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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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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从玻璃外洒进走廊。

卫松寒从酒店房间里出来,卫礼在后面送他。

“小周……他没怪你吧?”

卫松寒闻言,转身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周行易一直是掏钱往公司里填。撑得过今年,也撑不过明年。他自己最清楚。”

卫礼轻叹道:“我听说,小周他有一个残障的妹妹……”

卫松寒道:“他当初想搞这个公司,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妹妹。”

但一个只会画图的工科男,经营公司是太难为他了。理想主义者赚不到钱。

当初如果没有卫松寒在旁边帮着他,周行易也许都干不起来。一起睡在地下室里描绘的那个梦,终究只会是梦。

但现在,梦也要醒了。

“……爸如果知道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他肯定会高兴的。”卫礼道。

卫松寒低低嗤了声:“他不会。我长这么大,你有见他夸过我一句么?”

卫松寒的叛逆不是从小就开始的。

无非是哥哥姐姐站得太高,他如果不比他们更高,就换不来一句夸奖。

无计可施的小孩当然只能撒泼耍混。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关注。

卫松寒高中时天天打架,成绩稀烂,最后他咬咬牙考了个985,也只得到了父亲淡淡的一句“和你哥哥姐姐比差远了”。

那时卫松寒就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同吗?

真他妈蠢。

他再也不干了。

“松寒,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快乐。”卫礼毕竟是看着卫松寒长大的,“但是……爸他也是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

“这几年,他一直在电话里跟我念叨你。说从前对你太苛刻,担心你在外面勉强自己,虽然骂你,但我听得出来,他很自责。”

卫松寒插着口袋,一言不发。

“所以……你有空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不了。”卫松寒道,“他到底怎么想我,我不关心了。我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

卫礼终究没有问出来。

“好。那我订下午的机票吧。”

“我们明天再走,行不行?”

卫松寒看了眼窗外,语气有些低落地说。

“再给我一天时间。”

温诉整夜没有睡着,外面的天蒙蒙亮起时,他从蜷缩着的被子里慢慢坐起身来。

泛着红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凝着窗外的阳光。

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球就被刺得生疼,好像随时会流出眼泪似的。

远昨晚走前留了一桌子饭菜给他,经过一夜,已经冷了。

温诉没有吃,胃绞在一起,一阵一阵地疼。

他打开冰箱,随便拿了罐啤酒,在窗边盘腿坐下,姿态懒散地喝起来。

公司要不要请假,排练要不要请假,这些,他突然都不想管了。

暖洋洋的晨辉洒在温诉脸上,他却奇怪地感觉不到热。

啤酒顺着口腔被咽下,在冰箱里放久了,刺得喉结微微一缩,但也感觉不到冷。

感觉不到饥饿,更感觉不到困意。

身体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感官,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呼吸着。

温诉在思考。冷静得异常地思考着。

从表面看,很难看出他哪里状态不好。

偶像的健康管理,首先得做到外表毫无破绽。所以温诉连胃部痛得抽搐时都是面无表情。

他不笑了,五官就冰冷,蕴着一股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戾气。

易拉罐里的酒见了底,他五指轻轻一攥,干瘪的易拉罐就在掌中被捏得嘎吱嘎吱作响。艺术品般漂亮的指骨因此微微凸起,泛着刻骨铭心的白。

滴滴。滴滴。

扔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是陈因给他打的第三通电话了。

温诉之前都没有理会,因为接了就意味着真的结束了。

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吧?

他嘲弄地想着,动了动指尖,想去够床头的手机,手指却犹如注了铅一样,这短短不到五米的距离,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滴”

温诉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呼吸却突地一窒,好像被屏幕上无形的倒刺划伤了手指。

他面无表情,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叫了声因姐。

今天的排练是提前开始的,陈因难得到场,说要和大家宣布一个事。

远早就知道,其他人就显得很震惊。

星夜差点没跳起来:“耀泽?那个超有名的唱片公司?累哥要去耀泽?不当地偶了?真的假的?”

能和唱片公司签约的地偶,几乎没有。这在地偶圈就是一个都市传说一样的传闻。

室内短暂的安静了几秒,星夜第一个跑过去抓住温诉的肩膀:“卧槽,累哥,牛逼!太牛逼了!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

一声惊响,众人齐齐回头,是零青一不小心把水杯打翻在了地上。

他呆呆望着地面上那滩水,等Luca拿来了拖把,才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拿稳……”

温诉和耀泽签约,即将从地下转为地上,这事一敲定下来,公司就会发文告知粉丝。

这也算是毕业,但是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毕业。

温诉想要到那边站稳根基,现在这批粉丝的转化率尤为重要。他又没有后台,有粉丝基础,后续才更好发展。

所以陈因才说了,不管他怎么选,那张照片都绝不能被爆出去。

“你真的想好了,是吧?”之后,陈因把他叫到楼上问。

温诉点头。

“Rei。”陈因语重心长道,“多想想你自己。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温诉顿了顿,嘴角一扯,他还是点头。

出来后,舞房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零青还在。

温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Rei。”零青叫了他一声。

温诉回头,对上零青复杂而多变的目光。

“怎么了?”温诉问他。

“你……”零青道,“你已经决定去湛都了吗?”

