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周离喃喃道：“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
苏月现怔了怔：“厉害什么？”
“当然厉害了，”周离认真道：“你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医院，一定经过了很多的辛苦和努力吧。”
换了一个冰袋，苏月现继续敷上，沉默了一会才有点感慨的回答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周离想偏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别动。”苏月现又把她头按回去：“意思就是……以前如果有人知道我是这家医院的老板，第一反应一定是应该是她继承的家族产业吧或者……她一定嫁了个有钱人吧…”
“什么破话。”周离撇撇嘴：“还不允许成功女人有自己的事业了？”
苏月现被逗笑：“哦，在你眼里，我是成功女人啊。”
“嗯。”周离点头点得很肯定：“你是我值得学习的对象。”
“你觉得成功，”苏月现问：“是体现在事业金钱这些方面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周离顿了顿，想起了以前扫街时那些开着豪车却对她轻蔑呵斥地所谓上流人士，又加了一句：“不过有些人，他就算是亿万富翁，我也不觉得他是成功的。”
懂了她的意思，苏月现笑了笑：“那你以后想要怎样的成功？”
这一点周离还真回答不上来。
她现在只知道低着头学习，但对于未来人生到底该走向什么方向，她毫无头绪。
她能干什么呢？
“不着急，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苏月现摸摸她的头，放下冰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那如果……”周离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那天抓抢劫犯的画面，两个警察利落地给犯人靠上银手铐，威严十足：“我想做的事，不一定能挣很多钱呢？”
这下苏月现真笑了。
“怕什么，”她轻拍周离的肩：“你姐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周离：“…………”
好吧，虽然有点不谦虚，这女人还真有资格说出这种话。
“好了，不开玩笑，”逗完周离，苏月现认真地看着周离的眼睛，重新回答了这个问题：“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的时候，觉得很快乐很值得就好了，有句话叫，精神富足，才是最大的富足。”
周离若有所思。
精神富足么？
——
苏月现开着车送周离来到燕尾巷子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
其实周离并不是非得让她送，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大街上扫了一年地，对这个城市不说了如指掌也是一清二楚，哪里还需要人送来送去的。
但是苏月现对她说：“你刚刚不是说要下面给我吃吗？不去你家，你怎么做给我？”
好吧，周离妥协了。
不过出发前周离强烈要求苏月现把脚底下的高跟鞋换成了休闲鞋。
“燕尾巷子那破地坑坑洼洼的，你穿这鞋进去就是在受罪。”周离这样说道。
苏月现没意见，说换就换。
丁助理拿来鞋时，苏月现坐在椅子上，准备弯腰自己换鞋，周离蹲下身子，抬起了她的脚：“我来吧。”
她半跪在地上，手虚握着女人精致纤细的脚踝，轻轻褪去黑色的高跟鞋，拿起了休闲鞋套上，又替她绑上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神情专注的小朋友，苏月现轻咬着唇，不自在地动了动脚。
就算是她助理……都没给她干过换鞋这种事。
丁助理左顾右盼，抬头望天花板。
不是，她怎么觉得有种童话里王子为灰姑娘换上水晶鞋的既视感？
哦不对，自家boss才不是什么灰姑娘，明明是女王。
直到周离换完鞋站起身，才后知后觉地脸红。
不是，刚刚自己干了什么？为什么看到苏月现准备换鞋她就下意识冲了上去？
脑子短路了？
周离脸颊发烫，生怕苏月现介意觉得自己奇奇怪怪，撇了一眼她。
女人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见周离望过来轻瞪了她一眼，然后在镜子面前掏出一只来口红补了补妆。
嗯…周离微松了口气，还好，看来她没有生气。
只有站在旁边的丁助理注意到，自家boss悄悄红了的一只耳。
嗯，要不是时机不对，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快乐的吹一声口哨。
——
苏月现跟着周离一块下了车。
周离不确定地问她：“你真的晚上就过来吃一碗清汤面吗？”
医院离这燕尾巷子开车也得快半小时，她真不觉得自己那普普通通一碗面，有这么大吸引力，让这女人跑大老远来吃上一次。
“不然呢，”苏月现走在她身后，小跨过地上一个水坑：“还是说你要留我住一晚上？”
周离：“………”
周离：“也不是不可以。”
