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闭着的双眼突然变成睁开的，刺目的白光让没反应过来的雾矢凛下意识闭上。
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但雾矢凛感觉不到，她甚至不太能感受到她的手肘、膝盖、肚子、脖子。
像是被人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狠狠按进冰川里，牙齿都上下打颤发出咯吱声。
雾矢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刚匆匆一瞥，冷白的灯光、纯白色的环境——怎么感觉像是手术室之类的地方？
这次她慢慢睁开眼，万幸没有手术台，但是有各种药剂摆在台子上。
实验室？雾矢凛并不觉得这个地方比手术台好到哪里去。
“灰雁？”雾矢凛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转过头。
雪莉双手环胸，一副冷淡的样子：“你愣着干什么？不快点做实验吗？我记得你下午还有事。”
“哦、”雾矢凛回了一个音节，转过头继续看着各种仪器，很努力聚焦在手边的试剂瓶：灰雁是自己？
她直接开始接收灰雁的记忆，试图用冗杂的信息将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盖过去。
记忆是有了，可她的实操经验仍然为零，雾矢凛有些木讷地站在试验台前。
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想一些办法来躲过眼前的困境，可是大脑好象被什么阻断了，雾矢凛满脑子都是自己声嘶力竭、痛苦不堪的凄叫。
好难啊……不管怎么反抗、怎么逃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时间过的那么慢？
为什么要让她经受这一切？
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作为“灰雁”的自己不提醒呢！
她控制不住自己，咬着下唇低垂这脑袋将一切情绪掩饰。
雾矢凛知道为什么——因为她不插手未来啊！
果然人都是双标的，没犯到自己头上就能理所当然地目睹悲剧发生。
轮到自己就开始忿忿不平，指责旁观者的不作为。
所以，太宰先生和哥哥知道真相也会像这样一样对自己充满愤恨吗？
哦，还有天内理子、黑井美里、灰原雄等等……
“灰雁？”
雾矢凛回过神，略有些卡顿地转身，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双手合十，拜托天才少女：“状态不太好，帮帮忙，雪莉？”
雪莉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她上前接受灰雁的实验，“快点调整好状态啊。”
雾矢凛挪动着脚，让开位置看着雪莉手脚麻利地操作。
不要插手去改变未来。
在乎的人都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相继离世，这是自己在报复自己吗？
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你看看，你的不作为有多残忍。
“你下午要去干什么？”雪莉游刃有余，“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呃……琴酒那边需要一个研究员。”这个人选大概是在雪莉和灰雁中选。雪莉对琴酒的恐惧导致几乎人选只能是灰雁。
握着烧杯的手一顿，雪莉神色复杂，她轻声道：“谢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她作为景光女朋友的时候，大概大三？
想东想西的雾矢凛驱散恐惧，她觉得很郁闷，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有的人在谈甜甜的恋爱，有的人却要在黑暗里出生入死啊。
“你不怕他吗？”这是雪莉感到很奇怪的，灰雁的性子比她还胆小几分，但却是一点都不怕行动组的那些人。
“因为他们下手的对象只是叛徒和废物，而我都不沾边。”这是“灰雁”的想法，而从一开始便隐隐渴求着死亡的雾矢凛却退缩了——她开始抗拒死亡了。
心不在焉的两人挨到约定好的时间，雾矢凛打了个哈气离开。
门被关上，雪莉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白鼠：灰雁她，对所做的一些完全不在乎。或许，这样才能在黑暗里生存吧。
门口是一辆保时捷，雾矢凛盲猜是琴酒的座驾，她走过去，选择拉开后座车门，冲坐在后排的琴酒打了招呼：“下午好啊！”
琴酒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用冷眸盯着她。
沉淀的杀气没有让雾矢凛变脸色，她现在怕的是那种一脸蛮相、肌肉发达到爆衣、还变态地笑着的那种壮男。
雾矢凛甚至还哼了几句不知名的小曲，一边哼着一边绑好安全带，抬头笑眯眯地对从后视镜窥看的伏特加笑：“可以走了。”
伏特加真的觉得应该让灰雁和雪莉两个人综合一下，一个太过放肆，一个太过胆小。
