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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暴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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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

“头儿怎么了!?”

急促的脚步声踩着枯叶沙沙作响,林乘和小九急吼吼地冲过来,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喊什么,没事。”

江予帆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唇边的血色,拒绝了太子的搀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在众人明显不信的眼神中,江予帆缓步走向了快把自己抱成团的周正使。

“刷——”

插在地上的刀被江予帆拔起,转而指向周正使,锋利的刀尖缓缓挑起周正使的下巴,不知是没轻没重,还是有意为之,刀尖刺破了皮肤,见了血色。

“别……别杀我!救我……救我……”

周正使瑟缩着发抖,求救的眼神看向除江予帆以外的所有人。

可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周正使若是觉得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去,那可就错了,暗阁有的是手段让你清醒。”

江予帆眸光睥睨,刀身拍在周正使的脸上,啪啪响。

此举对于朝廷命官而言,已是羞辱,可周正使依旧只是神色惊慌地喊着救命,若非江予帆见惯了这种戏码,恐怕真的要信了周正使疯了。

“梁文轩呢?”

江予帆突然发觉少了人,蹙眉回头。

小九指了指方才的战场方向:“梁大哥在那边查验尸体,我去叫他过来。”

江予帆摆摆手:“不用了,把人带回去,慢慢审,正好让梁文轩试试他最近鼓捣的那些小玩意儿。”

“是。”

林乘和小九得令直接上手把周正使绑了带走,甚至怕周正使吵到自家头儿,还贴心地把嘴给堵上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清扫残局,只有江予帆和君九尘还留在原地没动。

待所有人都走远,君九尘板着一张脸从后面撑住了江予帆,无奈道:“就非要逞强?”

方才抱住江予帆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在发颤,若不是撑到了极限,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倒下,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好了?

江予帆没否认,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身体却卸力靠在了太子的身上,缓了一口气才开口道:

“我不确定这周围还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使团的动静,若是被人发现我伤重到连站着都需要人扶着,恐怕今天夜里,使团就会遭遇一场恶战。

之前的信号,是梁文轩他们发现了周正使在给这些黑衣人传递消息,所以才动了手,只可惜,对方人太多,他们顾不上,周正使要送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就算现在我们解决了这些黑衣人,也不算是彻底摆脱了麻烦。

得尽快问出周正使到底泄露了多少使团的信息,如果后面的路线暴露了,那明日启程,我们就要重新选一条路了。”

“行了,你都这样了就别操心了,审问的事,孤亲自去。”

君九尘见不得江予帆隐忍的模样,仿佛天大的事这人也只会默默扛着,将一切的苦痛都咽回肚子里。

江予帆闻言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好奇道:“殿下还懂刑讯?”

“不是还有梁文轩他们?孤坐镇便好。”

君九尘的确不懂刑讯,但有些时候,他这个太子的威严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吓唬吓唬人。

“那就有劳殿下了。”

江予帆压在君九尘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其实他并不想让太子面对那些血腥腌臜的场面,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再不调整一下,恐怕明天就真的连骑马赶路都成问题了。

“不客气。”

君九尘察觉到江予帆的无力,拉过江予帆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好让对方不至于绷着身体,省些力气。

约么着外面清理的差不多了,君九尘看向有些走神的江予帆:“他们走了,走吗?”

江予帆用力眨了眨眼,散去眼前的黑雾,点了点头:“……走吧。”

不知为何,他格外不想在太子面前失态。

……

使团信息泄露一事,事关整个使团命运。

国礼能否按时送达西云,更是关乎两国邦交。

在这些面前,任何人都没时间矫情。

江予帆和君九尘都懂得其中紧急,到了驿站之后便分开了,君九尘立即带上梁文轩和林乘去审问周正使,江予帆则是安排好驿站的防守,之后便回房调息,尽可能快地恢复自身体力,免得关键时刻出岔子。

驿站柴房外,梁文轩拿着一卷刑讯工具,以及装着他最近新研究药物的木箱子,看太子面色凝重,出言劝道:

“殿下,暗阁刑讯手段非常,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很残忍,您还是……”

“你像往常一样就好,不必在意孤,周正使毕竟是圣上钦点的使团负责人,私自审讯是大罪,就算是暗阁,也不好交代,有孤在,你行事会方便许多。”

君九尘出声打断,他没那么脆弱,而且,他也想看看,江予帆面对的世界,是怎样的。

梁文轩见此也不再劝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随着柴房的大门的关闭,刑讯渐渐开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柴房内便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求饶声。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江予帆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息,方才对付那些黑衣人强行动了内力,这会儿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浊气,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年折腾得太厉害,江予帆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若是换做刚来的那几年,受这种程度的伤,用了梁文轩给的药,早就行动自如了,虽然疼还是疼,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咳……咳咳……噗——!!”

江予帆运气冲击阻塞的穴位,猝不及防呛咳出一口淤血,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乏力的感觉愈发强烈,眼前也一阵阵地泛黑,双手下意识撑着床榻平复,胳膊却像是两条软木一样,使不上力气。

过了许久,那不适感不减反增,让江予帆渐渐有一种深陷泥沼的无力感。

“啧……”

江予帆剑眉蹙起,无奈按着伤口缓缓躺了下去,任由那要命的眩晕感将他吞噬。

能做的都做了,这伤能恢复成什么样儿,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时间在无知无觉间流逝,起初江予帆还在惦记着周正使那边的审讯情况,思索着若是使团行进路线真的暴露了,该另选哪条路,可渐渐的,他就失去了意识。

……

客房的窗户无声开合,江予帆的床前悄然多了三个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

他们个个身形高大,一身的杀伐气,只是那凌厉的眉眼在看向床榻上的人时,透着与外表不符的悲怆,激动,愤然。

“真的是他,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其中一个眼带刀疤的黑衣人定定地看着江予帆,像是要把那张脸看穿一般。

“看来那人给的消息没错,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扎着马尾的黑衣人满腹疑惑,却注定无人回答。

“还伤成这个样子……”

一旁肤色黝黑的黑衣人拧眉看着床榻边的血迹,又看向江予帆没擦干净的嘴角,沉重叹气。

眼带刀疤的黑衣人轻手轻脚地上前,拿过江予帆的手,探了探脉象,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忍不住问道:

“消失了这么多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扎马尾的黑衣人警惕着外面的动静,推测道:

“他和北邙的人混在一起,难道是接了什么秘密任务?为了避免暴露,不得已才销声匿迹?”

“那也不至于连我们几个都瞒着!”

肤色黝黑的黑衣人气不过,恨不得立马把人弄醒质问一番,却又在看清江予帆那煞白的脸色后不舍得下手。

“行了,先别管那么多了。”

眼带刀疤的黑衣人拧眉呵止了那两人,凝重道:

“他这伤有点重,伤了肺腑,拖不得,秘药带了没有?先给他吃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有机会再让他给我们解释。”

“我带了,来,扶起来。”

三人配合默契,一人扶着江予帆,一人喂药,另一人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药汁。

在给江予帆检查伤势时,三人都看到了江予帆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纷纷红了眼睛。

“带他走吧。”肤色黝黑的黑衣人攥紧了拳头,见另外两人不说话,不免加重了语气:

“这小子身上从前可没这么多伤,这才几年啊!”

扎着马尾的黑衣人忍痛摇头:“不行,眼下情况尚未可知,我们贸然行动,万一坏了他的计划,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

“先暗中跟着他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问问他,再从长计议。”眼带刀疤的黑衣人建议道。

肤色黝黑的黑衣人咬咬牙:“……行吧,你一向主意多,听你的。”

忽地,扎马尾的黑衣人凛然看向窗外,当即压低声音催促:“北邙的太子回来了,咱们该走了。”

“……”

“走。”

江予帆,我们不知道你为何潜伏在北邙,又为何跟在这太子身边,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轻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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