又不是没住过。她忘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差点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那一晚了吗？
正聊着，巷子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开始打开门，倚着门槛准备做生意了。
“小周啊，”见她们走过，其中一个红头发女人捂住嘴，调笑道：“怎么总见你带漂亮女人回家呢？”
“你……”周离被哽住，憋红了脸才憋出一句：“别瞎讲！”
她扯过苏月现的手：“我们快走。”
身后传来女人们阵阵娇笑声。
直到出了这条路，周离感受到手心被捏了捏，身后的人用若有所思的语气好奇问道：“哦～原来你经常带漂亮女人回家吗？”
周离：“！！！”
“不是！”她猛地转头解释，语无伦次：“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嘴比脑子快，周离脱口而出：“我带回家过的漂亮女人，就你一个。”
苏月现一愣，接着轻笑出声：“嗯，我很荣幸。”
周离：“………”
不是，自己瞎说八道些什么呢？
无力再申辩，她崩溃地牵着苏月现，准备转向家门前那条道。
看到什么，周离突然神色一变：“快走！”
“怎么——”话还没说完，苏月现就被她扯着往回跑起来。
身后听到有男声的叫嚣声：“她在那！快追！”
周离拉着苏月现狂奔，心中焦急极了。
是邓磊。不止是他，而且带了好几个看着像社会上混的男人，来者不善。
这睚眦必报的家伙果然找上门来了。
要是她第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偏偏身边跟着苏月现……
燕尾巷子这地方治安乱得很，打架斗殴的事情常见到警察都甚至懒得多上门了。
如果起了冲突，这个女人哪怕只是擦破块皮她都不能接受。
跑到一半，周离把手一放：“你走，他们是来找我的，跟你没关系。”
“你在说什么？”苏月现美目一瞪，重新扯过周离的手：“别多话，快走。”
两人疾跑着，绕到刚刚做生意的那一条巷子时，已经快要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了。
千钧一发之际，之前那开口调笑周离的红发女人朝她们招手，示意她俩进门：“快来。”
两人进了门，那屋里好几个小房间，红发女人朝着其中一个小房间一指：“躺床上，躲被子里，装一装。”
红发女人关了门出去，周离还在发愣，苏月现已经把她推上了床：“别发呆了。”
周离感觉自己身子旋转，被动压在了一具温软的身体上，然后被子埋头盖上来，遮住了视线。
“嘘。”她身下的女人抬起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
屋外已经有男人的声音响起了：“老板娘，有看见有个年纪不大的女的跑过去吗？哦，好像身边还跟了个什么人一起。”
“大哥，”女声娇笑道：“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说的是哪个？”
“让我们看看你们房间里行不行？”
“那可不行，我们是要做生意的，里头还有客人呢——”
“就悄悄看一下嘛，不会打扰到谁的——”
“唉唉唉你们怎么回事——”
床上的两人听见房间外一个个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苏月现突然动作，直接在被窝里脱去外套，又脱去内搭的毛衣，然后随意往被子外一丢。
周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脚上的袜子被扯去：“！！！？”
“别动。”女人轻抱住她，拿被子重新蒙上了两人的脑袋，然后她特意露了半截光洁的胳膊在被子外面。
两人贴得极近极近，呼吸交错，周离感觉着手下触手可及的光滑细腻，在这一窝小空间里，温度上升，满是温热馨香，搅得她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团浆糊。
燕尾巷子鱼龙混杂，几个人再混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冲进去找人，每个房间都是轻轻打开一条缝查看一下，轮到她们这个房间被打开了。
周离屏住呼吸，感觉心跳声咚咚咚的很重。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紧张还是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还能听到男人的嘲笑声：“这屋战况激烈啊，袜子都掉地上了。”
还有女人气愤的声音：“说了没看见什么人吧？得亏客人们都睡着了，你们这样弄，万一惹着我客人生气了我可负责不起……”
“没事志哥，她家在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男人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周离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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