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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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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十二月已然入冬,门外的水池冰冻久矣,窗外飞着雪花。

别墅的水晶吊灯下,一个两米多高的圣诞树还未点灯,工人正坐在折叠梯子上安装着彩灯。

陈愿拎着一个装得鼓鼓的手提袋,悄悄地走下楼梯。她想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偷溜出家里去。明天是周末,也是圣诞节,她考虑再三,还是想去找那个人。

“又去哪儿?”陈愿的父亲陈文良原本坐在客厅的茶桌边上沉思,他面对着窗外,刚好在玻璃里看见陈愿悄悄摸摸的样子。“一天到晚往外跑,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就留不住你呢?”

走到门口的陈愿将手提袋放到地上,一边从推拉镜后的衣柜里拿出外套,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着:“去图书馆看书。”

陈文良哂笑一声,将桌上三才盖碗的盖子丢在茶垫上,喝了一口,不慌不忙道:“大晚上去图书馆?借口忒蹩脚了点儿吧?你还拿着手提袋呢?装的是行李么?”

既然被戳穿,陈愿索性不再装了,“我明天不回来。你放心,在外我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乱搞,也不会找野男人。”

“……”陈文良不悦地将茶杯放下,“你这孩子!说得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说你所担心的而已。”陈愿将衣服穿上,系上扣子,弯腰捡起手提袋,“我可以走了么?”

“我就是给你自由太多!”陈文良见女儿只站在门口和自己说话,半分没有想面对面好好聊的样子,就站了起来,面向陈愿,“谁家十八岁的孩子跟你一样,钱我不管你,日常外出疯去也不管你。如今怎么?要离家出走了?”

“我不乱花钱,出门也不会乱搞,你知道我不是乱来的人。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这次真的有事,我得出北京。”陈愿心意已决,旁人任何的话都没法影响她的决定。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她已经深思熟虑了好几个月了。

“之前给你安排得好好了,早早出国去,临到高三,你说不去就不去了,非要参加高考。如今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陈文良言语严肃,故作命令姿态,可字里行间又带着些小心翼翼。

他没想到自己美好的父亲形象会崩摧,还是在女儿最叛逆的青春期,还是在女儿高中这样重要的阶段。他背叛了自己婚姻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唯一女儿的尊敬。

眼下面对女儿的“不服管教”,面对女儿夹枪带棒地说“我跟你可不一样”,他除了深深的懊恼和歉意,实在也想不到要如何解决两人间的问题。

“我想出去过圣诞节而已。”陈愿不希望自己这次旅行被父亲绊住,她打算实话实说。

“高考这条路,既然是你决定的,那你横竖都该坚持下去啊!”

“我周末外出两天、休息一下,跟高考有什么关系?”父母很多时候的对话都专注在“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逻辑上。陈愿打算把父亲的逻辑掰正:“我在努力学习,这次月考成绩很好,你看过成绩单,老师也私信过你,说我最近的状态。既然你知晓,我在并不开心还有些抑郁的情况下,仍旧保持着学习上的进步,那你还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没有想得到什么……”陈文良的声音变得虚弱许多,“小愿……”

“那就让我出去透口气。”陈愿打断了父亲的话。“小愿”这个称呼,只会让她想起因为父亲背叛婚姻离家而去的母亲,让她觉得心理压抑地不能自已。“我只想……喘口气而已。”

“你……”陈文良想起陈愿班主任和他说的事情,老师说陈愿有时在班上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这个孩子明显有抑郁倾向,希望孩子的父亲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他只是满口答应,并没有和老师说实话,其实陈愿已经看心理医生半年有余,从他和妻子离婚之后、陈愿不小心在家里泳池溺水开始。

“还有什么事?”陈愿发现父亲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半晌只说出一个“你”字,她在提醒父亲快一点说话,她并不想跟他多聊。

“下雪了,航班不会准时起飞。”十分钟前,陈文良收到秘书的电话,说陈愿预订了北京到宁波的机票。

陈愿知道,只要自己定了机票,父亲会在十分钟内知晓自己的行程,她也没打算瞒着,总归出门要和父亲有个交代。“我坐高铁去。”

