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数量这么多，他们的怨气这么重，怎么可能超度得了，还是直接将它们打得灰飞烟灭来得更快。”肖仁并不认同凌幽的做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凌幽不再犹豫，眼前的结界眼见就要被那些亡魂咬出裂缝，他二话不说双手掐诀，“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不对劲，往生咒念出后，确实是有一些效果，但之前因为借助了直播间言灵的力量，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明显不够。
他有点着急，这次围绕着他的金色光芒，完全没有之前那般耀眼。
可他不愿就此放弃，嘴里一遍又一遍念着往生咒，非但没有起效果，反而光芒越来越微弱。
“如果实在不行，放弃吧。”灼光有些担忧地看着凌幽，他能看到凌幽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苍白，“你越着急，越不甘心，越会被往生咒反噬。”
“对啊，念往生咒除了需要善念外，还需要一颗平静祥和的心，你现在这个状态是不行的。”肖仁也出言劝阻。
“噗...”凌幽感觉胸口一痛，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血滴落在地面的刹那，出现了一个黑色法阵，法阵上面，有一条条金色气息像翱翔于天际的龙一样在上下翻滚。
那气息自法阵而来，化为无数条黑金丝线穿过结界缠绕到围着结界的亡魂，在接触到这些丝线时的亡魂，竟然变得不再暴躁，安定了下来。
“怎么回事？”肖仁震惊地张大了嘴，“邪气，竟然能净化掉它们身上的怨气？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灼光倒是提出了另外一个解释：“有没有可能，他身上的并非邪气。”
“不是邪气？那是什么？”
“不知道，没见过。”
凌幽没空理会他们，他苦苦坚持着，但心里陡然现出一抹清明，将他杂乱无章的内心清扫干净了些，大喝一声：“拔除！！”
他拿起匕首，狠狠扎向自己的掌心，黑色气息似龙卷风一样席卷向那些拼命往前冲过来的亡魂，但那些亡魂在接触到了那些气息的瞬间，被彻底净化了。
它们安静地待在原地，身上的怪异慢慢消失，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有男有女，有青年有老人，有孩童有大着肚子的孕妇，他们张开迷蒙双眼，脸上出现了一抹解脱释然的笑意。
凌幽再次念起了往生咒，脚下的黑色法阵上，再次出现了一个金色法阵，两个法阵就这么叠在了一起，慢慢变大，向四周蔓延，直到将整个实验室都覆盖在了其中。
所有亡魂沐浴在了金色光芒下，安然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直到最后一个亡魂消失，凌幽彻底力竭，脚下一软，灼光上前忙扶住他：“没事吧？”
“还行。”凌幽微眯了下眼，艰难开口，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前面，还有更多...”
“什么？”肖仁惊了，“已经超度了这么多亡魂了，前面还有？”
“不...亡魂已经全部超度完了，前面那些并不是亡魂，而是实验成功后被关在里面的恶灵...”凌幽通过刚才的法阵，探知到了一些强烈又骇人的气息，在那实验室的深处，还有更为恐怖的东西，正在沉睡。
“走吧。”凌幽站直身子。
“过来。”灼光一把拽住准备继续往前走的凌幽，往后一拉，用双手圈住他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的手还在流血，你的气息也很虚弱，这么拼，你不怕我生气吗？”
“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凌幽没有力气挣扎，就这么靠在灼光怀里，后背处可以很清晰感受到他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你还不懂吗？我们是什么关系？”灼光微叹了口气，一侧头便吻了下凌幽苍白的脸颊，他拧着眉头，很是心疼。
但他也明白，自己无法阻止，像刚才那种情况，只能让他放手一搏，不然他不会原谅无能为力的自己。
灼光的话，让凌幽愣了下，什么关系？
“你们确定要在这到处都是怪物的地方谈论你们是什么关系？”肖仁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为了让自己不靠近，这个灼光竟然悄不生息的在他四周凝结了一个结界，弄得他现在想出去把两个人拽开都不行。
灼光侧眸含笑，看了眼肖仁，他可不傻，自然将结界内的声音也彻底屏蔽掉了。
“什么...关系...”凌幽不知如何开口，但他和灼光之间，很多亲密的举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但是两人从未在言语上说过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除了灼光之前开玩笑叫过他老婆外。
