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月现继续问：“警方究竟掌握了迷蛇多少动向？”

刘警官笑起来：“苏小姐这就是警方内部机密了，况且有些事情，我级别太低，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

“今天跟您说的这些事，一般对群众也是不透露的，”他接着道：“但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就算我不说，也能动用私家侦探查到吧，这才跟您说了。”

苏月现笑了笑，站起来伸出手：“谢谢刘警官解答。”

两人出了房间，周离也刚好做完笔录出来。

“怎么样？”苏月现摸摸她的脑袋：“做完了吗？”

周离点点头：“做完了。”

“苏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不好意思，刚刚才到。”

“何律师，”苏月现点头回应：“接下来交给你了。”

“好的，”何律师点点头，转身对刘警官说道：“警官，经过我的当事人授权，接下来的一切事宜由我来处理，关于涉及到对方的非法闯入他人住宅、非法损毁他人财务、对他人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等行为，我方都会予以追究……”

趁着他们在说话，苏月现牵起周离的手：“我们走吧。”

周离一头雾水地被他们牵出去：“我们就不用管啦？”

“放心吧，”苏月现道：“何律师是很有经验的律师了。”

“何律师是？”

“是我们医院聘请的法律顾问。”

周离默默哦了一声。原来…还有法律顾问，还能请律师啊……

在她过去被揍过不知道几顿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去维护自己。

生活在那样活着就行了的底层世界里，许多时候有些东西从书本上不是不知道，但是真放在现实里，却没有这个概念，也没有这个能力。

苏月现轻捏了捏她的手，眨眨眼睛：“姐姐帮你出气。”

周离鼻子微酸：“谢谢……姐姐。”

原来这样被人维护着的感觉……真的挺不赖的。

“说说吧，”苏月现打开车门，示意她坐上去：“接下来应该答应去我那住了吧？”

周离：“我……”

“不许拒绝，”苏月现美目轻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警告：“你再拒绝，我可要生气了。”

周离不吭声了。

苏月现轻叹口气，补充道：“你一个女孩子住那个地方，我真的不放心，你再看看今天这事，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吧？”

“你要是再不答应，”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就住你家去，陪着你，好歹我还是个大人——”

“别别别——”周离差点蹦起来：“我去，我去！”

她怕她再不同意，这女人还真收拾收拾住过来了。开什么玩笑，燕尾巷子那地儿，能是这位金尊玉贵的主儿待得么？！

“这还差不多。”苏月现轻哼一声，发动车子：“走吧，先去你家收拾收拾你的东西，今儿开始，就住我那了。”

周离：“………”

遵命，一切行动听指挥。

——

“苏医生。”丁助理已经在院门等着了，她手里还提着个行李箱：“您要的箱子拿来了。”

“辛苦了，”苏月现接过箱子，转身递给周离：“喏，要带什么，往箱子里装。”

“哦。”周离拎着箱子进去。

“你就拿上对于你有价值的东西就行了，”苏月现站在门外，抱着胳膊等着她：“至于其他什么吃的用的生活用品，我那儿全都有。”

对她有价值的东西……还真不多。

周离环顾四周，回房间收拾了几套衣服，最重要的是母亲和姥姥的遗物，她的书本……还有……

“你抱着这么多牛奶瓶子做什么？”苏月现瞪圆眼睛，诧异地看着周离抱着一大纸箱子空瓶子出来：“要……回收废品？”

“不是，”周离摇摇头，抱紧箱子：“这是我的收藏。”

一旁的丁助理：“………”

苏月现乐了：“我看过别人收藏邮票、收藏书籍、收藏画，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收藏牛奶瓶子的。”

丁助理试探着问：“要不我帮你处理了？”

“不行，”周离不肯：“这些我要带走，不能丢了。”

…丁助理再次沉默。

“她想留着，就让她留着吧，”苏月现笑得宠溺：“给她放后备箱吧。”

