旨在漠北接应他,并且潜回支然王庭,为他造势做准备。”

“造势?你们不是去打仗的吗?煽动人心,那不是政客才弄的障眼法吗?”

崔璟郅有些不理解,他还以为二哥是在走投无路,打不过的情况下才求援内衙探子的呢,没想到一开始他们就是通力配合着的了。

“这叫致胜于千里之外,兵法,懂不懂啊你!再说了,那是漠北,那时候又天寒地冻的,咱们的人马去了,战斗力本来就要大打折扣的,这个时候要是再贸然前去,那不就是在送死吗?所以呀,我一听说崔将军从洛州启程了,孤注也已经离开了王庭,我就立马开始派人准备着造势了。先是说孤注临走前曾有言,要是自己遭遇不测,就传位于阿咄芘,这样一来,阿舍誉一党肯定就不干了,所以他们就会开始反击。说阿咄芘是想在半路自己下黑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然后篡夺王位,再嫁祸给自己的亲哥哥,这样一来,浑水就产生了,他们就开始了内争。”

“就这样就行了?”

“当然不是了,支然能在北境立足这么多年,靠的还是自己兵强马壮这一点。咱们为什么选在冬天里动手,就是因为冬天北境的水草枯死,他们的马匹草料不多,这样一来,咱们的骑兵跟他们对阵的时候,才能不至于太落下风。前期造势只是为了将来分化敌人做准备,等咱们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必定会慌做一团,这个时候很多人就会开始想着明哲保身了。要是这个时候燕州以南的局势再一变化,孤注一失势,他们就会彻底顶不住的,这个时候前期造势的作用也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阴回看着崔璟郅和李昭晏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孤注一没,支然王庭势必要趁机选出新的首领来,这个时候他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可就要发挥大作用了。阿舍誉主要得到的是文官一党的支持,而次子阿咄芘,则主要是靠母家的军队支持,尤其是他那个舅舅居木泰,手握重兵,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我哥是怎么先抓到那个阿舍誉的啊?”

“阿舍誉生性骄傲,这种时候,他本来就不在兵力上占优,所以他就想着先发制人,先给你二哥来个下马威,也好趁机涨一涨自己在军中的威势,所以他就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贸然出城,与你二哥大战了一场,结果当然是他惨败咯。本来他都带着少数亲兵逃脱出去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兵死绝,他本人也被人五花大绑送回到了你二哥哥的营地。”

“送回去?这···这不会是他那个弟弟派人干的吧?”

“崔将军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第二天他就给支然王庭送了使者信去,信上还着重感谢了一番那个帮着自己抓住阿舍誉的人。”

“离间计,那些人会这么容易就上当?”

“阿舍誉虽然冒进,但他的那些亲兵也不是吃素的,崔将军还特地把那些亲兵的尸体叫人给他们带了回去,那些朝臣一见此情景,肯定会加重怀疑的。但这个时候,也还不是最后的时刻。”

“还有什么?”

“崔将军在这个时候作势要攻城,吓得他们不敢再继续争辩,只能先想着派人出城迎战。而支然军中,除了居木泰,再无别人有此本领,所以,他就成了当仁不让的领军之人。”

“他们有多少人马出城迎战啊?”

“有多少人马并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居木泰的账下,已经开始有人有二心了,他们不再愿意相信居木泰,觉得是他害死了阿舍誉,定然也会出卖他们,拿他们当挡箭牌。所以,崔将军跟他们在城外打了一仗,由于军心不稳,很快居木泰的大军就溃不成军了,居木泰本人也被你二哥给生擒了。”

说到这里,阴回就停了下来,端起茶碗喝了起来。崔璟郅本以为还有下文,没想到他就这样说完了。

“没了?就没了吗?”

“然后我就回京了啊,剩下的的事情你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嘛。支然王庭大乱,要么直接开城投降,要么负隅顽抗,最后再被打得投降。你放心吧,洛煜带着蔡州的骑兵,早就已经赶到了,不会让阿咄芘溜走的,也不会给他们乘机反攻的机会的。”

“谁担心他呀,我担心的是我二哥,我这不是怕刀剑无眼,伤了他嘛。”

“放心吧,他那枪法,一般人连他的身都近不了,两军阵前,他还总是第一个冲锋出去,自己当先锋将军呢。你就等着吧,我估计就这两天了,朝廷就会收到捷报,他们也快班师回朝了。”

阴回一说完,崔璟成就看了过来,盯着崔璟郅:“怎么样,满意了?”

