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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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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是百年诗书传家的清贵门第,昔年里头,秦氏祖父秦解为正三品翰林院侍读学士时候,曾经是秦府最最能显见鼎盛繁华的好时候,饶是那时被困在内宅绣楼当中,秦氏也还能清晰记得那清贵文雅的往来,她的祖父最喜举文宴,四季佳时皆有文题意头,可谓盛事,秦氏稚嫩年岁里,曾被那雅致乐声引着偷偷去看,那些文人雅士诗酒唱和的言笑晏晏,叫她生起来无数向往艳羡,她幻想也能在宴上洒脱地饮酒作诗赋。

可惜就如琅琊侯府一般,他的孙辈孟唳同孟夷光皆无缘见那曾有过的熙攘兴盛,因为他的儿子秦嶷是个只能风花雪月玩弄风雅无用事的享乐浪子,不能如秦解年轻意气风发时一样,科举中第,簪花游街,官路坦荡,仕途通达,成就为自己家族的荣光风华。

所以如今的秦府虽还是那样雍容古朴,却显得落魄冷清,秦氏抬眸看着眼前久经风霜的牌匾,余光瞥到身旁的孟夷光,秦氏心头不禁生起股奇异的傲慢,最终能够叫这秦府再度显赫风光的,不是她祖父曾经心心念念却慧极必伤的幼子,也不是她的父亲执着半生却一无所有的男嗣,而是她这个不被人所重视只能眼见旁人失望目光的秦家小姐所出的儿女,是被人暗地讥笑抢福害秦家绝嗣的秦家唯一子辈。

坐在内宅主院里迎接几人过来请安的是秦氏继母蔺夫人,秦氏神采冷淡,说话间她髻上那支镶玉点翠凤步摇碧玺珠流苏碰撞,这珠玉凉音都要比她声色更加温润几分:“夫人可知晓我阿父在何处,娇娇前日得封官家皇后,特意念着来给她外祖报喜请安。”

哪怕是秦氏冷着张脸并不恭顺,蔺夫人也仍是摆着笑语盈盈模样,看起来着实可亲,她生得倒也能瞧出来眉目清秀文雅,只是年轻时候求子心切喝了太多药汁,活生生把自个好端端身子给熬得枯败了,消瘦苍白得颇显病态,孟夷光因曾随自个外祖学习那些个琴棋书画,也时常见着自己这位继祖母,看着她随着年岁一天一天地苦熬,而日益憔悴,也看着她朝着自己时候面上挂着的笑意日益增多。

当然今日蔺夫人面上自然是历来无双的灿烂,甚至显出点本不应有的对小辈的奉承来,对着依偎在秦氏身旁的孟夷光柔声笑道:“老爷知道咱们家外孙女有了大喜事,可是笑逐颜开高兴极了的,昨日就往祠堂里去祭告先祖了,估计是欢喜劲还未先来,今日早早就醒来到书房去了,我估摸着是又起了写诗作赋的兴致。”

知道自个亲爹在何处,秦氏再没心思同自己少时便关系不睦恶劣的继母说话,转身拉着孟夷光就要往书房去。

秦府各处因着落寞皆是平淡寻常景色,唯独这处书房在皇城京师无数达官显贵的煊赫府家里头都算是格外独绝。

青砖白瓦之上覆着格外苍翠的奇草仙藤,但见四周有清溪萦绕,数尾赤色锦鲤隐逸在亭亭荷莲之下,翠竹掩映凤尾森森,其中有白鹤闲庭信步,廊上碧竹编织的精巧笼中立着两只雪色鹦鹉,开得极盛的姚黄豆绿绽在小苑里,架上爬着灿灿如云的紫薇花,菖蒲拥着的假山垒石上有小瀑布溅起清澄水花,漫着青苔的石阶上生着兰草,院内那株已有百岁年华的老松柏下置着把摇椅,坐在其中的便是孟夷光外祖秦嶷。

秦嶷瘦削落拓,穿着件半新不旧的东方既白颜色宽敞大袍,哪怕年岁已长,也能看出他生得一张颇为俊秀的皮相,眉细眼长唇薄,带着寡情相,同他的外孙孟唳有着四五分相似,似是有些嫌热气扰扰,秦嶷面有厌烦地拿着柄竹扇摇着风,全然看不出半点蔺夫人嘴里头讲的乐陶颜色。

见他如此安生模样,秦氏目露犹疑,倒是孟夷光摆出副明媚颜色小步轻快地拉着自个母亲迈过小桥,边走边笑盈盈地呼道:“外祖明明知道我今日要过来,怎么也不出去瞧瞧和我说笑说笑,还在书房里头躲清闲。”

秦嶷也没起身,他半阖着眸,抬起手虚虚指着孟夷光笑道:“阿妧都是有大造化的姑娘了,怎么还是副小孩子似的幼稚脾性,若是叫外人瞧见,指不定又要纷纷扬扬胡乱传语些什么,你要稳重端庄些了。”

