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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佞臣 > 第52章 052

第52章 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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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安坐着马车去了相府,方德子从车架上跳下来,小跑至门口,问门口仆役道:“沈容沈大人在家吗?”

仆役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着不菲,弓着腰笑道:“这位管事的,我家少爷病了,今日不见客。”

“病了?”方德子怔了怔,却是说,“生了什么病?”

仆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却是不回答,只摇了摇头说:“少爷今日不见客。”

方德子倏地冷下脸来,厉声道:“只问你在不在家,谁问你见不见客。”

仆役黑着脸道:“这位管事的好生嚣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老爷是当朝宰相,一品大员,这里是相府,容得你们在此处放肆?什么东西。”

方德子闻言也不恼,只嗤笑道:“我们马车里坐着的这位爷,便是沈相来了也得跪着说话,什么东西?你才是什么东西!”

仆役见他大放厥词,气焰顿时就蔫了,这皇城里但凡穿金戴银的多半都是个人物,敢在相府门口恣意放肆的高低也得是个皇亲国戚。

赵念安自己撩了帘子出来,方德子连忙去拿轿凳,嘴里说着:“说是沈大人病了,殿下小心脚下。”

那仆役急忙走了上来,眼神狐疑打量着赵念安,见他模样年轻,眼神里颇有些轻蔑。

方德子扬了扬手:“看什么看,还不去禀你家主子,二皇子到了。”

仆役脑袋瓜子一个激灵,连忙跑进了府里。

赵念安对方德子道:“我们自己进去看看。”

方德子迟疑道:“如此是不是不合礼数?”

“要什么礼数?一会儿都摆置好了,我都瞧不见沈容病得如何。”赵念安沉着脸道,“他身体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他上朝就跟站桩似的,撑一会儿就过去了,若非病得厉害,岂需告假三日?”

方德子闻言随手抓住一人,喝一声道:“你带我们去沈容沈大人住的院子!”

赵念安今日出门只带了方德子一人,若是换成其他府邸,赵念安这般骄矜放肆,仆役护院未必肯听他差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念安如此喧宾夺主,若是在北远侯府,少不得要被侯夫人一顿排揎,便是告到皇太后面前也是他赵念安无礼。可如今这是相府,从来都是主不主奴不奴,陈夫人当家说话都不比一个姨娘管用,哪里有什么家规教训,奴才们都圆滑得很,很会鉴貌辨色,见赵念安做派嚣张,反倒曲意奉承,连忙就领着他去了竹园。

赵念安看着那狭窄的庭院,冷下脸道:“我叫你带我去找沈容?你带我来下人住的地方作甚?”

仆役讪讪道:“这就是我们容少爷的院子。”

赵念安心下一沉,他勉强忍住心头悸动,叫仆役将沈容房间指给他看。

赵念安走至房间门口,用力推了一把,竟是没推开,应是里面上了门栓。

方德子上前道:“殿下,您缓着些,兴许沈大人在睡觉呢。”

赵念安拧着眉道:“睡觉怎么了?他睡觉我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正说着话,兆喜从里面将房门打开,见是赵念安愣了半晌,他眨着眼睛,想了好半天,突然膝盖一屈跪了下去:“请二殿下安。”

赵念安蹙眉道:“你在里面为何还上门栓?”

兆喜连忙哭喊道:“昨夜有人下毒害我们少爷,小人不敢不谨慎,请殿下恕罪。”

赵念安心里一突,大步流星走向床榻。

沈容躺在床上早已经听见了赵念安的声音,他侧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赵念安笑。

赵念安见他气色尚好,怔怔不敢出声。

兆喜连忙从里将门拢上,留了方德子在外守着门。

赵念安在床边坐下,沈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笑说:“我没中毒,别胡思乱想。”

赵念安苦着脸看了他半晌不吱声。

沈容挪了挪身体坐直了些,将他抱进怀中:“你难过什么,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么?”

赵念安哭丧着脸说:“他们怎么把你关在柴房里?”

沈容愣了许久,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会给我逗乐子。”

赵念安吸了吸鼻子说:“咱们在高山县住的客栈都比这儿宽敞,若是以后要住这里,还不如住在咱们吃茶的小宅子里。”

沈容亲了亲他的脸,小声说道:“我在郊外还有座四进的宅子,虽也不大,但后头那片竹林是万常宁的,我问他要了来,再扩建一些,再把山里的泉水引进来,给你凿个小池塘,也养些小鸭子,那竹林里有许多鸽子,也引些过来给你逗趣,只是离城中稍远些,平日里出门不大方便。”

赵念安被他哄好了些,点点头说:“听起来也算不错,你中毒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给我听,不许打岔说些有的没的。”

沈容哭笑不得:“你倒是脑子清明。”

他拣着不重要的徐徐说给赵念安听,赵念安听完咋舌道:“沈相竟然没将那小姨娘送去刑部大牢?”

沈容苦笑:“不说了,咱们说些高兴的。”

“没什么好高兴的。”赵念安无精打采道,“林户院的卷宗库里都是些乱七八糟没用的,正经账簿都在四库侍郎手里管着,我昨日去了军需库,那侍郎板正得很,如何都不肯给我看,我今日再去试试。”

沈容道:“你先去工需库,工需库侍郎秦安是个好相与的,你谦卑些向他求教,他会将账簿与你看的。”

“工需库?”