“大哥,谢谢啊,我···我之前就该来问你的,我不该···”

“什么该不该的,你心里反正只有你二哥哥,你就在家等着他好了!”

崔璟成不由分说地就起身离去,一点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崔璟郅留下。跟着一起离开的宇文曜也冲他做着鬼脸:“你哥这人最是小肚鸡肠了,看吧,吃醋了。”

“师父,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没错,是他嘴硬,我去哄哄就好了哈,放心。”

他们的心头大患是得到解决了,可阴回却陷入了无尽的叹息之中,他看着崔璟成远去的背影,还有跟着过去和他勾肩搭背的宇文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我大哥是怎么说动你的?”

阴回看着他,冷笑一声,无奈道:“他还用得着跟我说什么吗,他只要来找我了,我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呢?”

说着,就叫崔四给他上了两壶温酒,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自买醉起来。崔璟郅还想去劝,魁听却拦住了他:“算了,他这个人啊,难得心肠软这么一回,也难得这么伤心一回,你就让他发泄发泄吧。”

“他跟我哥,真的这么感情深厚啊?”

崔璟郅悄悄地把魁听拉到一边去,低声问了问他。

“也···也不算是吧?害,就算是他一厢情愿吧,你哥跟他不合适,还是右使这种性子的人,适合你哥。”

“是吗,你还会看这个呢?”

“那是,我阅人无数,这些东西我一看就懂!”

魁听又开始大白话了,一个连小嘴都没亲过的人,就开始给人家上课了,还真是纸上谈兵。

“你们聊怎么又聊上了?赶紧把人弄进去啊,待会在这受了风,醒酒以后会很难受的。”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喝了好多的阴回,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桌子上了,看来只能给他抬进去了。

“怎么办,他现在还住佛陀寺吗?给他弄回去啊?”

李昭晏本想也来搭把手,没想到阴回在他手上根本就纹丝不动。

“找个轿子,给他抬回去吧,我来安排,殿下你去找顶轿子来。”

魁听和崔璟郅一使劲就把他架在了身上,抬着他就要往外走,李昭晏帮着扶了一下之后,转脸也准备去找崔四请轿夫来,可转眼的时候,他似乎瞧见阴回身上掉了个东西下来。趁着崔璟郅和魁听抬人的功夫,他把东西捡了起来,偷偷收进了怀里。

等人都走后,他才拿了出来,是一封信,看着像是已经拆开过的。

李昭晏左右打量了一下信封,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好奇心的驱使让他又观察了一下四周,见确实是无人之后,他便鬼使神差地将信封里的信件取了出来。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字迹工整,且下笔磅礴有力,看样子,写这封信的人应该有些功底。

“京中生变,太子举事,望诸位速归。”

李昭晏边看就边跟着念了出来,念着念着他也发现了不对劲,要是按阴回回京的速度来算的话,他启程的时间应该是在···张常守来崔府交代后事的那段时间,那这个人写这封信的意思是···太子举事?难不成说的是大哥要杀我的事?这个人叫阴回回京,是来帮我的?

李昭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也让他不禁开始后背发凉起来,看来此人手眼通天,连内衙的头号杀手都可以随意指挥,那他···

想到这里,李昭晏就再次拿起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两圈,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劲。那个‘变’、‘太’‘举’字,好像都很像一个人的笔记,那落笔和收尾的用劲,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昭晏拿在手里,又看了一遍,想了一圈,终于,他回想起了一个人来,林楼辅!他写字就是这样,结尾有一捺的时候,他就爱这么写,这是他的笔迹!

“是他找阴回回京的?那大哥岂不是···”

李昭晏还在一个人嘀咕着呢,崔璟郅已经送完阴回回来了,看见他一个人神神叨叨地站在院子里看什么东西,便悄悄地摸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怎么了晏儿,看什么呢?”

李昭晏先是被下了一跳,但回头一看是他的时候,又安定了下来。

“我···我刚刚捡到一个东西,像是阴回的。”

李昭晏将信递给了崔璟郅,眼神中有些闪躲,他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崔璟郅,而是想让他来猜一猜。

“这是···谁写的?”

崔璟郅看完以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注意到了字迹的特别之处,举起来向着亮光处仰头看了起来。

“这似乎是林大人的笔迹呀?”