温诉说是。

“那,”零青停顿了一下,“那卫先生……他们那些粉丝,没有说什么吗?”

温诉不解:“经纪人不是说了,官方还没通知。”

零青的脸色就变得不好,苍白,下颌线绷得很紧,想要说什么,视线在温诉的脸上转了好几圈,又说不出口。只有呼吸在加重,承受着某种煎熬似的。

最终,他握紧拳头,干哑着声音道:“你现在上岸了,所以还是要抛弃你原来的大粉了?”

温诉不说话。

零青就抢先一步道:“实话跟你说吧,Rei。那张照片是我拍的。”

他以为会看见温诉的惊讶和愤怒,可温诉还是近乎平静地望着他。

“然后呢?”

“……很久之前,我早就在路边见过你和卫松寒了。星夜以为我没看到而已。游乐园那天,我发现你匆匆忙忙的,我就跟着你去了……”

后面话不用零青多说,温诉也懂了。

“是你把照片给记者的?”

“是,当然是我了,不然还能有谁?”零青笑了笑,“Rei,我真的、真的很嫉妒你。你最开始那副要死不活的废人样子,你凭什么能压着我站C位?后面就算好起来一点,也是在和粉丝搞见不得人的私联。你知不知道,我努力的时间是你的十倍不止。”

“凭什么你能!凭什么……我不行?”

零青发泄似地,咒骂似地说了很多。

说他讨厌温诉,说他嫉妒温诉。

谁能不嫉妒温诉?这个团里,没有人不嫉妒温诉!

所有人都在背后阴暗地、憎恶地嫉妒着温诉。

只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底。

只有零青不想认输。

那张照片是孤注一掷。温诉必须得选。从恋人和事业里,他必须得选一个。

不然,什么都能得到,也太便宜他了吧?凭什么呢?

要是,温诉就此放弃做偶像,那零青就赢了。

就算卑鄙就算下作,他也赢过了那颗可望不可及的星星不是吗?

零青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呢,你说完了?”温诉等零青话落了有一会,才问道。

零青道:“说完了。”

于是,温诉抬起右臂,一拳揍在了零青脸上。

零青被得头往右偏,猛地撞在身后的栏杆上。

温诉的力气很大,这一拳里好像并没有愤怒,只是冷酷。

零青鼻子出了血,他坐倒在地,呆呆地粗重地喘气。

眼前的温诉还是面如止水,轻轻晃了两下拳头,他说:“那你就在这儿看着吧。”

“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走到你永远都到不了的那个地方的。”

温诉转身,捡起了地上的挎包,零青忽然在身后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咳嗽着,被血呛了喉咙,断断续续地叫他的名字。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赢我。”

“你要是最后去不了那个地方,那你可就是彻底输给我了。”

“Rei……”

温诉没有理会,开门离开了。

午后的寒风,冻人刺骨,温诉在街上走了一会,经纪人发来了一张机票信息。

包括行程安排、地偶公司的解约内容,事无巨细,密密麻麻的文字呈竖向铺开。

好像这就是他以后唯一的路了。

明明已经接受了现实,但那些字眼却麻木地入不了脑子。

直到手机再一次响起,他瞥到了屏幕上那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

温诉整个人一滞,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他接了起来。

那头的背景音嘈杂,有听不清的模糊的轻快音乐在响。

“温诉。”卫松寒的声音久违得像是一个陌生人,他低低的,带着点笑,“最后一天了。和我出来玩吧。”

没有前因后果的解释。

其实也不需要前因后果了。

温诉捏着手机,沉沉地说:“好。”

他们去之前那个老旧的游乐园玩了。

有了近期的宣传,游乐园的游客似乎比上次还要多。

温诉戴了口罩,人流来来往往,没有人看他们这边,所有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

卫松寒盯着他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勾了勾唇角问:“你有什么想玩的?”