沈容颔首道:“四库里工需库与内需库是苦差事,只是内需库事务繁杂,未必拨得出空来与你细说,工需库侍郎公务虽忙碌,却不琐碎,且他既非太子党,又非三殿下党,我与他平日里见了面也会闲谈几句,你试着去问问。”

赵念安点了点头,苦巴巴道:“那我去了。”

沈容一脸好笑看着他,又细细哄了他几句,赵念安正要走,陈夫人才慌里慌张过来。

赵念安走出门去,冷着脸看向她,阴阳怪气道:“宰相夫人恕罪,我擅自进了后宅内院,应是犯了忌讳,只是想来夫人也不会怪罪于我,毕竟这后宅之内,连给主子下药都能低拿轻放,我走错几步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夫人面色讪赧,行了礼却一声不敢吭。

方德子连忙说道:“殿下这话怎么说的,咱们通报了来,是仆役领着我们来了竹园,定是相爷夫人下了令,他们才敢痛快领了咱们过来。”

赵念安挑了挑眉:“沈大人病得严重,旁的我也不多说,只是若影响了开府典礼,届时拿谁问罪,叫刑部自己看着办吧,方德子,我们走。”

“殿下请。”

*** ***

赵念安即刻去了林户院,找了秦安老侍郎,秦侍郎年迈,年岁比林户院院史还大一轮,他早年是个工匠,因擅土木建造又精通水利之术,被荐官入朝,在林户院工需库侍郎的位置上坐了三十余年,林户院侍郎虽只从三品,但相部四院里,上二院与下二院侍郎地位完全不同,林户院侍郎十分受朝廷倚重,秦安侍郎更是朝堂重臣,连圣上对其都信赖有加。

秦侍郎也确实如沈容所言,为人和善温煦,听说赵念安要看账簿,不曾遮遮掩掩,立刻请户吏取了账簿过来,又请户役沏茶,叫赵念安慢慢看。

赵念安来时买了些糕点,他叫方德子把点心拿出来分给秦侍郎,两人各坐一张桌子,温温吞吞干着自己的活。

赵念安看得头疼,他偷偷看了眼秦侍郎,见秦侍郎抓着点心吃,碎屑沾了一胡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侍郎看了他一眼,讪讪道:“叫殿下见笑了。”

赵念安撑着脑袋道:“秦大人,这账簿我看不明白,能否跟我说道说道。”

秦侍郎缓缓起身向他走去,慢条斯理道:“咱们工需库管的事项繁杂,多是与土木兴建水利工程有关,每年院里会拨银子下来,银子进了咱们工需库,这账簿上就记上一笔,若是圣上有旨,或地方上要请银子修路造房子,就再记上一步。”

秦侍郎翻找了一会儿,说道:“殿下瞧这个,您得几本对比着看。”

赵念安讷讷看着他。

秦侍郎笑吟吟看着他,缓缓道:“打个比方,圣上若是下令要修河道,匠司会派人来请银子,我们工需库便拨一人去,与匠司派来的侍郎,还有外头请的行家一并去看看,大致定个数来报给下官,下官允了之后,便将银子拨出去,就在这儿记上一笔。”

赵念安指了指旁边的数字:“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侍郎笑道:“前头是下官允的数字,后头是几次三番下来,实际拨出去的数字。”

赵念安问:“咱们都是真金白银,有银票不曾?”

秦侍郎如实道:“只有内需库会兑了银票来使,其他三库都是真金白银。”

赵念安又问:“若是拨多了银子,他们还会还回来吗?”

秦侍郎语焉不详,略有些尴尬道:“银子永远只会不够,哪里来多的时候。”

赵念安愣了愣,哈哈笑道:“果然是肥差啊。”

秦侍郎见他不较真,心下松了口气,徐徐道:“下官银子掐得紧,匠司侍郎们自己手里也有本账,都是辛苦银子,殿下见笑了。”

赵念安叹道:“那倒是,匠司侍郎们成日里往外跑,确实辛苦许多,那我修缮府邸的银子也是秦大人这边拨出去吗?”

秦侍郎摇头道:“那是内需库拨的银子,咱们赋司四库里,属内需库银钱进出频繁,像是皇子公主建府,典司院用银子,还有内务府的开支,都是从内需库拨银子。”

赵念安道:“那内需库岂不是有很多银子?”

秦侍郎笑道:“每年从全国各地收上来的赋税银子,定额进军需库、工需库、圣上私库,另外备需库常年有个数,若是国库充盈,备需库的银子从来不动,如此这般,剩下的都进内需库,内需库每月拨银子给内务府,还有参谋院,由参谋院分发官员们的俸银,其他琐碎的银子也都由内需库出,国泰民安时内需库自然充盈,碰上流年不利,也是内需库最紧巴。”

“原来如此,多谢秦大人教诲,我再琢磨琢磨。”

秦侍郎点头称是,慢吞吞坐回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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