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主也太好哭了吧?”李花月拉着楚筱娜坐在前排,放的是一部爱情片,正演到男主为了女主殉情,很老土的桥段,很狗血的剧情。
因为拉着窗帘,教室里很黑,不愿意看电影的多半是男生,聚在一起打游戏,温锦故和木从南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边的桌椅板凳乱成一团。
木从南一手支着下巴,眼睛淡淡的望着屏幕。
“我爱你啊,我就可以为你去死啊。”
温锦故斜眼偷偷看着木从南,屏幕上蓝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要回寝了。”木从南忍够了温锦故偷偷摸摸的眼神,站起了身,声音不小,连前面沉浸在电影里的女生也回头看。
“我也去,我陪你,我也困。”温锦故随后紧紧跟了起来,还不忘把桌洞里的小说揣怀里。
关且易跟着方洛还有几个男生打游戏,连输了好几局,没什么兴趣,看两人要回寝,也打算回去睡觉,刚要起身却被崔瑾瑜拉住。
“干嘛?”
“你干嘛?”崔瑾瑜一手拉着关且易,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打出丝滑的操作,丝毫不受干扰。
“我回寝,回去睡觉。”
崔瑾瑜闻言看了眼温锦故,突然拉着关且易胳膊的手一用力,给关且易拉了下来,“还早,你睡不着。”
“睡得着,撒开。”
“哎呦,关哥,就坐下吧,我们不嫌弃你菜。”
“你说谁菜呢?”关且易的胜负心被燃起,重新坐下打开手机。
“你困了吗?”温锦故跟在木从南身后,关上了教室后门,眼睛看着前面的木从南,看他把手塞进裤兜,抻了抻身子。
“没有,里面太吵。”木从南语气淡淡。
“那我们去吃饭?”温锦故闪到木从南左边,歪头看着木从南笑了笑,有些讨好的意味。
木从南看着,不知不觉嘴角扯了个好看的弧度,“行啊。”
校园里,已经快要天黑,天幕上是深蓝色,几点星光点缀,不远的高三还亮着灯,透过窗户是站着背书的学生。
“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温锦故低头看着木从南。
“都行。”木从南微微答道。
“那是什么话?”
“就是我不挑食。”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还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你好朋友啊?”温锦故语气抱怨,嗓音含含糊糊,像在撒娇,或许就是在撒娇。
“我小时候总吃不饱饭,所以对吃的不怎么挑,我是真的都行。”木从南闭上眼,任由温锦故在一旁愧疚的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这张嘴!”
“给你。”温锦故把自己盘里的鸡腿夹到了木从南盘里,笑的温柔,眼里是满满的歉意。
“谢谢。”木从南也不客气,一筷子夹了过来。
“来,干杯。”温锦故举起自己餐盘里的另一个,笑吟吟的看着木从南。
木从南没理,自顾自吃着饭。
温锦故有些尴尬,默默收回了鸡腿。
“你一会儿有其他事吗?”木从南吃完鸡腿,喝了口水,问道。
“没有啊,回寝睡觉吧,明天还忙呢。”温锦故一口口塞着饭,嘴里含糊不清。
“哦。”
“好了,你去洗澡吧。”温锦故爬上自己的床,对着还站在地上的木从南招了招手,已经换了睡衣,手里还捏着手机。
木从南找齐东西进了洗手间,温锦故也打开了手机,熟悉的按到302,还是只有他们三个,木从南说不感兴趣。
温的三次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崔:不知道,应该不会太早。
关爷在身:我又输了,温哥你发什么信息啊!!!
温锦故问完,把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听着浴室里哗啦啦啦的水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温锦故把枕头垫在胳膊下,手再支起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搭在被子上,侧卧在床里面,怀里是他那个橘红色的胡萝卜玩偶,正好和一会儿上床的木从南面对面。
温锦故闭了闭眼,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大一会儿,水声停了,随即传来木从南的湿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木从南:“……”神经病吧,正常人这样睡觉?
温锦故:“不关灯吗?”
闻言,木从南只能从爬了两节的梯子上下去,关了灯,又重新迎着温锦故的手机灯光爬上来。
“嘿嘿。”温锦故笑了笑,关了手机的手电筒。
“有病?”木从南躺进自己的被窝,把被子拉到了自己脖子上,手伸出来点开了手机。
“不睡觉啊?”温锦故语言娇俏,现在撒娇是避都不避,偏木从南就吃这套,乖乖关了手机闭上眼。
“啊,真睡觉啊?”
木从南又睁开眼,怨恨的看着温锦故,眼神在问到底要我怎样?
“我们聊聊天吧?”温锦故终于改了姿势,趴在自己床上,看着对面的木从南。
“你能不能调个个好好睡觉?”木从南忍不了了,也学着温锦故爬起来。
“嘻嘻,不能的话要打我吗?”