这个小家伙啊……苏月现在心中暗叹，看着跟一身带着刺的刺猬似的，防备所有人的靠近，实际心里柔软得很呢。

她自然知道那些牛奶瓶子代表着什么。

“……好的。”老板发了话，丁助理只能听从，不过不懂她们两个之间这些弯弯绕绕的丁助理，只默默在心中吐槽着：

不是，以前那个垃圾袋天天清空、家里一点儿没用的东西都不能有的强迫症老板呢？去哪了？

她记得之前就是院长休息室一个牙膏挤没了都立刻让自己下楼丢掉啊！！！

趁着周离继续回房间清东西的时候，苏月现绕到车后备箱，打开了刚刚那个纸箱子。

她拿出一个空瓶子，刚刚没有看错，瓶子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纸折的星星。

将星星倒出来，苏月现犹豫了一会，还是拆开了。

纸上面写着一行字：11月20日，早上7点05喝完。今天她的消息回得很快，大概刚好在休息吧，感觉今天的牛奶变甜了点。

重新将星星折起放回去，苏月现又倒出另一个瓶子里的星星拆开：

11月12日，早上7点09喝完。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我消息了，很忙吗？打卡还要继续吗？可能她已经把我忘了吧……算了…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不过牛奶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会还她的。

看着纸上这类似某种武侠小说话术一样的句子，苏月现没忍住被逗笑了。

笑完了又有点气：哦，萍水相逢是吗？

笑完了，她又拿起一个星星：

11月18日，早上7点11喝完。今天给她送了第一朵花，但愿她能够喜欢，不会觉得突兀，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送花。

12月22日，早上7点16喝完。冬至了，照姥姥的要求，给她送了饺子，其实本来觉得她不需要的，但姥姥说礼轻情意重，姥姥说的对，她接受了，还给了我手套，嗯，很谢谢她。

12月30日，晚上21点，棚子塌了没来得及喝完。哦，是她送来的牛奶，她还让我去她家住。姐姐……姥姥没了，我真的能拥有姐姐吗……

苏月现眸光微沉，轻声叹息了一声，将几个星星全部折回放了回去，不再继续看，重新关上了箱子。

丁助理在一边全程旁观着自家老板一会微笑一会皱眉的表情，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收拾好了。”周离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苏月现看了看：“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没忘啊。”周离掂了掂行李，放进了车子后备箱。

“你跟我进来。”苏月现拖着周离进门，走到客厅那面墙上的神龛附近，指了指灵牌：“这个，你不带走？”

“啊？”周离懵了，她没听错吧？

她说…要把这个带过去？

她犹豫道：“这…这不好吧？”

哪有把这个东西放去别人家供着的？就算苏月现不嫌弃，她自己也不能不懂事儿啊。

苏月现：“你当时之前还说，想陪着你家人，现在带着一起走，一样能陪啊。”

“我可以隔段日子就回来看看…”周离弱弱道：“不用这样…这个放别人家…真的不太好…”

“别人？”苏月现抱起胳膊，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气笑：“好啊，我没把你当别人，你倒是把我当别人，难道这声姐姐是白叫的不成？”

周离：“………”见女人有点来了气，她瞬间不敢作声了。

“行了，我说可以就可以，”苏月现屈指往她脑门上一弹：“我就一个人住，我都不介意，你还怕谁介意啊？”

她抬抬下巴，直接命令道：“搬。”

“哦。”在女人这气势下，周离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乖乖的上前捧起两个灵牌。

得咧。

这下不但她自己连人带家底，姥，妈，连您两都给挪窝了。

——

“放这儿吧。”

回到苏月现的住处，她领着周离来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那儿有一个壁柜。

周离把牌位放进去，其实心中有一点好奇，她认识苏月现也有好几个月了，但是除了知道她有一个未婚夫以外，从未听她说过别的家人。

要是自己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会碰上姐姐的家人吗？

那么姐姐的家人对于自己住过来，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周离满肚子疑惑，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苏月现的了解，还是很少很少。

甚至她是新月医院的院长这件事，她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这间房间，依然是你的。”苏月现指指之前周离睡过的那件房：“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都跟丁助理讲，她都会给你准备好——”

“算了，”苏月现说到一半，又改变主意，对丁助理道：“还是丁助理你把所有能用得到的用品，该采购的都采购一遍吧，现在就去。”

指望这个别扭的小家伙开口要求些什么，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

丁助理：“………”

行，好，她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小丁，已上线。

作者有话要说：工具人丁助理：……我不但要负责老板的工作，还得负责老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