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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的那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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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前不过眉,左右不到耳,后面……”关母站在三人身后,看着镜子里三人的发型,转身对理发师指指点点。

“后面就不到脖子,不要太长,他就理寸。”关且易看着自己母亲十分无情的做决定,努了努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锦故的脖子上围着围布,紧到没办法好好呼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打开了手机。

【温锦故:我马上要走了,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同桌:问这个干嘛,我还有事。】

温锦故阖了阖眼,任由得到任务指令的理发师扑上来。

“姐姐,你慢一点,钻我衣服里了。”崔瑾瑜努力不让自己蛄蛹,忍着脖子里传来的不适。

“少爷回来了?”

“嗯,奶奶呢?”木从南把手里的箱箱件件递给保姆,摘下了脖子上黑色的围巾。

他穿的是全黑色的西装,外面由灰色的羊绒大衣包住,头上带着一顶帽子,整个人严严实实,风尘仆仆。

“夫人在里面等您呐。”保姆笑着接过东西,给木从南引到了屋里。

“奶奶。”木从南看着沙发上优雅知性的妇人,花白的头发被金饰严谨的盘在脑后,并不张扬但添了几丝富贵,身上是丝绸制的旗袍,暗黑色更显瘦削单薄。

“奶奶。”女人像是没听到,自顾自进行手里的动作,拿着砂纸慢慢磨着根鸡血藤,木从南自顾自站到一边,背起手,又轻轻唤了一声。

良久,女人升起一盏小炉,“来啦?”

“是,奶奶。”木从南鞠了个躬,语气恭敬。

“别站着了,坐吧。”那女人把微微折弯的鸡血藤烧上火焰,边烧边再折弯,很是谨慎。

“谢谢。”木从南直起腰,坐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坐姿拘谨。

“阿娇啊,上茶。”女人折弯最后一点,布满皱纹的嘴角抽了抽,吹灭了火,拿起了一旁的抛光板,坐直身看着木从南。

“谢谢。”木从南双手接过碗茶,轻轻放到了桌上。

“廖医生那里有好好去吧?”女人像是一早便知木从南的目的一般,虽然笑着,但眼里的打量和威压不容小觑。

“是,有好好去,不过……”木从南有些为难的开口,双手搭上膝盖,眼神下潜思量,随即再度抬起。

“现在不想去了,是吧?”女人磨好,打开了一旁的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全是配件,往里瞅了眼,一旁上完茶水的年轻女孩立马凑上去。

“是。”木从南阖了阖眼,静静看着女人的举动。

“唉,都没什么好的。”女人故作失望的摇摇头,年轻女孩看出眼色,退到了一边。

“我来,奶奶。”木从南站起身走到女人身边坐下,双手捧着木盒递到女人跟前。

“你看看,哪个好。”女人并没往里看,反而拿着半成品的镯子躲远了些,手里成型的镯子放到嘴边吹了吹。

木从南闻声拿下盒子,眼神看了看,挑了个带着铃铛的银链。

“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你自有打算。”女人接下,银铃在她手里叮叮当当,终于装好。

“谢谢奶奶。”木从南拘谨的收回手,看着女人把镯子丢进礼盒,起身回到了刚才的沙发。

“这个,就送给你那个小朋友怎么样?”女人盖好礼盒盖子,手搭上推到木从南面前,端起碗茶抿了一口,浑浊的眼珠瞥向木从南。

旁边的年轻女孩立马拿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木从南。

“底子嘛,还算干净,你自己也要有打算,你比你母亲聪明,不要自己给自己制造把柄。”

木从南站起身接过普通样式的文件夹,打开是温锦故的蓝底照片,完完全全的个人资料,随即合上。

“是,明白。”木从南把文件夹放到腿边,看着女人开口:“只是奶奶您的镯子只给过当年的柳叔叔,如今这个要送给他是?”

“奶奶老了,有些事情看见了也只能装没看见。”女人放下茶碗,向后靠上皮质的沙发,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

木从南捏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咬着牙露出一个笑容,“是,奶奶说的是。”

“从南啊,当年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女儿,死活不听我的,嫁给你爸那个杂碎,最后落个那样的下场。”

女人说着站起身,手搭上木从南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这现在再说起来,奶奶心里可是十足十的不好受,我的好女婿。”女人又坐下,眼神不像刚才威严,满是愁绪。

“这木家就是摊烂泥,你母亲拿我北家的东墙补木家的西墙,你要做的我和你说过无数遍了,希望你不要忘,木从仕成不了气候。”女人拖长沙哑的声音,眼里满是算计和凄狠。

“也就木从途那个丫头对你有点威胁,但偏偏又是那样的神经病。”

木从南侧耳仔细听着,回想着这个“神经病。”她是木家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长女,好像是十八岁时带了个女孩回家,然后莫名其妙变成神经病,被送到国外,现在三十岁了?