“可能会。”木从南重新闭上眼,其实他不困,一点都不困。
“那也有可能不会嘛。”温锦故更加放肆,往前窜了窜,手放在了木从南床上。
“聊什么?”木从南紧紧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抬眼看着温锦故。
“就聊一聊你啊。”温锦故低下头枕在枕头上,两人暗暗对视。
“我有什么好聊的,真是。”木从南又转过身闭上眼。
“有很多啊。”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睡觉为什么睡不稳,睡不沉呢?”
“……”
“为什么天天都洗澡呢?”
“……”
“为什么你这么瘦呢?还说你不挑食。”
“……”
“为什么不回答人家呢?”
“一,因为神经敏感。二,有对自己身体的洁癖。三,可能消化吸收不好,但我是真的不挑食。四,我要睡觉了,你闭嘴。”木从南回答完平躺在了自己床上,闭着眼睛。
“哦,不是什么好的回答。”温锦故也躺下来,抓住了那个玩偶。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木从南闭着眼,说道。
“就三个哦,问吧。”温锦故提起兴趣,重新换回刚刚的姿势。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说话?宿舍里那俩没说过你吵吗?还有,你会唱歌吗?”
“哎嘿,第一个因为我乐观,外向。第二个我表否定,第三个……”温锦故往前窜了窜,离木从南近了些,“想听我唱歌吗?”
“嗯,你要唱吗?”木从南睁开眼,狡黠的看着温锦故,月光点点透在他的眼里,极尽勾引。
温锦故咽了咽口水,手往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个弹唱软件,故作镇定。
“听什么啊?哥我哄你睡觉,保证又香又美。”
“随你。”木从南往温锦故的方向侧卧,手指偷偷点开了藏在枕头下手机的录音机。
“咳咳,开始了啊。”温锦故清了清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安静的寝室里传出音乐,前奏空灵又轻快,木从南从被子里探出眼睛悄摸摸看着温锦故,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好看的眼睛里各种颜色的光一闪而过。
可能回忆掉进了大海
可能有些往事回不来
可能岁月会偷走等待
爱了很久也许会分开……
温锦故慢慢唱着,歌声不像原唱,更低沉沙哑,缓慢恬静,温锦故的歌声像是冬夜里的细语陪伴,像是经年不化的积雪缓缓消融,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人互表念想。
挥不去的阴霾
让我为你掩埋……
(文章引用歌词来自张杰《这就是爱》)
很合木从南的口味,声音摇摇晃晃的飘进他的耳朵,镌刻在他的心底,眼睛想再看看,但却厚重,只好闭上,度过个他所说香甜的夜晚。
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跳出,温锦故反手关了手机,楞楞看着睡的香甜木从南。
毫不警惕,甚至带着淡淡的悲伤,从第一天遇到他直到现在,这股悲伤不减反增,温锦故想问又问不出口,这样的抓挠已经折磨他好久。
“你有心事是一定的,但你不肯告诉我。”温锦故手指抬起,隔空描着他细发的轮廓,不敢触碰。
这种东西叫什么呢?来自青春的淡淡的伤痛就是这种东西?
温锦故想着,轻轻转了身,平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手握紧了那个胡萝卜玩偶。
“轻一点啊,别给吵醒了。”关且易声音压到最低。
“你从宿舍楼门口说到现在了,现在也才十点多,可能没睡啊。”崔瑾瑜放弃了弯着腰的举动,站直身子,踢了前面的关且易一脚。
“那也几个小时了。”关且易还了一脚,离302还有些距离,这个方向只能看见没开灯。
两人悄咪咪摸了进去,不敢开灯,前面手机还有些电的关且易打开了手电。
“嘶,这萝卜怎么在地上?”关且易踮着脚走到宿舍中间,捡起了温锦故的萝卜。
“对啊,不是不抓着睡不着吗?”崔瑾瑜接过关且易的手机,看着他轻手轻脚把玩偶放到温锦故床上。
“那不睡着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没抓着吧?”
“锦哥是真奇怪。”
两人慢悠悠往床上爬,关且易还是觉得不对劲,拿着手机往对面照了照,这不照还好……
关且易吓的瞪大眼睛,一副看见鬼的样子。
“怎么了?”崔瑾瑜也看过去,只见对面床上,两人面对面睡着,温锦故两只手紧紧攥着木从南的手,甚至半个脑袋枕在上面。
“我靠……”崔瑾瑜的声音逐渐被震惊代替,已经说不出别的话。
“祈祷明天不是被两人打架吵醒。”关且易双手合十到胸前,做了个祈祷了姿势,随后钻进了被窝。
“我也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