崔璟郅看着李昭晏,本想问上一问,没想到李昭晏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尽是惊讶,崔璟郅也就知道了,他也已经猜到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

李昭晏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你觉得林大人是幕后主谋,阴回这个时候回京,是受他指派,另有所图?”

“你觉得呢?”

李昭晏自己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口,所以他想先问问崔璟郅。

“我觉得林大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只有圣上可以召他回京,要是没有圣上的首肯,他私自回京,那就是死罪!说不定这个东西不是给阴回的,他只是碰巧捡到了,而且这信也不一定是林大人所写嘛,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最近京都发生的一切,都让李昭晏不得不多一份疑心,从兖王余孽突然要进京找他报仇,再到闹市坠马···这种种事情放在一起,李昭晏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像是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一样。

“我坠马的时候,你问过,如果主谋是太子的话,那他图什么?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大哥,而是他要害我。我不死,但是也受了伤,这样一来,即便是不能拖太子下水,也能在京都搅起一番浑水来。闹市,人多,他也一定知道父皇给我指派了暗卫,他们也能很快赶来救我。午未大街的局,是他设下的,我是饵,太子则是那条大鱼。”

“他···那他图什么呢?为了废太子,迎你登基?”

“或许吧,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劝我什么,而是想用实际行动让我知道,他要助我一臂之力。他太可怕了,即便是我真的愿意跟他同流合污,愿意坐上这大位,那我将来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傀儡。内衙尽在他手,这些人说不定都是他的同党。”

“圣上睿智英明,不会对他的举动没有丝毫察觉的。这么多年,或许真的是他在暗中替圣上掌管着内衙。但现在,内衙在我哥手上,那就说明圣上已经跟他离心了。”

李昭晏知道,崔璟郅的话,或是安慰,或是告解,但是终究还是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忧虑和不安。要是他真的只是试探的话那也就算了,可他要是还不死心的话,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阿郅!”

崔璟郅本来都以为他已经平静下来了,想去给他找点东西吃吃,没想到他突然在背后叫住了自己。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阿郅,他会不会对你哥下手?”

李昭晏此言一出,崔璟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也忍不住地低头思量着,他不会真敢这么干吧?

“我哥?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哥下手?”

“以崔将军军功之盛,等他一回到京都,太子的声望便又会再起,到时候他的计划,怕是要不成了。”

“我哥一向是不参与党争的,更何况还是储君之位的争夺呢?我们家别说是跟太子也什么联系了,就连我姐姐,我也是好几年才见得到一回呀!”

“只要他还是太子的亲舅舅,这层关系就怎么也撇不开,要是他真的要对崔将军下手的话···明里动手应该不太现实,我想···”

李昭晏像是真的猜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望向崔璟郅:“你哥回京途中,要去晋州交兵,对吧?”

崔璟郅想了想,点了点头:“对,朝廷给他调的就是晋州军,回京途中正好去交兵,怎么了?”

“马上给你哥写信,叫他交兵的时候,万万不能入晋州城,也不能与晋州官员有任何来往。”

“这是为何?你觉得他不会在京都动手,而是会选在晋州?”

“不,这种直接杀人的办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蠢了,他会让父皇跟你哥产生嫌隙,然后借刀杀人。”

崔璟郅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他想栽赃我哥结党营私,觊觎更大的兵权?”

“晋州刺史···我记得晋州刺史好像是他的门生?”

两人开始了更为细致的合计,想着想着,他们便想到了一处去。

“晋州刺史好像叫···李戈云?好像是景和八年的进士,那一年林楼辅正好当上中书侍郎,好像他以前就是在中书省任职的?”

崔璟郅想了起来,这个人以前也来拜见过父亲的,不过让父亲给赶了出去,原来竟然是投奔林楼辅去了。

“你去···不,叫你大哥或者是崔相给崔将军写封信,叫人快快递到崔将军手里,叫他回京途中这段时间就称病,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而且,回京之后,要关门闭户,不能见任何来道贺的人。我怕,军中也有了他的眼线,到时候崔将军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不知道啊。”

两人的商议并无什么大不妥,只是多了点戒备心罢了,无关大局,但随后,魁听就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他们意外的消息。

魁听把阴回送回去之后,便就着急忙慌地又回到了崔府,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新鲜热乎的绝密消息。

两人还在院里商议呢,魁听就自己又摸了进来,这下崔璟郅也不害怕了,只要听到房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就知道是谁大驾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除了你,谁不走正道啊!”

