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往事1
一百八十年前
容弦即位二十年，早已从青涩少年成长为端正稳重的仙帝。天下尚未安定，各地仙府从皇亲贵族到仙府臣属的转变也才有起色，被赶到睢漳的妖物时不时出来闹事。容弦整日整夜忙碌，一连几月没睡好觉。
从睢漳回到学宫，唐易见到整日忙碌的容弦，哈哈大笑，拍桌道，“陛下，还忙着呢。”
容弦头也没抬，呵斥道，“滚一边去，别烦我。”
“别忙了。”
随即奏疏被抢走，面对错愕的容弦，唐易盯着他的脸道，“脸都没色了，得几天没休息了吧。”
“知道还抢，赶紧给我。”
唐易笑容一滞，拉着他道，“跟我出去一趟。”
容弦知晓，最近几日睢漳不平静，唐易或许有困难找他帮忙，虽说他不喜欢唐易的性子，整日发癫让人无所适从，但怎么说人家也帮了他这么久。
御剑时，容弦默默侧身看着一身黑衣的唐易，唐易警觉，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还是省省吧，一会儿别揍我就行。”
“为何？”
“一会儿就知道了。”
睢漳紧挨修盐，但因人妖有别，担心妖物伤人之际，两地子民没有往来，而睢漳妖物也为了不让人起疑，从不对修盐百姓下手，再饿也只会找其他地方的人吃。
妖物能幻化出人形，却学不会如何与人相处，更有甚者，幻化人形只为吃人，久而久之，容弦对妖物没了耐心。
到了地方，容弦冷笑道，“你带我来，是想把睢漳妖物给灭了。”
“哈哈，当然不是。”唐易颇为尴尬道，“自然不是，你别一口一个妖物，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你的子民，怎么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呢。”
“哼，只会给我出乱子的的子民？”容弦反驳。
唐易见他不愿，辩解道，“妖民给你惹麻烦，人也给你惹不少麻烦，你针对妖民有什么用，难道他们死了天下就安定了。”
容弦：“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唐易冷笑道，“你杀妖民还不如把人全杀了。”
容弦说不过，气冲冲往前走，睢漳妖民此前还对容弦呲牙咧嘴，被唐易教训一番后只得恭顺的待在一边，他心中有疑，却也懒得计较。
眼前浓重雾露渐渐消退，睢漳景色显现出来，不似人间一般有房屋农舍，妖民住在山洞、地穴或是树梢上，因是妖术缘故，互相寻找时多以飞行攀爬为主，只有一条大路通向睢漳最大的洞穴中。
还未走进，便听见洞穴中传来歌舞声，冲天的妖气中带有腐败的人间气味，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现下更不好了。
“这帮妖怪，良善礼仪不知为何，却知如何享乐。”
“话不能这么说，妖怪难道就不能享乐了吗？”唐易安慰道，“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找几个歌舞姬来。”
“滚远点。”
再走进时，容弦驻足，只见洞穴中央的舞姬轻纱摇曳，琴音悠扬，两旁宾客纷纷敬酒，身旁皆有美人侍奉。
舞姬轻纱摇曳之际，容弦定睛看向坐在首位的妖王，此刻妖王搂着美人，一手将美酒饮下，微醺笑道，“人间帝王果然会享受，我也喜欢。”
美人娇俏，嗲声道，“那是以前，如今仙帝陛下不喜玩乐，我们也无处可去，还请大王怜惜，要不然小女子真活不下去了。”
妖王自认为放荡不羁，幻化为人形时变成那美貌少年模样，人间女子虽然知晓他是妖，但不见妖物真正模样，也只当是个富贵人物而已。
“呃……”唐易忍了又忍，说道，“要不先回去？”
下一刻，对上容弦的视线，不敢多言。
待舞姬退下，妖王才看清来人，但他没有见过容弦，对着唐易到，“先生身边的美人，姓甚名谁。”
说罢，底下的妖们起哄道，“这么好看，还穿这么素净，一定是贫苦人家的公子，不如跟了我们大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妖王颇为理解地道，“唐易先生所爱之人，我怎么能抢。”
唐易呵呵笑道，“大王明事理，这位是千星仙帝关门弟子，也就是如今的仙帝。”
妖王及其下属瞬间哑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唐易见样，继续道，“当今陛下不喜奢侈，大王这番也不是故意的，是吧。”
“对对对，先生说的对。”
妖王不认识容弦，却被唐易揍得顺服，此时此刻顾不得面子，从高座上狼狈走下来，跪在地上，“小妖见过陛下。”
容弦想了很多，此前他一直认为妖物不懂人间之理，但现在他清楚这些妖怪不是学不会怎么和人相处，是根本就瞧不上普通人，便不愿同人们共处。
哪怕此刻跪在地上的妖王，也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恭顺，而是妥协而已。
“唐易，自己看着办吧。”
他向来不是喜欢废话之人，更不愿听妖王辩解什么，享乐人人都喜欢，也不用处罚，说完之后，容弦自顾自离去。
唐易随即跟上，语气歉疚道，“是我不好。”
“唐易，你想告诉我什么，直接说，不要让我猜。”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你聪明，那我……”
“少说废话。”容弦冷冷道。
“好吧”唐易收起一贯随意洒脱模样，正色道，“你可知，妖王到何处习得奢靡之风，如何将歌舞姬请到睢漳，你在学宫忙碌的时候，各地仙府又在做什么。”
“各地仙府由各国皇族管辖，有以前的生活习性也没什么，只要以后从学宫出去的学子……”容弦忽然停顿，“如果连从学宫出去的人也是这样，那只能杀了。”
“这话倒是不错，不过也不至于杀了。”唐易微微笑道，“之前你说让各地仙府自设学宫，自行教导，你说的很对，只是以目前各地仙府的情况来看，他们并不能教导后人。粗略看了一圈，也只有浮端仙府还像点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