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活着吗?为什么非挑我休息时候搬家嘛!”温锦故栽到巨无霸大床上,声音从床品里出来,带着倦气。
“我想不行啊。”木从南抱着猫,轻飘飘坐到躺椅上,看着他笑。
“切。”温锦故又一转头,枕在枕头上睡觉。
“不许睡,还有事呢。”木从南放下饱饱起身拉他,反被拉进怀里,两人还在弹性很好的床上弹了弹。
“什么事啊……”
“下聘。”
“哦?”温锦故支起上身,看着木从南。
“去和爸妈要你,然后办婚礼,再把清淮接过来,还得找靠谱的家政和月嫂,乱七八糟一堆东西要买,一个月就得弄完,我还得先把聘礼凑出来。”木从南掰着指头,眉头越皱越紧。
“哇……”温锦故光听就觉得累,光婚礼一样就够受的了,“木总聘礼还要凑啊?”
“嗯,手头流动的汇总到一起,加上北家的、柳家的和木家的,能有个几百亿吧。”
“多多多多少?”温锦故震惊坐起,立马腰不酸腿不疼了,有些破音。
“几百亿差不多。”木从南没看他,看着床上的红色床品。
“天!这个……不会破产吗?”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还嫌少。”
“我又不是什么公主,有必要吗?吓死我爸妈怎么办?”
“会吗?应该不会,爸妈不是喜欢旅游吗?就世界各地到处玩咯,对,一模一样的也给你一份,零花钱。”
“天啊……”
木从南看他,满满不理解。
“怎么了?不喜欢?”
“我已经看到未来估计二十年的幸福生活了。”温锦故躺平,双手展开平平铺到床上,“那婚礼就从简吧?”
“简?怎么个简法?”
“就我们两个人……亲亲嘴,睡睡觉,换换戒指什么的……”
“那个什么时候不能干一样。”
“……”
“起来,走了。”
“救命啊……”
*
“南南?”温柔锦打开门,看见久久没见的面孔,有些惊讶。
“妈。”木从南伸手抱上,还以思念。
“怎么不和妈说,妈都不知道。”温柔锦嗔怪的看着温锦故,手放在木从南手里,感叹她的南南瘦了,温锦故只是吐吐舌头。
“我一早回来了,但一直有点事情,没来得及和妈说。”
“快坐快坐。”
“爸,妈。”木从南认真的看着二老,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堆房本钥匙,金银首饰,随后附上张卡,在二老惊诧的目光里徐徐跪下。
“南南你干嘛啊?起来,起来说话。”温锦故慌忙去拉,拉不起来一起跪着。
“这……”夫妻俩对视一眼,咽下口空气,然后去扶,一个都拉不起来。
温锦故挺尴尬,偷偷斜眼看着木从南。
“爸,妈,我来下聘,我想和锦故结婚,以后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木从南声音有些发抖,手被温锦故攥在手里。
温锦故抬眼看自己已经呆滞的爸爸妈妈,使个眼色。
“好好好。”俩人慌忙答应,急匆匆点头。
“这些都是聘礼。”木从南往前推了把那些东西,心情急切。
“那这些都当嫁妆好了,我俩又用不到。”温故学连忙摆手,全推了回去。
“嫁妆我有给他备,这是孝顺爸妈的。”木从南又推回去。
三个人就这么推回来推过去,温锦故还跪着,膝盖有些疼,支着下巴看,无聊的打个哈欠。
“不行,爸妈必须得收着。”木从南又推回去。
“哎呦,爸妈也没嫁过儿子,这事也没经验,这你俩留着用呗。”温柔锦又推回去。
“不多的爸妈,就几百个亿,娶锦故还不够。”
“多多多多多少?那还不多?那你说什么多?”温故学哆哆嗦嗦又推回去。
“爸妈,收着吧。”
“真不用,我俩还有,真不用。”
“好困啊……”温锦故长长的打个哈欠,看着桌上的东西,起身跪到中间。
“推吧,连我一起推。”
“妈,户口本呢?拿出来啊?”
最后二老还是什么都没收,木从南只好一个送车表,一个送首饰房子,其余怎么拿过去的就怎么拿回来了,不一样的是多了本户口本。
“好了,明天就待一个户口本上了。”温锦故满意的摇着一大圈钥匙,看木从南异常珍重的捧着户口本。
“嗯,就在一个上了。”
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
“其实吧,你动动嘴皮就好了,你搞得像来买我一样。”
“不一样。”木从南摇头,还是想把这些送回去。
“想婚礼吧!”
温锦故看他神色不对,立马岔话题。
“你想怎么办?”
