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搅得心烦意乱，墨君佑敛眉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见樊庚张口欲言，陈龙忙赶在他出声之前道：“樊老板！”
成功吸引了视线，陈龙硬着头皮道：“这是今天收获的晶核，老板请过目。”
樊庚的眼珠微微下移，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么少？”
这娇小度，干瘪度，里面撑死只有三百晶核，合着陈龙加陈凤两个人上工一天就只卖出了一对兔耳朵？
被如此直白的嫌弃，陈龙不禁对比了下自己和其他人的劳动成果，顿时脸颊爆红，自觉羞耻不已：
“老板，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几天基地里的异能者都忙着应付丧尸，或者安置伤员，根本没时间来光顾店里啊……”
樊庚并不好糊弄：“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即便异能者不买，其他人呢，也不买？”
陈龙突然觉得自己没救了，连老板的教训都听不懂：“其他人？基地除了异能者就是普通人，他们把晶核全都拿去换物资仍嫌不够，哪有心思买武器？”
“啧。”这也太没有做生意的灵气了，樊庚战术后仰，鄙视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开个自助武器店，反而费力让你们帮忙贩卖？”
陈龙局促地抠抠手指头，大胆猜测说：“为了……杜绝不付晶核直接拿东西的白嫖事件？”
樊庚眯了眯眸子，笃定地说：“我猜人类进化的时候，你一定在玩儿快乐躲猫猫。”
陈龙没反应过来：“啊？”
“蠢死了。”樊庚扶额，二话不说挥手夺过陈龙手里的晶核袋，生怕它们再在陈龙的手里多待一秒，不幸沾染上主人的朽木之气。
收回分散的注意力，樊庚向门口的方向望去，早已寻不见墨君佑的踪影。
他将手伸进晶核袋两秒便抛还给陈龙，沉默地循着精神力的指引追出门去。
见梅枝也跟着走了，陈凤用两根手指扯扯陈龙的衣角，问：“哥，我们要不也跟上去？”
沉默。
“……哥？”
仍旧沉默。
陈凤一掌拍在陈龙的背上，直把人打出一个大趔趄，“你发什么呆呢？”
日常痴呆片刻，陈龙颤抖着胳膊，动作极为缓慢地伸出手：“你掂掂。”声音虚弱又无力，下一秒似乎就要进棺材了。
陈凤还以为他是提东西提累了，嫌弃地接过晶核袋，瘪嘴嗤笑：“这么点东西，懒死你算了……啊咧？”
咋这么轻呢，一点晶核的重量都感受不到诶……
难道，她也觉醒了力量异能？！
不容她畅想几秒，陈龙幽幽扔出一句，打碎了她还未成型的美梦：“我一直盯着看呢，上一秒送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下一秒再拿到手就空了。”
陈凤：“……”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
“黎明基地的各位，请于十分钟内到黎明广场集合，基地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黎明基地的各位，请于十分钟内到黎明广场集合，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
满是官方气的播音腔在基地上空响起，声音呈扩散式，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基地，流入每个清醒的人耳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樊庚借由精神力感知到的图景中，大部分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某个相同的方向奔去，他要找的人也不例外。
他挑了挑眉，脚尖微转跟上了涌动的人潮。
黎明广场，作为唯一以基地名字命名的大型广场，几乎可以与官方的态度挂钩，称得上是黎明基地的代表性建筑。
凡是关乎基地生存和发展的大事，无一例外都会在这里公布。
甫一进入广场，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正中央的圆台。
圆台由石灰土搭建而成，粗略看去足有两米高，宣讲台就安装在上面，站上去后视野范围可达百米，对掌控宣讲局势十分有利。
樊庚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此，他扒开嗡嗡讨论的人们，在道路的尽头寻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准备打招呼时却听到了一丝有些陌生的声音。
“听说你之前病了，这几天我被其他事拌住了手脚，没来得及看你，这是我让陈奉帮忙弄来的牛奶，刚一到手就拿来给你，收下吧君佑。”
“拌住了手脚”，实际是被基地拐着弯儿禁足了，若非今日恰巧赶上宣讲会，还不一定放你出来呢，莫离暗自腹诽。
樊庚又凑近几步，才发现是顾见山手里正提着一箱牛奶，打算塞给前方挺拔站立的青年。
“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
墨君佑假笑着推拒，然而他每每避开手边的纸箱，对方又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让他烦不胜烦。
“一箱奶而已，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跟我还客套什么。”顾见山像看不懂青年脸上的拒绝，执拗地去抓人的手。
二人推搡间，不少经过的路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纷纷投来羡慕觊觎的目光。
顾见山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本还有些犹豫的动作越加坚定了起来。
墨君佑本来就烦，看到顾见山刻意打理得精致整洁的外表，似乎这几天的苦日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憋闷之意更甚。
他最讨厌牛奶了。
可笑顾见山自以为是地认为牛奶是他的喜爱之物，总套上关心的外皮来献殷勤。
前世他之所以忍着厌恶和恶心接过，一方面是顾念兄弟之间的情分，另一方面是心底不愿让任何人了解到他真正的好恶。
心中突然萌生了放弃的念头，或许直接杀了仇人比较好？
但……杀了以后呢？他要做什么？