秦嶷身旁除却两个服侍的小婢摇着架小冰轮,另外还格外风雅地置着香炉书案,案上置着笔墨纸砚,有副应是刚刚写就的词,孟夷光盯着墨迹未干的字,只见上头书着“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旁另还有副词,写着“礼乐囚姬旦,诗书缚孔丘。不如高枕枕,时取醉消愁。”

秦氏也注意到了这两幅词,她眼神略过书桌上化着摽有梅墨的洮河砚与澄心堂宣纸,俱都是极好极富贵的东西,还是当年秦解在世时候秦府书房里头总有的配置,落在如今落寞的秦府实在可说句铺张靡费,秦氏面色不由溢出很轻微的冷淡色彩,带着或许不应当有的对生父的嘲讽之意。

秦嶷是家中长子,也曾因着幼而明嶷被寄予厚望,不过随着年岁渐长,他在四书五经等等有用科举事圣人典籍上的散漫性情,叫秦解对他日益失望,只觉不堪重任,可惜他那十三岁便中了举人天资卓越的幼弟却不幸因病早逝,将秦解打击得垂垂老矣,只能够无奈逼着原本已经被放弃的秦嶷来扛起秦府的往后,数次科举失礼,秦嶷郁郁不得志的苦闷被他叫明面上来的浪荡不羁给遮掩过去,可自小起,每当秦氏看向自己父亲眼眸都被瞧见里头的苍老寂寞,尤其是秦解含恨而终时候。

正巧这时候秦嶷睁开眼,他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儿与外孙女,戏谑笑道:“如此热气恼人的天里头,青蘋穿的如此繁重,也不嫌沉郁烦闷,这样时候里应该如咱们小阿妧一般,打扮得清新些,才舒服可爱。”他悠悠长叹,“你呀,自小就心思重,怨不得你祖父在世时候讲你。”

秦嶷对自己的讽弄,秦氏自小到达早已经习以为常,她面色平淡而娴静,却隐隐透着轻蔑,她紧紧拉住孟夷光手腕,力度大得几乎叫她有些疼痛,孟夷光抬眸只见秦氏紧绷着一张脸面,冷声说着:“祖父惯来在意咱们秦家往后将来事,病榻亡故前都念念不忘着,如今有着秦家血脉的娇娇有如此大喜,我想着亲自往祠堂去拜祭一番,还望父亲允许。”

秦嶷慵懒地由着摇椅轻轻摇晃,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分外轻松地说道:“你心心念念的,我岂能阻止,不过是个祠堂,如今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都已走了,我是惯来不放心上去的,把阿妧也一块带进去给你祖父上上香吧,人多也热闹。”他笑得那般轻描淡写,好似秦氏自幼惦念的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衬得郑重其事的秦氏竟有些莫名可笑也可怜,叫秦嶷亦透出难言的刻薄。

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外孙女孟夷光娇艳面庞,秦嶷淡淡笑言:“青蘋,权势富贵不过眼前飘游浮云,恰如水中月抓握不得,你该看得开些,才能过得舒心愉悦。”

秦氏更加攒紧孟夷光纤细手腕,难掩讽刺讲道:“父亲与其有闲暇光景来劝慰女儿,不如多多寄情诗词字画之间,免得哪日叫内心郁闷再给压的喘不过息,叫旁人又白白看得这百年书香门第的笑话。”

抓住明月的是她秦青蘋,哪怕这是天上倒映在湖里头摇晃在粼粼波光的假月亮,不是高高悬在天间遥遥不可及的明月,不也依旧是有着如斯皎皎华光,真假又有何妨。

跪在秦府宗祠里,秦青蘋双眼通红,只轻轻一眨,这从来端庄娴静颜色的夫人就落下莹莹泪串来,而她的身后,注意到秦氏泪珠的孟夷光面目淡淡,抬眸盯着那些叫她母亲心心念念半生的诸多秦氏先祖神主位,却就只觉得如同昨日里老侯爷带她去拜祭的琅琊侯府宗祠一般,不过只是些假模假样价值不菲的泥糊木头,她看不到所谓的英魂荣光,只觉得没甚么意思,生不出敬畏,起不了仰慕,她盯着那些浓墨重彩刻下来的名号时候,只会想起他们背后哪怕刻意遮掩也无法隐藏的污糟。

哪怕那时候老侯爷带她踏进宗祠时候,身后的琅琊侯府女眷目光皆是艳羡,可那不过就只是座装模作样演些所谓威名赫赫的石头屋子,是每逢元日大节时候,随便哪个姓孟的琅琊侯府儿郎都能踏进去的门槛,那平庸无能者如世子孟旭,卑下阴险者如二爷孟贮,怯懦软弱者如三爷孟廉,浪荡顽劣者如五爷孟慎,哪一个少过去上香祭奠,那样多酒囊饭袋来来去去的地界,实在不应当是件稀罕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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