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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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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伊始,世界荒凉孤单。

祂知道,祂要造些生灵在这世上。

祂有着无限的奇思来应付生灵的制造。比如有着锋利爪牙,又有着毛茸茸皮肤的猫科动物,又或者有着漂亮的角,和美丽胎记的梅花鹿,也有通体光滑,布满鳞片的蛇。

任谁来都要说,天道创造出的这些小东西们可爱,有灵气。

祂也很是满意这些小动物们,于是亲手撒了一点点稀碎的灵给他们,作赏赐。

但只是这一点点的赏赐又如何能够呢?

他想,他一定要为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造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主”。

该是什么样的灵才能够成为他们的“主”呢?他该如何的模样,又该是如何的性情?

于是祂精心雕琢数年,仔细打磨揣测,最终有了出自祂手中,天道最为满意的一个灵。

那可是连天道都赞叹不已,喜爱非常的灵。

祂对这个灵爱不释手,甚至私心重到,为他定下了住的地方,能让自己感受得到他。

那是这个世界灵气的起源地,是最最接近天道的地方了。

天道对他的满意整个世界都听得到。

——

简回舟看着眼前仿佛天道视角的世界。

忽然出现的生灵并不令人惊讶,反而是来自身体深处的一个声音忽然对他讲话吓了简回舟一跳。

“世人总说我过分偏爱妖族。但我该如何不偏爱妖族呢?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亲手拟出的有灵气的小东西,为了他们,我创造出了我最喜爱的孩子——知域。”

“你还记得知域吗?知域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了。因为有了知域,我按着他的模样又捏造了神人一族。”

“可没有哪一个神或人长得像我的知域一样好看,只有你,回舟。你与他有三分相似,已是世间绝色了。”

这种忽如其来的感受十分不妙,简回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似是察觉到他的抵触,天道没有再开口。

而眼前的场景依旧在变化。

又该如何诉说天道对知域的偏心呢?

祂本为他赐名“天谕”,意欲着他的存在就如同天道本身一样,这是如何至高无上的宠爱。

天谕却否决了。

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喧宾夺主。

于是他保留了“谕”的音,改为了“域”,表示自己会为天道守护好妖族的领地之心。

又挑选了“知”字做前缀。

天道问他为何,他只说,“知字有灵。”

好一个知字有灵。

驳了天道赐的名,祂也不恼怒,还十分顺从的喊他知域。

妖一族就这么在大陆上生活许久,久到天道一直安静,沉寂在世间。

实则祂是在陪着知域。

某一日阳光落满知域住的泉眼处,天道看着知域脸上折了水的金光波痕,忽的起了再建一道血脉的想法。

说干就干。

于是世间又多了神与人一脉。

知域是他的样本,被他留在身边长久的当着那个例子。

可不知如何,即便神人一脉如此创造繁衍,连一个比得上知域的都没有。

无论祂如何打造,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祂心中的知域。

天道竟也不失望,只是更有理由宠溺着知域了。

神与人是不同的。

神自生来就认为自己是天上地下顶尊贵的存在,默认与旁人是不同的。他们在天道为知域建的住处旁立廊弯,建高台。住在了天道眷顾的地方。

免得那些没礼貌的神冲撞了自己最喜爱的孩子,他特意降下天谕表示,称呼知域要叫“神君。”

也就是无论何时,都会让知域压他们一头的意思。

很快神族做出表示,称呼定为“仙君”。

当时天道对知域的偏心生灵皆知,没有谁会没脑子的冲撞神君知域。

紧接着简回舟就看到了那个被天道称作“最喜爱的孩子”的知域。

他站在自己掉落下的泉眼前,回头时竟令简回舟失神。

怎么说呢,连光照到他身上,简回舟都会觉得是光在贪图美。

虽然知域的眼神与他相对,但知域并没有看见他。

简回舟看着知域蹲了下来,用手盛了点水起来,腕上的竹节状手链叮当作响,摇晃间露出手腕处惹眼的朱砂痣。他状似埋怨道:“我好无聊啊,能不能给我弄个小玩意儿来养啊?”

不出一天,天道降下白狼—解。

直接养在神君身边。

得知真相的简回舟:“啊?这理由不太合适吧……解知道吗?”