“墨哥，终于找到你了！”
陈凤雀跃的声音跳进耳里，墨君佑转身，看到了身后的人。
樊庚站在他身后两米处，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被聚集起来的人群挤来挤去，像个可怜的不倒翁。
但若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无论是谁，只要不小心挤到了他，都会有一只铁蜜蜂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用临时长出来的尾针送上一刺。
拥挤的人群意识不到自己受到了袭击，只当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但终究是警惕地远离了樊庚附近。
见他看过去，樊庚主动开口了：“不是出来透气吗？他是谁？”
樊庚指着面容隐有不悦的顾见山，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样，彻底加重了墨君佑心中的割裂感。
紧随而来的狐美丽用肥硕的屁股生生顶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方便了身后的几人。
她仗着自己有一张轻易辨不清表情的鼠脸，从眼睛到嘴巴都在诠释“控诉”二字，与白悦炚常有的神态出奇相似。
狐美丽附和：“就是，他是谁？”
该说不愧是主角吗？高光剧情都泡沫掉了，还能弄到牛奶这么珍贵的物资，她来末世这么多天，连一口奶都没喝过呢！
狐强也是！！！
虽问了“他是谁”，但樊庚其实并没有忘记渣攻，更不需要墨君佑再给他介绍一遍，狐美丽一附和，他便有些咄咄逼人地说：
“你不想履行条约了？‘要求’也不想要了？”
墨君佑不理解樊庚怎么就扯到了这件事上，否认道：“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樊庚只一遍遍地重复：“我当然会这么想！”
顾见山被彻底忽略，忍不住插话道：“什么条约？”
林清：“顾哥……”能不能别看他，也看看我好不好。
樊庚又见他的眨眼蓄泪之术，猛然回想起白悦炚口中的绿茶设定，抬手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脸。
再放下手，樊庚的脸已经带上了三分不敢置信，四分悲怆，二分委屈，以及一分压抑的激动，声情并茂地控诉：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这才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亏我还那么，那么喜欢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用看负心汉的眼神剜了墨君佑一眼，捂着脸“伤心”的跑走了。
全程没有表现出一丝羞涩与扭捏，更没有施舍给插话的某人一个眼神。
本就一头雾水的路人见此，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向墨君佑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墨君佑：“……”
仇人嘛，直接杀了有什么意思？当然要慢慢折磨。
而在那之前，他需要想个办法，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想。
樊庚的突然飙戏，不止墨君佑，在场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樊庚的声音和背影都没入人群，才手忙脚乱地去捡惊掉的下巴。
顾见山：“……”毫无疑问，他又被忽略了，彻彻底底的。
被同一个人接二连三地下面子，换成四下无人的僻静处，顾见山不介意再和墨君佑说几句好话。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任何需要他拉低姿态的行为都无异于将自尊心暴露在滚烫的烈日下，是顾见山绝对无法忍受的。
他磨了磨牙，藏着自己的咬牙切齿，说：“既然几位有话要谈，那我们就先走了，君佑，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千万别再拒绝我的好意了。”
将那箱砸在手里的牛奶丟给林清，顾见山已没心情去关注身边人的表情，径自憋着怒气离开了。
林清快步去追，小跑间感受到胳膊上的重量，正随着体力的流失变得越发沉重，心中一丝甜蜜也无。
比起拿到顾见山“送”的淘汰品，他更希望这箱牛奶可以按照原本的轨迹落到它该去的地方，去碍墨君佑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樊庚：人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演戏，我的演技好不好？
墨君佑：特别好。
樊庚：那我演得这么好，有什么好处吗？
墨君佑：想要奖励？
樊庚（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两片唇瓣）：嗯嗯！
墨君佑（发动异能）：你想要哪个？是一号榴莲？还是二号搓衣板？
樊庚：我选三号，要亲亲！
墨君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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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的莫离：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有一个穿书者出现了？！
狐美丽（悄悄话）：2v2了诶。
梅枝（严肃）：嗯。
狐美丽（悄悄话）：要拉伙吗？小胖的信息好像比我们全。
梅枝（面色不变的拒绝）：不要，反正剧情已经崩了。
莫离：……
理我一下不行吗，我在认真问问题诶……
ps：白悦炚走后的第一天，没有人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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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也算十点……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