“我让小孙去送你去北京南站。”陈文良发现女儿很坦诚,不打算阻拦,没等女儿说话,就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小愿坐高铁去宁波,那边给她安排个司机,方便她用车。”

所以父亲是在宁波那边找了个人盯着自己。这样也好,陈愿想,让他放心别烦着自己就行。

“走了。”陈愿换了鞋,只说了这么一句。

与此同时,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是陈愿的三姑,陈文良的姐姐陈文慧。陈文慧在敞开的厨房里泡咖啡,听见了这对父女间冷漠的对话。见陈愿要走,叫住了她:“愿愿多穿点,宁波那里湿冷得很,屋里没有暖气,比不得北京。”

“三姑。好的。”陈愿看了陈文慧一眼,礼貌地应承下来。

“小孙不在,我让老陈在外面等了。”其实哪个司机送陈愿去机场都无所谓,陈文慧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她在提醒着陈文良,“小孙又外出了,最近不太顾活儿。”

“他去送……那个谁了,我知道。”陈文良回了一句。

已经走出门的陈愿在听见“那个谁”的时候忽然回头,冷嘲热讽了一句:“别‘那个谁’,不就是你那小三么?怎么?还说不出口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们去。

*

宁波的冬天,潮冷得让人难受。

天宇高中里,高三七班。

吴微之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课桌边,正看着窗外的阴天。

这节课是自习课,她做完了一套卷子,觉得浑身疲倦。望着窗外,她的思绪飘远了,如在复盘她最近的生活。

这是吴微之转校过来的第三个月,高三能接收转校生的学校不多,她能到这里就读,还是托了舅妈的关系,这个私立学校的副校长,是舅妈家的亲戚。

原本吴微之和陈愿一样,是要在北京上私立高中而后直接出国的。只是没想到,高二那年突生了变故,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那一年,父亲出了车祸,过世了。原本生活在别墅里读国际学校的她,一夕之间跌落谷底。

从此以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她们不仅要接受父亲过世的世事,还要面对父亲的公司破产,他们在北京的房子被司法拍卖的现实。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母亲才发现,原来家里的现金流早就断了,她们变得身无分文,只好拿着笨重的行李箱,离开了原来住的房子,搬去了出租屋。

许多年不工作的母亲开始出门找工作,原来那个一年几十万的私立学校肯定是不能继续上了,出国读书的计划也因此落空。吴微之的母亲是宁波人,她找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吴微之的舅舅,托关系找了能接收吴微之的学校,半年前,吴微之来到了这个高中,成为了插班生。

距离这些突如其来庞杂的各种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可吴微之还是没能从这样的大变化里走出来。从前那个爱笑可爱的女孩,如今好似变成了灰头土脸的灰姑娘。

生活是怎么就忽然变了的呢?自己已经没有爸爸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圈就湿润了。若不是周围都是同学,她怕是要嚎啕大哭一场。

她不喜欢这个学校,不喜欢现在的生活,连带着宁波这个城市她都喜欢不起来。

终于熬到下了晚自习,已经夜里九点半。这个周末会放两天假,她要回舅舅家。等着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走了,她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书包。旁边无所事事的李放酷酷地冲着吴微之说了一句:“还不走,愣神呢?”

吴微之看都没看他,只说了声“嗯”。她知道这个时间回去,李放出自好心,要送她一段路。

门口已经出门的吕爽,将头探进来,瞪了吴微之一眼,“李放,你走不走?别人走不走干你什么事啊?你这么关心新同学?”

李放看了吴微之一眼,见她没有要和自己一起出门的意思,拽起书包仍在肩膀上,将校服扯在手上,走出高三七班的门口,对吕爽说:“不想和你走,没看出来么?”

吕爽跟在李放身后,“可惜哦,你想跟吴微之一起走,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了,根本看不上你。”

“你弄错了,我也没想让她看上我。”李放和吕爽一边走一边说话。男孩子冷冷淡淡的模样,女孩子叽叽喳喳。

“那你一直等着她做什么?”

李放没回答,坏笑着看向吕爽,“我见你们几个小姐妹都很烦她,每天都挤兑她。我好奇,她一天都不怎么和人说话,哪里妨碍到你们了?”