“我啊?”温锦故低下眼,摇摇头,“没想过,我就觉得两个人好好的就好了,仪式嘛!又不重要。”
早做过梦了。
“那好吧,那这些就给你,都是你的。”木从南又把那些东西全塞到温锦故怀里。
“我,我明天要去辞职,可以吗?”温锦故满眼冒星星,自己是身价几百亿的人了。
“为什么?”木从南不解。
“有钱啊,我要纸醉金迷,我要堕落,我要把以前丢的都补回来。”温锦故手指夹起那张银行卡,放到嘴边亲了下。
“喜欢吗?”
“当然了。”
“还好我有钱。”木从南心情极好,决定明天去上班,然后招呼司机回去。
“哇……男朋友,不对老公有钱真好。”
“都是你的,我明天全加上你名字,遗嘱都加。”
第二天,温锦故跑了一天,直接交了辞职申请,搞得佟哲惊慌失措,还以为温锦故想不开,哪成想看到个兴高采烈的温锦故。
晚上,温锦故躺在床上,看着户口本,枕头中间两个娃娃靠着,猫狗都在一楼。
“真好。”
“就满足啊?”木从南看着电脑,两人身上是巨贵的情侣款睡衣。
“当然了,以后我就是带带孩子,照顾老公的我自认为的幸福生活了。”温锦故起身收好户口本后走进浴室。
“会累,我还是希望你做你自己,不要丢掉理想。”
“我自己?”温锦故探出上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木从南,“我磨你,天天烦你,让你爱我爱到不行,这是我的理想。”
“……”
木从南笑笑。
“这个也不用努力,现在就爱你爱到不行。”
爱到你想跑就打断你腿,爱到你想逃就关起来。
本来温锦故对人生就没什么规划,谈了恋爱以后就全是恋爱了,后面会当医生也是木从南使然,现在都搁一个户口本上了,还不谈恋爱?还当社畜?
“你是不是……”木从南看合同的眼神暗了暗,语气有些不自信。
“嗯?”
“是不是觉得收了聘礼就……”
“你又来?为什么就非觉得人家有个伟大的理想抱负不可嘛!我就想当个被爱浇灌的咸鱼怎么了?”温锦故编着辫子走出来,头发很长,垂到腰上。
“你很努力啊,现在因为我说辞就辞。”
木从南看着他,一步步往自己跟前走。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有底气耶。而且,我再努力别的嘛,考个营养师资格证、月嫂证、老婆证、然后貌美如花,让你恋恋不舍,反正我一直努力就好了嘛!”
木从南爱我,爱到没我不行。
“有老婆证这种东西嘛?”
“你给我发不就好了。”
木从南无语的笑,抬眼只看见个头顶盖。
“你这个怎么不通啊?哪家的办公桌,我明天就换了它。”温锦故吃瘪,尴尬站起身,轻轻踢了下桌腿。
“要它通干嘛?”
“我要……”温锦故红着脸,又不好说企图。
“要干嘛?”木从南合上电脑,十指交插支在下巴,眼神带着考量。
“秘密。”
“要钻进来啊?”
“谁有……”温锦故嘟囔,走到木从南旁边,挪了个椅子坐下。
“清淮……”温锦故把木从南的手握进手里,语气犹犹豫豫。
“木建邺死了,我哥也死了,我后妈又不想要,但都那么大了,我又不会有孩子,就要过来了。”
“嫂子没说什么啊?”
木从南笑笑,转头看他。
温锦故不解,也看着他。
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我靠……”温锦故有点不可置信,不理解但尊重。
“对吧?我知道的时候也觉得……”木从南摇摇头。
温锦故看着墙上那个贵的要死的钟,刚刚敲响半夜一点的钟声。
“不睡觉啊?”
木从南顿了下,看了看一旁的手机,说了句忙。
“哎呦,让我独守空床。”温锦故叹口气,手里把玩木从南的手。
“那都这样说了,我们协调一下性/生活。”木从南一脸认真,转过身合上电脑。
温锦故唰一下脸红,和床不相上下,呼吸有些乱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呢?”
“我在问你。”
温锦故拘谨的夹着腿,和木从南豪放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
木从南看他半天不说话,伸手解开他的辫子。
“说话啊。”
“我都行,不挑。”温锦故点着头,害羞的小模样像和木从南第一次见。
“那就你上面。”木从南转过椅子,重新打开电脑,看着没什么用的英文合同。
“啊?”温锦故有点受宠若惊,脸色更红。
“不行吗?”
“行。”温锦故点头。
“羞成这样怎么来啊?”木从南低下头,和温锦故近了点,贴着他的耳朵,气息温热,吹的温锦故心猿意马。
“你看着吧!”温锦故打横抱起木从南,两人往床上走,温锦故一时嘴快,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
木从南等了会,睁眼看着自己身上一脸茫然的温锦故。
“来啊?”
“我……”
“怎么?没学啊?”
温锦故羞的要死,咬着唇,看着对面开开合合的嘴唇。
“别说了。”温锦故探头吻上,木从南顺着就躺下,伸手解温锦故扣子。
两人缠绵在红色的婚床上,喘息声此起彼伏。
“轻一点。”
温锦故才解开他两颗扣子,看着木从南白皙的脖颈,因为这句话又愣住。
他怕疼吧,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
“怎么了,又不行了?”