“回舟,你知道吗?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几乎像一个生灵一样存在于世。什么事都想过问一番,什么东西都想插手。尤其是关于知域。”

“人族还未稳定的时候起了洪水,知域命妖族插手其中,差一点导致狼族的覆灭。因此,知域也受了很重的伤。”

“我当时还没有想到可以把我的力量放到人间去,是知域提醒了我。我可以分出力量来他身边保护他,也算是我送给这个世间的礼物。他们都管这叫……恩赐?解也确实可以算作恩赐。”

“那他的任务是什么呢?保护神君,还是去做神君该做的一切?”

简回舟忽然的有些心疼白解。

“如果你把解一生必须完成的事叫做任务的话……那他确实有些任务。保护知域算其中之一,但知域大义,献身过早,解的任务就顺位变成了……撑起妖族。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这是他拥有我的力量该做的事。”

“除此之外的最后一条,就是娶你。”

本来有些气恼的简回舟骤然惊呆:“……娶我?”

“也可以说是,和你永远绑在一起。因为你的诞生,本也是知域想为解找个玩伴,由我创造的。世间生灵的运作行为都有自己合理的轨迹,只有你和解是全新的,不受我控制的。你的出现本就是为了解,索性我就把你们的魂绑在一起了。”

“只要解还活着,你们就有着永生永世和生生世世。”

“这……”

简回舟凝噎。

“怎么了?知域说如果你们知道了会很开心的。看样子你也没有很开心啊?”

“……”简回舟不知作何回答。

“啊,看似你还没有想起来所有的事啊,那我告诉你这么多,知域会不会怪我呢?”

简回舟忽然觉得像是力气用尽了一样非常的疲倦,他很想开口让天道把曾经的事告诉自己,但他没有力气了。

昏迷之际,他听见天道说:“解来找你了,回去吧。”

……

“殿下,请原谅我这么久了才带舟舟回来看您。您也一定很想他吧?他很机灵,也很可爱,和以前很像,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的舟舟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等到以后时间成熟了,我会带他再来的。”

“这一次您放心吧,我已经为妖族找到了繁衍的道路,为舟舟铺垫好了之后的路。无论我们在不在,他都能够独当一面的。我会保护好他,未来的路狠长,也很平坦。您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他的。”

白解的声音出现在耳畔,简回舟只觉得浑身无力,却又想喊喊白解。

于是他费劲力气,努力的“哼”了一声。

没有丝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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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躺着,等待身体恢复。

白解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简回舟的世界里留下一段空白。

他听见对方忽然说:“神君,我后悔了。”

“当时我想,只要他能回来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我重新得到他。舟舟还那么年轻,我真的很想能再多陪他走一段路。”

简回舟昏昏沉沉里,听到了一声叹息。

“过去的契约生效,神君,希望舟舟不会怪我才好。”

简回舟感受着身边忽然变暖,暖烘烘的像太阳一样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走进脉络里,顺着自己的经脉流转全身各处。

暖暖的。

简回舟其实醒了,但他实在没力气,而且这种感觉也很温暖,他没想打断。

没想到白解忽的把另一只手移上了简回舟的脸庞轻轻抚摸。

“舟舟……快些醒来吧。”

随着温柔的感觉凑近,简回舟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处温热湿软。

简回舟:“!!!”

用不上一点力气的简回舟愤愤然:干什么干什么!

但白解的亲吻密密麻麻又不间断,都轻轻柔柔地落在了他的脸颊,眉眼,鼻尖。

独独没有亲吻他的嘴唇。

一直到白解亲他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简回舟终于能发出一点点动静证明自己不是完全死掉了。

两人实现猝不及防的相对,简回舟气势汹汹地眼神在碰上对方的目光时瞬间柔软。

白解的眼眸有些泛红,不止是眼眸,整个眼尾也都绚烂的红色,似乎是哭过。

可惜他动不了也不能说话,只能用不那么凶的眼神看着白解。

对方就那么看着他,眼眶里竟渐渐蓄出眼泪来。像是感怀多年最终沉下的一道旧疤,在一个晴朗日被重新撕裂开一般。

白解喊他:“回舟。”

简回舟用尽力气攥上了对方的指节,聊以安慰。

白解俯下身来,简回舟感受到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和那滴泪一起落在他额头上的,还有白解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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