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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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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慧出现的那一刻,纪钟歆的眉心收得更紧了些。

刹那间,她略为荒神。

眼前打扮得体的女人比记忆中苍老许多,唯有看纪钟歆的目光充斥着似曾相识的冷漠。

纪钟歆倏尔展眉,勾了勾嘴角,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

隋遇显然为纪钟歆的淡定感到错愕,她的反应过于不慌不忙而令人心生狐疑。

任慧迷茫地回身看向隋遇,他扬扬下颌示意她也入座。

深褐色的木质办公桌隔开了三个人的距离,反光的桌面上倒映出纪钟歆布满审视却又无比精致的脸。

多年未见,任慧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的名义上的女儿再见面,她以为她们之间最好的局面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

仅与纪钟歆短暂的对视一秒,任慧便迅速垂下眼睫,不自然地搓磨着衣摆处没有处理掉的多余线头。

无声的对峙下,纪钟歆难得自在。

隋遇极其不悦地扫过任慧的小动作,轻咳一声,语气尽量柔和地打破平静,“慧姨不是有话要说吗?”

他紧绷的侧脸从纪钟歆的角度看来像是在克制着某种坏脾气。

眸光一转,纪钟歆不经意地捕捉到任慧下表现出的举措,内扣的肩膀在她酝酿情绪的过程中逐渐舒展。

似乎是不愿在纪钟歆面前表现出她对隋遇言听计从的姿态,任慧怒视着纪钟歆呵斥道,“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一起对付你哥哥?”

十七年后的重逢,作为给予过纪钟歆生命的母亲,任慧忘记了隋遇嘱咐过她的热情问候和动情忏悔,她甚至没有想过为自己辩解。

看到了纪钟歆,任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事关与钟家一切不好的回忆。

如今的她,何尝只是厌恶纪钟歆那么简单。

倘若从一开始纪钟歆不是个女儿,或许任慧的人生将会按照她所计划的那般平坦。

但好在隋遇成为了她的儿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任慧依然算得上是他的母亲。

然而隋遇此时对于任慧出乎他意料的唐突表现而积攒了更多的愤怒。

他面露尴尬的微笑,挪了挪身子,抬手搭在任慧的背上亲自向纪钟歆解释道,“慧姨是在心疼我,一时口不择言了一些,心儿你体谅一下,你妈妈一直以来便是这样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彼此为敌?”

“对吗?慧姨?”隋遇拍了拍任慧提醒她回应。

纪钟歆看着他变换的那副知心面孔和任慧听话点头的动作,心里细细琢磨着隋遇口中“一家人”的含义。

原来任慧不仅仅是个被他训练过的说客。

纪钟歆尝试着从与任慧气质不符的穿着和隋遇对她的态度上品出端倪,但始终都在好奇着隋遇是如何知晓她寻人的秘密。

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任慧的存在。

如果没有卓蓝茵生出的意外,隋遇谋划了这么久,究竟布下了怎样的一盘棋,他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

当年钟启明出事,任慧趁乱骗走了她以为本该属于她的珍贵珠宝,抛下纪钟歆离开东宜后,音讯全无。

钟家发动了所有人脉并在警方的帮助下才确定任慧早已偷渡到了国外,因为她没有登记身份,直到钟爷爷病重那天也没能找到任慧的具体下落。

老人家留下嘱托带着遗憾离世,从此钟家的儿媳就默认下只有纪雅洁一个。

纪钟歆梳理着思绪保持沉默,眼看着隋遇的忍耐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她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是怎么成为你的家人的?”

隋遇阴暗的神色在纪钟歆开口后变得得意又坦荡,他正过身子,依靠在椅背上,悠然道,“还记得沈杄转学回东宜读高三那一年,你们谈论过他的高考理想,他说要报考法律系,天真的你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沈杄告诉你任何罪名的追诉期都有限,他必须抓紧时间为你完成心愿。”

尽管那时的隋遇并不清楚沈杄口中纪钟歆的愿望是什么,他几次旁敲侧击地去询问纪老爷子才简单地了解了纪钟歆与纪家的缘分由来,同时也知道了任慧的存在。

钟家人坚持追寻任慧多年,直到失去了继续控诉她的理由,隋遇才听说他们找她的目的只为光明正大地迎娶纪雅洁。

至此以后,隋遇的埋了一件心事。

再之后,隋波出狱,隋遇与纪家决裂,他以需要学费为由说服了父亲外出务工挣钱。

隋波这个人即使犯过错,但看到隋遇有出息便也同意改过自新。

然而有过案底的人实在不好找工作,隋波几经辗转,最后在隋遇的推荐下定居在了一个满是无法在国内合理化生存的国人。

机缘巧合下,隋波认识了任慧,两个孤苦无依的同乡人,便走到了一起。

“我也是无意间才确定慧姨就是你的母亲。”隋遇气定神闲地欲言又止,调足了纪钟歆的胃口后才又说道,“我备考研究生时花销太大,国外就业景气也不好,我爸拿不出那么多钱供我读书,慧姨就给了我一盒首饰。”