凌幽很迟钝，可就算再迟钝也能明白他对于灼光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喜欢或爱这种类型的词，却让他羞于启齿。
“嗯？想明白了吗？”灼光继续耐心引导着。
“在这里说这些，不好吧...”凌幽下意识想逃。
“有什么不好？你也说了，前方有未知的恐怖怪物，就算我让你不要去，你也会去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的，只要能保护你，随时将我这条命拿走都可以，所以对于你我来说，此刻的片刻宁静，恐怕是我们所能拥有的，最后一刻安宁，所以我想知道，你对于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灼光将他的身子掰了过来，正对着他。
凌幽焦躁地想骂人，可灼光的话，不无道理。
实验室的深处，当他的法阵探到的时候，他脸上表现出的惊惧，灼光察觉到了，所以这才不顾一切地缠着他，想要听他的答案。
“你...先说...”凌幽张了张嘴，选择以退为进。
“好吧，我先。”灼光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唇角含笑，“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愿将我的生命奉献给你，甚至我都恨不能将你刻进我的骨头里，与我生死相缠在一起。”
“我...我也...”
“够了。”灼光并不奢望他能说出喜欢或爱字，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让他的心欢欣雀跃，如置云端，“真乖。”
不对。
凌幽猛地想起，自己来实验室之前，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可是现在竟然又被他牵着鼻子走，就连生的气都忘了，还跟他玩上了暧昧游戏。
他有点懊恼，可又心知，面对灼光，他永远都是手足无措，甘愿被他牵引，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灼光说下面是琼浆甘露，他也会心甘情愿往下跳。
甚至，他喜欢灼光，比喜欢钱还要多上许多。
“走吧...”凌幽余光看到了在结界里拳打脚踢的肖仁，立马转头，准备往实验室更深处走去。
解开结界后，肖仁一个大踏步冲到灼光面前：“无耻。”
“还行，彼此彼此。”灼光淡然回击，“你之前不是还想趁我不在撬墙角吗？看明白了吗？你没机会的。”
凌幽拿着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门内是一条地下通道，缓缓往下延伸，通道的墙壁上布满了金属管道，泛着淡绿色的幽幽荧光，缓缓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
“是怨气。”凌幽抬起手，轻轻碰了下管道。
“怨气原来长这样？这些管道难道是在收集怨气？”肖仁很是震惊，活了这么多年，捉了那么多鬼怪恶灵，从未见过怨气能像这样在管道里流淌。
“是在养里面的怪物吧。”灼光看了眼凌幽，眼神里满是担忧。
“对了，难道从这个帝国实验室开始，促进恶灵的产生，就是为了收集怨气，好培养怪物？”肖仁分析道。
“嗯，就连恶灵空间突然暴增，也是为了收集里面的怨气吧，单单就连这个空间里的怪物就那么难对付，想想那么多恶灵空间，要收集那么多怨气，会培养出什么样的东西...”当那种怪物诞生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凌幽不懂，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权？
为了利？
还是，为了长生？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凌浩天，他的目的，是长生，甚至不惜借用其他人的身体继续复活，但是复活次数越多，灵魂就越不稳定，最终会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么，收集这么庞大怨气的家伙，会不会也是为了长生？
灼光：“可能是为了活得久点吧，人类生命短暂，想要活得久的人，可不在少数。普通人为了生活摸爬滚打，苦苦挣扎，他们觉得活着便是苦，可身居高位者，不缺钱不缺利，他们唯一缺的，是享之不尽的生命。”
“你...”凌幽诧异地看向灼光，他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想一块去了。
“三界轮回，生死有命，人的命数早在出生之时就已注定，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肖仁叹道。
“走吧，里面或许有答案。”凌幽坚定地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面走，怨气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