“有些后尘,奶奶希望你离的远远的。”木从南回想之际,女人已经由阿娇扶起,走到了茶几前,眼神向后撇着木从南。

“是,奶奶,我明白。”木从南捏着文件夹站起身,朝着女人往外走的背影鞠躬。

“你不急,就住两天,陪陪我老太婆。”

“神经病啊。”木从南语气自嘲,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奶奶会提木从途,自然也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些什么,但现在他无所谓,更想她误会,眼神暗暗看向放在桌上的礼盒,坐到了女人刚刚坐过的地方。

打开盖子看着那个镯子,乌黑油亮,拿起了一边的钢笔和信卡,想了想,翻开了那个文件夹。

温锦故,二零零四年十月三号凌晨一点三刻出生医院……

木从南歪了歪头,随即写上:“生日快乐,木从南。”

“少爷,你这就回去啦?吃了早饭再走嘛,不多陪陪夫人吗?”保姆腰上围着围裙,急匆匆从厨房出来追上木从南,带着些许口音。

“当然赵姨,我等下再下来。”木从南重新围上围巾,礼盒放到大衣口袋里,手里拎着那个文件夹。

海轻市的夜风,习习不断的吹到一行人脸上,因为剪了头发,关且易带着帽子,兴致缺缺。

“做一天飞机累都要累死的啦。”

“不急,我定了酒店,就在这附近,不远。”

温锦故急匆匆打开手机,不出所料,一个信息也没有,整整一天,只有早上和木从南说过几句话。

想着,手机亮了亮。

【同桌:到了吗?】

木从南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把文件夹翻到最后,连温锦故幼儿园园长的名字都清清楚楚。

原本,应该是和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交集的人才对。

【温锦故:你怎么知道!】

温锦故拉着行李箱就差跳起来,旅途的沉闷和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同桌:我看了航班信息。】

【温锦故:哦哦,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想要的特产吗?】

【同桌:没有。】

温锦故的肩又塌下,脚步也稍稍放缓。

【同桌:休息吧,注意安全。】

木从南三两下发完,又掏出那个礼盒,看了看,随意丢进了书包。

【温锦故:会的会的,你也早点睡觉。】

【温锦故:(可爱)】

【同桌:(冷声威胁)】

木从南:神经病。

“咋了?那么高兴?”崔瑾瑜加快步子攀上了温锦故的肩,回头张望走的最慢的关且易。

“没咋。”温锦故还有些回味,笑呵呵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摇了摇头:“累了。”

“那一会儿去酒店好好睡呗,”崔瑾瑜不怎么在意的撒开手,“关哥…搞不好抑郁啊?”回头看着消沉的关且易。

“抑郁哪有那么容易?”温锦故嘴角带着些笑意,“不过,消沉一阵子时逃不了了。”

“不过也好,还好是出来旅游,不然我们三个得在补习班待一个假期不可。”

“那可不是?”两人侧头小声说话,一边暗暗打量后面的家长神色。

崔瑾瑜想着今天关且易被迫同意越剪越短的头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比关且易的光头好,但也没好哪里去。

“咋了?都这么在意发型,有喜欢的人了?”

“才不是,只是感觉好丑。”崔瑾瑜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因为在路灯下,自己的头上只有只有一圈短短小小的光。

“的确好丑。”温锦故也低头看着自己影子,摇了摇头。

“是我们松懈了,黄主任手里,我们还过那么自在。”

“哎呦,哪有哦,工作忙。”关母听着身边姐妹的羡慕声音,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有些害羞的意味。

“哪里没有,你比我们都小嘛!”另外两位母亲匆匆打断她的自谦,各自嘟嘟囔囔。

“我才想起来,不是快……”关母偶然瞥了眼手机,想起快到温锦故生日,话还没说完,被旁边人的几个眼神打断。

“那能忘吗?”

“我说好端端的旅游呢!”

“啊…累死。”温锦故三人进了个三人间,挑了中间位置自顾自趴了上去。

“是要累,不然不开心。”崔瑾瑜把几个行李箱靠墙放好,躺倒了,拿起枕头盖着脸。

关且易还是一言不发,默默找到还空着的床位,坐上去低着头,卫衣的帽子还是牢牢挂在头上。

【崔瑾瑜:咋个办?】

【温锦故:不知道。】

温锦故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双手举着手机,时不时偷偷看看关且易。

【崔瑾瑜:这样不行啊,这还考了试,这不完蛋了,妈得气死。】

【温锦故:没办法不是,我也不知道咋办。】

关且易却突然起身,拉开被子脱了鞋钻进去,连外套都没脱,背对着另外两人。

【温锦故:你们不是一起打游戏吗?叫他一块。】

【崔瑾瑜:得了吧,连个消消乐妈都给我删干净了。】

【温锦故:(听天由命)】

“唉。”温锦故叹了声气,翻个身躺到了床上。

“晚安,兄弟们。”温锦故凭着最后一口气站起身,去换了身睡衣,拉开被子钻进去,关灯一气呵成。

手机被随意丢到了床头,累了一天,眼睛很快闭紧。

【亲亲同桌:睡了吗?】

【亲亲同桌:这次考的好吗?】

木从南抱着双膝看着桌上的手机,好久都没有动静,摇了摇头,点开了录音器,温锦故的歌声略带沙哑的传出,抻了抻身子,躺到了床上。

希望睡个好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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