“她说是她前婆婆送给她的彩礼,很值钱,于是我在国内的二手网站上开始转卖,因为只接受当面交易,所以当沈杄以买家身份出现在约定地点时,我才了然,原来当初我让我爸出去赌一把真的赌对了。”

隋遇说完自若地笑了笑,串联起了纪钟歆零散的记忆。

沈杄通知她查到了奶奶丢失物品的那日,纪钟歆在兴奋之余暗自祈祷着卖家是任慧,可是沈杄被爽约了。

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断了,纪钟歆很是着急,沈杄答应她留意却迟迟没有结果,高中课业繁忙,纪钟歆难以脱身,等到高考结束时借有不满意父母安排的理由,她跑到西港,却是一无所获。

纪钟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隋遇在搞鬼,他真的足够卑鄙。

“所以在财院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无比庆幸与激动,甚至终于体会到了被幸运眷顾的滋味,心儿,你的愿望被我实现了,还恨我吗?”

隋遇偏头一笑,看向纪钟歆的眼神深情似水,她忍不住地反胃。

抬眸望着对面的两人,一个机关算尽,一个可怜可悲,纪钟歆实在无法再与他们共处一室,她愤然起身走到任慧跟前说道,“你有勇气回来无非是觉得你可以不用在为以前做过事情负责,但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既然你有闲情给他当妈,管他的闲事,那不如抽空和我爸爸把婚离,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让隋遇少做几年牢,早点出来延续你想要儿子的封建思想。”

纪钟歆俯视着任慧的头顶,看着她猝不及防地展现出震惊的表情。

大抵是任慧无法相信钟家大费周章地苦寻她这么多年,不为报复她,只是想和她一刀两断,好让钟启明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另一个女人结婚,偏偏那个女人是纪雅洁,隋遇的亲小姨。

到头来,似乎只有任慧落下了举目无亲的残忍局面。

不,她还有隋遇,纪钟歆说得对,隋遇是她任慧的儿子,他不能坐牢,不能有事,他还要回报她的恩情。

见纪钟歆要走,隋遇阴沉着脸站在原地,任慧先一步猛然扑向她,从背后死死地勒住她的脖子,恐吓道,“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儿子!”

“你想要我和钟启明离婚,可以啊!你先让卓蓝茵那个小贱人撤诉,签下和解书,放弃追加隋遇的责任。”

任慧疯了似的扼住纪钟歆的咽喉喊叫着,“我辛辛苦苦把隋遇培养成才,在外漂泊多年才求得的安稳,不管是卓蓝茵还是你,谁也别想欺负隋遇。”

“老天爷送给我的儿子,多少委屈我都受了盼着他能为我养老送终报答我。”

“你就是个没有用的死丫头片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听隋遇说你只会勾引男人,你从小我便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赔钱货。”

“你恨我?”任慧讥讽地笑出声,“钟歆,丢下你和你那个残疾的爸,重女轻男的家是我这一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假如我能重选一次,我绝不会嫁进钟家,生你,我一定会遇见别人生一个像隋遇一样有出息的儿子,我自己的儿子!”

不管过了多久,任慧改变不了她那老旧的无知思想。

想必是始终遗憾着一下膝下无子,她泛滥的圣母心促使她甘愿伺候不值得的人。

任慧的悲哀不只是陷入生育男孩的偏执中,而是她不配身为母亲。

纪钟歆被她桎梏到难以呼吸,面色因窒息感通红一片,眼角渗出冰冷的泪水,带不走她看向隋遇时的怨毒。

她不甘心地慢慢合上眼皮,下一秒,两声巨响接踵而来。

纪钟歆颈间的束缚在抽离,她也顺势失去了支撑向后倾倒,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将她托起。

许峙紧紧地把纪钟歆抱进怀里,任慧则蜷缩在一旁,捂着流血的脑袋,痛苦地哀嚎。

隋遇举着座椅,僵持而立,金属材质的椅腿悬挂着任慧的血液缓缓第砸到他的脚面上。

纪钟歆大口喘息后环住许峙开始颤抖,隋遇颓然地连连后退。

屋子里一时间涌入了许多人,卓蓝茵上前狠狠地扇了隋遇两个耳光,终于让他清醒。

“你没有资格伤害心儿,我一定要让你坐牢!”卓蓝茵坚定地嘶吼着。

隋遇不屑地擦拭掉唇边的红色液体,侧目看到许峙亲吻纪钟歆的泪水时,他才明白自己为何输的如此彻底。

典染和刘小小带着安保人员赶到时,着实被屋内的狼藉场面吓了一跳。

倘若刚刚许峙没有从二楼的窗户逃出隔壁的房间,纪钟歆会遭遇什么无从得知。

典染扶住烦闷的胸口吩咐人赶快把隋遇带走。

一场闹剧接近尾声,隋遇带戴着手铐路过许峙时,驻足在他背后黯然道,“你赢,赢在她爱你,我输,输在我爱她。”

“许峙幸运如你,好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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