谁也没有主动去提那个摆在眼前的问题。

他们像所有情侣那样,在游乐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累了停下来吃吃喝喝,互相笑对方体力很差。

就像回到之前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

绝叫系的项目温诉坐起来一点也不怕,卫松寒就有点遗憾。

什么时候你能怕得抱住我就好了。他这么跟温诉开玩笑。

温诉就指指身后那个廉价感拉满的鬼屋,说那我努力一下吧。

结果就是卫松寒半路被扮鬼的工作人员吓得一把抓住温诉的肩膀,还要一脸镇定地说自己不怕,只是被台阶绊了一下。

温诉拍了拍他攥紧的手,说是。

后来路过旋转木马,全是小孩子在玩,温诉却一直盯着那边不放。

卫松寒提前感觉到了某种危机似地,问:你不会想玩那个吧?

绚烂的、明亮的大彩灯,在白天也开着,随着旋转的速度划着一道一道的光圈。

可惜不是晚上,不然会更加漂亮。

温诉说,你不敢玩吗?

两个大男人玩这个,有点……

卫松寒是拒绝的意思。

但温诉想要的就一定要做,软的不行来硬的,拽住卫松寒的胳膊,拉着满脸抗拒的他排上了队伍。

两个人挑了个白马拉的小车坐进去,卫松寒在里面扶额垂头,不愿意看外面一眼。

温诉瞥了眼围观的人群,揶揄地笑他偶像包袱重。

真正的偶像倒是一点包袱也没有。

你确实是太没包袱了。

卫松寒闷声回怼他,说自己要再坐久一点,都没法在这个城市待了。

温诉说那正好,你坐着这匹白马走吧。

卫松寒额角一跳,手里那瓶冰镇饮料往温诉颈窝里一怼,世界总算安静了。

时间过得很快。

天际的云霞变得紫红,日头慢慢要落进山后。

两个人越靠近游乐园的出口,脚步越慢。

有人在旁边喊了声请看镜头,两个人速度不一地抬头,工作人员抓拍出来的照片就有点糊。

这么糊还没协调性的照片,要价还挺贵。

温诉买了。

他说买回去当个纪念。

卫松寒没说话。

游客们零零散散从出口离开,言语间大概是在抱怨游乐园破旧,不好玩,但广播的那首歌好听。

温诉默不作声,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前才停下。

已经听不见游乐园的广播,甚至没法看见摩天轮的一角了。

两个人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松开。

温诉动了动唇,总算打破了这阵死寂:“我昨晚,想了很久。”

卫松寒嗯了声。

温诉道:“我想了一整晚。”

他看向卫松寒,笑了笑:“但我想不出任何办法。”

那笑容没有笑意,只是僵直地从嘴角拉出来的一点弧度。

“所以,卫松寒……”温诉快速地吸了口气,好像说下一句话,需要用尽他的力气,但最后吐出来的字眼还是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也会去做我想做的事。”

他像是怕卫松寒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心生退意的话,所以接得很快。

“我是不是没说过。我其实……是一个很贪婪的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

“我想要全世界的人,总有一天都会看着我温诉。”

“……也想要你看着我。”

温诉的眼睫颤了一下,没有流泪,只是一瞬不瞬地和卫松寒对视着。

那眼中有汹涌的野心,有锐利的不甘心,还有……只会让卫松寒看到的脆弱与决绝。

所以,卫松寒有一种感觉。

如果他在这时吐露出一个挽留的字眼,温诉那紧绷着的、摇摇欲坠的支撑或许就会在顷刻间倒塌得一干二净。

他什么也没有说,顿了一下,咽喉就控制不住地发酸发涩。

他哑着声音问:“那如果……温诉,我是说如果,两年……三年后,你跟现在还是一样的想法的话……”

“我,能去你的城市找你吗?”

我们会有将来的,对吗?

我们会有以后的,对吗?

卫松寒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三年……长吗?好像不长,可好像也不短。

但谁能保证只要三年呢?

谁能保证,三年后,即使温诉的想法不变,卫松寒的就不会变呢?

温诉没有问出口。

不管卫松寒怎么回答,接下来的这三年,温诉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撑不下去。

他不让自己去想了。

所以,卫松寒这些话,就犹如灰尘一样,轻飘飘地融在了冬日的白色雾气中,很快就消弭不见了。

这是一场没有道别的道别。谁也不敢开口道别,谁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分别。

温诉转身,走向了地铁入口,逃一样的,没有回头。

人流转瞬将他吞噬淹没,再也找不到了。

天空已经渐渐褪成了大片大片的灰色。

卫松寒抬头,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雪。落在睫毛上,很快融化成了一滴冰凉的水珠。

这两个月里的回忆,连同刚才那场短暂得宛如虚幻的时光,最终都会被一起悄然埋葬在路边街角的废雪里吧。

被明天的扫帚翻出来扫一扫,也许什么时候就彻底不见了。

枝头冒出了新芽。

冬去春来,好像大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雷和营养液。虐完了,下一章时间快进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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