“算了算了,随你说吧,我着急赶回来,是又有一个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

魁听虽然故作玄虚,但从他满脸的奸笑来看,应该是个还不错的消息,崔璟郅和李昭晏相视一眼,也决定先听听看。

“什么消息?”

“漠北大捷了,而且,崔将军还在军中抓了几个细作,一起绑了带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还监视着呢?”

“帮着逮人的,是我们的人,从他们那里知道的,崔将军一解决战斗,就把那几个细作给绑了,听说都是晋州军的,我估计这会儿晋州行军总管的陈情表和罪己书已经都快要递到京都来了吧。”

魁听一说完,就满脸自得地喝起了小酒,还不停的砸吧嘴。崔璟郅和李昭晏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站到了一旁去,有些惊奇地看了对方一眼,平静了好一会才慢慢从这种震惊中脱离出来。

“崔将军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了?哈哈,他···他怎么知道的?”

“对呀,我哥?细作?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要是回城途中再出乱子,尽可以把责任推给他们,这样林大人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我哥还真是···还真是聪明啊。”

“还很机智呢。”

两人一边赞叹着,一边为自己刚刚的愚蠢担忧而叹息,合着他们想到的东西,崔将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隐而不发而已。

“你们俩干什么呢?不高兴吗,漠北大捷呀,阿咄芘还被一箭射死了!”

魁听看着他俩对自己所言之事毫不在意,反而挤在一起,合计起了别的什么事来,顿时就恼火了。

“啊,他死了?不是要带回京都吗?”

“他又不是孤注,圣上一定要见活的,这小子负隅顽抗,打算带人冲出去的时候,被崔将军一箭射死了,头还挂在支然王庭的城门口呢。”

“我哥这么凶残的吗?”

“害,一群北方蛮族,不通人理,要是不加以震慑,他们也不知道咱们的刀剑有多硬嘛。”

魁听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李昭晏和崔璟郅看了对方一眼,终于松缓了些,也跟着似笑非笑地笑了起来。

“那他们什么时候开拔,什么时候回京啊?”

“大概···大半个月吧,快了,他们还得留人驻守呢,漠北到燕州,这么长的距离,还得增派守兵呢。”

“那他们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得再回北境了?”

“我回去干什么,我这个岁数了,北境风沙大,就让年轻的去历练历练吧,我就安心在京都跟着殿下养老了。”

崔璟郅看着他那混吃混喝的样儿,愈发嫌弃了起来,也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讥讽道:“你岁数大?你多大岁数了?您这体格,再去漠北待了十来年不是问题嘛!”

说着,还动起手来,拍了拍魁听的胸脯,没想到还挺硬朗。

“我啊,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崔璟郅嘲笑完他,本来都已经端起茶碗开始喝茶了,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可给崔璟郅惊着了。

“什么?你比我还大呢?”

崔璟郅瞪大了眼睛,站起来,绕着魁听看了好几圈,时不时地还扒拉两下,愣是一点没瞧出来,他是个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了。

“你···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啊,再瞧瞧你小子这嫩脸,你不会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丸了吧?”

“什么返老还童,我那是保养得好,再说了,我这活儿,一般都是晚上出没,白天我都找地儿猫着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当然看着就年轻几岁咯。”

“看来你小子也没少接私活儿吧?啊?北境那么艰苦偏远的地方,你小子还活得这么滋润,捞了多少油水啊,跟我说说呗。”

崔璟郅打趣着问了起来,还端了个凳子,坐到了魁听身边去,那架势,像是真的要听他讲上点人生故事才肯走呢。

“这个油水嘛,大家都捞,只不过我呢,有几点自己的准则。老弱妇孺,我不欺负,伤兵残将,我不沾染,不义之财,我不索取,还有啊···”

“不是,你等会儿,不义之财你还不索取呢?你小子在北境那些年,拿的怕是比一州刺史都多吧?”

魁听也毫不掩饰,笑眯眯地就跟崔璟郅交起了实底儿:“那也看是哪一州的刺史了,有些清廉的,那确实是比他们强点。但要是遇到那种死不要脸、搜刮民脂民膏的,那我还真是比不上。有些人呐,那可真是昧了良心,什么钱都敢挣的!前两年我在晋州的时候,他们那个刺史就给我送过东西,哎哟哟,那叫一个奇珍异宝,我都开了眼界了!”