琴酒直接闭上了眼，眼不看心为净。
至于他为什么能容忍得了灰雁这种程度的放肆……
“需要多长时间啊？”雾矢凛将头抵在车窗上，大有时间长就小憩一会儿的架势。
伏特加说了一个时间，果然就听雾矢凛说道：“到了喊我。”
万幸，闭上眼那些吓人的场景没有在脑海里重演，绷紧的神经竟然在琴酒的威慑下得到了放松。雾矢凛紧皱着眉头，被伏特加喊醒的时候身子一斗，猛地睁眼。
“灰雁，到了。”
雾矢凛这才回过神来，她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下车。
目的地是一个本土□□的实验室，前些日子刚对这个□□完成清剿，他们留下的遗产自然被酒厂收编。而实验室这种地方总归是需要一个研究员来看一下他们的实验室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雾矢凛心虚但雾矢凛不说，她左看看右看看，更像是来参观旅游的。
多亏灰雁的性格和她有几分相像，不然她就要被琴酒用枪口审讯了。
这个地方门门道道还挺多，雾矢凛伸出手打算随意推开一扇进去看看，还没碰到门就被琴酒拎着往后拖。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安分点。”琴酒看向伏特加，朝着雾矢凛打算推开的那扇门微微抬起下巴。
墨镜很好地遮掩住伏特加悲痛的眼神：大哥，灰雁推门进去有危险，他难道就没有吗！
戏多的伏特加给手枪上膛，警惕地推开门，环视一周：“没有危险。”
雾矢凛的脑袋慢慢向右歪：“你们没有提前来清扫一下吗？”
“进入这里需要权限，我没那么多空。”琴酒回答了雾矢凛的话。
看来这个□□做的实验保密等级还挺高的。
“新人都是卧底，老人都是叛徒，难怪没人。”雾矢凛感概一句，在伏特加震惊的眼神中继续说，“你下次不要再嫌弃废物了，废物好歹还是自己人。”
琴酒理都不想理她：“快去。”他掏出烟盒刚想拿出一根烟，想到什么不耐烦地了瞥了一眼前面的少女，又将烟盒收了回去。
伏特加很聪明，他甚至都没有试图掏出打火机来给大哥点烟。
实验室纸质资料还挺多的，雾矢凛粗略的看了好几份，一些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一部分被她交给伏特加，走了十几间实验室，她手上只拿了一份资料。
感谢“灰雁”的勤学苦练，真的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目光扫到一个关键性字眼，雾矢凛叹了口气，接下来她看得更加仔细。这份实验资料被她拿在手里，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转向下一个房间，而是开始打量起培养皿。
不远不近跟着的琴酒挑起眉，走过来。
“你想个法子，把这里毁掉。”雾矢凛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们总是要研究这种东西？”
伏特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当自己是个背景板，完全不像第一次听到时害怕被灭口的慌张模样。
琴酒神色阴沉了下来，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雾矢凛看着手里的两份资料：“既然他们有做这个实验，说明boss那边肯定知道点什么，还不能一点儿都不留。希望只有这两份，再多的话藏不住啊！”
雾矢凛愁眉苦脸。
之所以琴酒会容忍她一些不大不小的放肆，有一点是因为他们同属于一个阵营的实验体。
还以为上一个实验体撕卡，这次成为了研究员，谁能想还是实验体呢？
琴酒仔细查看了这间实验室，没有其他发现。
“实验体什么的应该也就在这里了，大概地下？”雾矢凛猜测，“毕竟就算都是人体实验，这个也很挑战那些没有道德可言研究员的道德底线了。而且底下温度一般也较低。”
雾矢凛越想越头大：“没有办法直接捣毁这里吗？干脆直接炸没。”
这和瞎想没什么区别，琴酒只当自己没听见，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枪管，明显也在思考怎么瞒天过海。
“咔擦”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
琴酒眸子冷冽地看向拐角，伸手将躲到自己身后的雾矢凛推进房间里。
“嗒、嗒、嗒”脚步声的主人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不急不缓地靠近。
“琴酒？灰雁?伏特加？我来做任务了。”黑皮诺有一声没一声地喊着三个人。
他是闲得无聊去骚扰朗姆，结果被朗姆反手派到琴酒这里做任务。
朗姆那家伙没通知琴酒吗？任务地点还是他自己找到的。
躲在房间靠着墙壁的雾矢凛看着自己怀里的两份资料，无奈地摇了摇头。
琴酒手中的枪从始至终没有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叭 我暗示的很明显吗?没错，灰雁就是咱家女主。
就差一章就是我公布答案而不是被猜到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