吕爽努努嘴,“她很装。”

说话间两人走出校门,李放站在学校外的垃圾桶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放屁!就是你们嫉妒她长得好看。搞得人家吴微之第一天来跟个小甜心似的,后来每天都灰头土脸的。”

“瞎说。我也是青春无敌美少女好么,我嫉妒她?”吕爽声音大了不少,“哼,就她?”

李放停在路边,半分没有走的意思,他将烟灰点落在垃圾桶的烟灰缸上,“无冤无仇的,能做一回同学,何必老针对她呢?”

吕爽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你这么正义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她?”

“我喜欢你!”李放张嘴骂了一句,“就是看不过眼,不行么?别他妈胡说八道,你哥我大好青春呢,干嘛要找个糯叽叽的女的谈恋爱啊,我打游戏不好么?就是觉得你们的爱恨太不明所以了。人家吴微之每天精神头根本没在你们身上。”

吕爽被人戳穿了心事,嘴上不承认,“那她精神头在哪,你怎么知道?你们很熟么?”

“好好学习啊。谁都跟你们几个似的,都快高考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老师能看见,老师还死烦你们化妆。当学生就学生样啊。你们这样就是给老师添堵。”

“你这么优秀,你还抽烟呢,校规不让抽。”

“所以我脱了校服,出了学校才抽烟啊。”

“走嘛?送我回家,放哥。”吕爽撒娇扯着李放的胳膊说。

李放挣开了吕爽的手,“小丸子去办公室送作业了,我等她一起走。”

“你不是等吴微之啊?”吕爽莫名有儿开心,原来竟是自己误会了,于是快步离开,“那我不等你了,咱们不顺路。”

李放仍是一个人在学校门口抽着烟,他在等李婉没错,也在等吴微之走出来。他站着的那条路,直通吴微之家,他多抽一根烟的功夫,就能看见吴微之走回自己家门。

他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默默地保护吴微之,不单纯因为梁嘉羽的嘱托,不单纯是因为石柘的嘱咐。好似吴微之那种孤独无依的模样,从前的自己也有过。他清楚知道,那种感觉,不是喜欢,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种“若她能无悲无碍走出困局,那自己也可以”。

直到高三七班的灯灭了,李放还在门口抽烟。他远远瞥了一眼教学楼楼道里走下来的那道身影,是吴微之,目光快速从她身上移走,又左右前后地看了看周围,是安全的。而后也没有准备和吴微之打招呼的样子,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站在天宇高中门口的陈愿看在眼里。

陈愿下了高铁后,直接到了天宇高中门口。她的计划很突然,也并没有知会吴微之。

她一眼就认出了李放,和石柘发来的照片里的人一样,长得很出挑,平头、纹身、叼着烟,像个地痞流氓。

陈愿听着李放和吕爽的对话,已猜得七七八八。所以吴微之来天宇高中这几个月,过得一点儿都不好,还被排挤了,对么?自己问过她的,她只说一切都好。

宁波果然也很冷,阴冷阴冷的,陈愿站在门口裹紧了外套。

不远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上的司机喊了陈愿一声,“陈小姐,来车上等吧。这个车窗玻璃没贴膜,看得见的。”

陈愿摇头,“不用,我站在这里。”她怕自己等不到吴微之。

过了两分钟,学校里的学生都走没影了,陈愿才看见穿着蓝色校服的吴微之有气无力地走出来。她慢吞吞的样子,好像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吴微之!”陈愿喊了一句。

吴微之觉得自己幻听了,怎么听见陈愿喊自己的名字了?她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

水汽朦胧的眼眸抬起来时,就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姑娘,正双手插着兜,平静地看着自己。

是陈愿!

吴微之忽就笑了,仿若同此前在校园里的那个冷面人一点儿也不一样,那笑容远比夜月白日都要明亮灿烂。

她将书包带背正,以免影响到自己的速度,快走了两步,而后又笑着跑了起来。

女孩跑起来时,碎发在空充晃动,一如从前那个散着长头发的小姑娘。她笑着喊着:“阿愿?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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