崔璟郅一听,顿时警觉了起来,还招手叫来了站在一旁的李昭晏。

“哎,你接着跟我们说说,这个晋州刺史的事,我们想听听。”

魁听一看他们俩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有些顾忌了起来,一下子就哑口不敢说话了。

“我说两位爷,你们俩不会是想去揭发我吧?”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就是想听听故事,尤其是我们没见过的故事嘛,你见多识广的,跟我们聊聊呗?我们听了,就当是听的别人的故事,转脸就把你给忘了不就行了吗?”

魁听这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一年呐,我奉命去调查这个晋州刺史,内衙接到线报,说他与晋州军来往密切,所以圣上怀疑他心怀不轨,想要密谋不轨之事。但是我人刚一到晋州,他就立马找到我了,还给我带来了许多的金银财宝,还跟我说啊,他跟这个晋州军的总管只是认识,并无别的交情了,希望我能放过他。”

“你收钱了?”

“我敢吗我?我平时收的那也都是些富商乡绅的钱呐,他堂堂一个刺史,一下子给我拿出那么多钱来,我敢接吗?”

“那然后呢?他不是没事吗?”

“他有事没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当即就传信回京都了,怎么处置他那就是圣上的决断了嘛,我插得上手吗我!不过后来这小子确实是没事,这不,现在还是刺史呢。不过那个晋州军总管可就惨了,听说被莫名其妙撤了职,赶到南边一个蛮荒之地去了。”

“你一五一十到底跟上头说了?上头也没追究你?”

“追究我干什么,我揭发了他哎,我那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我是一分不拿!再说了,我这样的高手,内衙还留着我有用呢。”

“那你跟这个晋州刺史接触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不像是一般的贪官,不是那种一脸的奸猾,看着就脑满肠肥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这个人颇有见识,还很有头脑,他在当地拿了那么多钱银,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反他的人,反而个个都对他无比信服。你说说,就这种人,要是真回了京都,进了中枢,那还不得混得风生水起呀!”

魁听说着说着就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转脸一看见他俩那表情,才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哎哟,瞧我这话说得,这种人,就该烂死在晋州那地界上,要是让他回了京都,京都必乱!”

“行了,别贫了,跟我去王府监工,那边听说也快完事了,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

李昭晏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支开了魁听,叫他去备车马这段时间,又跟崔璟郅合计起来了。

“李戈云,是贪,但不是贪得无厌,为官,但并不懒政懈怠。这种人很像是林楼辅手底下的,一个个的都让人瞧不出端倪来,但背地里,其实是比谁都心肠狠辣的那种。”

“这种人混迹在一起,倒确实是很像一个小朝廷,以林楼辅为中心,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干着这些肮脏龌龊的事,要是没有得到林楼辅的指令,他们也不会贸然行事。”

“看来我这位外祖,很有头脑嘛,比起一般的贪官污吏,他的手段,可就要高明得多了。只不过我惊叹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对他心服口服,甘愿为其效力的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官一时,自然是想爬得更高咯。林楼辅肯定是给了他们某种许诺,不仅可以让他们得到好处,还能给他们未来的仕途带来希望。这种做法,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未来还有了更多的图谋,何乐而不为呢?”

崔璟郅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不少,反正就是给个饼吃,一直吊着他们,这样他们就一直跟自己在同一条船上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真是有这个老狐狸的!

“行了,不是要去看看你的王府吗,就算是林楼辅,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动一个亲王吧?以后那王府大院,可就是你的保障了哦。”

“胡说,我的保障明明是你。”

李昭晏笑着凑近了过去,在崔璟郅下巴口那轻轻地亲了一口,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跟两人平时热烈疯狂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了晋王殿下提携了哦。”

“那以后我也要多多依靠武功盖世的崔三公子咯。”

两人就这样相视在院里站在,看着对方,本来是如此花前月下、甜蜜美满的样子,偏偏这个时候魁听又来打岔了。

“殿下,我···”一进来他就瞧见了这一幕,就赶紧退了回去,“不好意思哈,我就是看你们还没出来,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

暧昧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崔璟郅也只能低声哀嚎了起来,李昭晏看着他那到嘴的肥肉飞了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只能先安慰了起来。痛声了两句,还是得不情不愿地跟着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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