木从南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心里的石头落地。
“你来电话了,以后再说吧。”温锦故退下床,拿了木从南的手机递上。
温锦故冷静一会儿,看着木从南脸色越来越黑,但眼里总有一抹庆幸。
“林瑞……跳楼了。”木从南拿下手机,看着温锦故。
房里一阵阵寂静。
*
林瑞的丧礼上,一直没露面的木从新总算来了一趟,眼眶猩红。
木从南看着他,他也没有母亲了。
木从途站在他面前,转过身给他理了理衣领,随后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瑞儿。”温锦故静静站在木从南旁边,听见声哭喊,转头看见个穿着贵气的妇女,由一个女孩子牵着,哭的不成样子。
“这个……”温锦故眼神转过来,看着木从南。
“她妈妈。”木从南头偏了偏,小声回答。
“李阿姨吧?节哀顺便,我也没想到她会……”木从途打头阵,木从南跟上。
“我的女儿……”
那女人快要哭晕,被木从新拉住,眼神愤愤的瞪着他们两个。
“我会赡养二老和从新,以前的供给丝毫不会差。”木从南出声,语气淡淡的。
那女人立马收声,甩开木从新,神情冷漠的拉着另外一个女儿出去。
“啧啧啧。”木从途摇摇头,看着愣在原地的木从新。
木从南直起微弯的腰,走回温锦故身边。
“怎么……”
“亲情嘛。”
“是不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逼她的,我妈是你们害死的。”
木从新崩溃,刚刚又被外婆抛弃,跑了几步到木从南身边,伸手就挥拳。
木从南一掌,木从新被打到地上,看的温锦故一阵阵胆寒。
“我们害死你妈,那我们的爸爸呢?不是你放的火吗?”木从途先忍不了,往前走了步,即使知道是假的。
温锦故又愣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你……”木从新又想起,害怕的退了几步。
“你妈多想见你一面,你来了吗?她为了你忍了多少你知道吗?”木从途滴的眼药水起作用,几滴泪水落下。
温锦故上手抱住木从南,木从南有些颤抖。
“不对,不对。”木从新摇头,十六岁的身影微微摇摆。
木从南躲在温锦故怀里,静静看着,像很多次他躲在林瑞怀里静静看着自己一样。
木从南也有依靠了,想起来他就想笑,就安心,就快乐。
“姐姐,你说真的吗?”木从北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抱着胳膊麻木的走进来。
“从北。”木从途装作不忍的转过身,擦了擦眼角。
“姐。”木从新转过身看她,被木从北扇了一掌。
“原来是你。”
木从北奔溃尖叫,扯着自己头发,过去几天的痛苦回忆袭来。
木从南看着,往温锦故怀里靠了靠。
“我们回去。”
“嗯。”
*
木从南看着古典风格的办公室,柳方南站在他身后冲咖啡。
“从南,”他走到木从南对面,看着他。
“公司怎么样?适应吗?”
木从南听到,仰了仰头。
“嗯。”
木从南端起咖啡抿了口。
“那……我遗嘱能写你名字吧?”
木从南听清,抬起头看他。
许久许久。
“嗯。”
柳方南点点头,转过身,看着昨天送到自己匿名信封。
“那最近你在干什么?”
“新婚。”木从南笑笑。
“还有呢?”柳方南捻着信封,神情略微不自然,他自然没有质问木从南的身份和理由,但又不想看他陷入危险。
“杀人放火。”
木从南答完,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口。
“你那个姐姐……”
木从北自然不是柳方南亲生的,但起码身上也有北方月一半血脉,他自然是想能帮就帮,但没想到会收到她那种东西。
“我说呢,好端端让我过来。”
木从南往后一靠,“有人送东西给爸了啊?”
“……”
柳方南没说话,坐到了自己椅子上,深沉的眸眼透出几分和木从南一样的冷峻。
“我本来想放过她的,但是吧……”
木从南想起那天坐在自己对面的温锦故,眉眼里那份愁绪和悲痛,刹那他就忍不了了。
“又不想了,反正她自己要的,自己干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柳方南征征看着他,仿佛突然就不认识了一般,想不到自己和北方月的孩子会是这样。
“你还买了墓地,你本来想干什么?”
“干完这些去死。”
两人沉默。
“那为什么又……”
“因为我也有了,一样的。”木从南看着天花板,嘴角扬起笑容。
“那也做的太绝了。”
“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但我有了,我现在都有了,比别人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怎么可能容忍还有威胁?”
“我说过,不管是你还是锦故,你们两个绝对不会出事。”
“我现在依旧不怕死,但我怕离开他,一天都不行。”
“爸,少管我。”
木从南起身,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