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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横平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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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沉没说怎么赌,凌和月也懒得操心去想。

只是吃午饭的时候,段云沉叫人给他做了一大桌菜,催他吃得饱饱的,又拿了油纸包了两个甜酥饼,装进一个小挎包里,觉得不够,又把一个灌满水的水囊装进去,这才挂到凌和月的肩上,而后给他找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把凌和月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脸。

段云沉拍了拍挂在他腰间的小挎包,嘱咐道:“一会儿饿了就吃昂。”凌和月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要干嘛?”

段云沉未答,他把凌和月拽到屋外,表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声音低沉蕴藏怒气,唤道:“霍连!”值守的霍连一个激灵就跑了过来。段云沉指向凌和月,冷冷吩咐道:“此人不识好歹,给我把他关进刑律堂的监牢里听候发落,不许给他吃喝!若有违令徇私者重罚!”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格外掷地有声,院子里的侍女皆是心神一震,凌和月顿时明白了段云沉要干嘛,他低垂着头没说话,霍连公事公办,应了声是,便从段云沉身边押走凌和月,正欲把凌和月的手臂一拧,反剪他的胳膊,段云沉着急咳了一声,霍连的动作一顿,看向段云沉请示他的吩咐。

段云沉整理了一下表情,正色道:“直接带走,还不快去!”霍连没听懂,他不正是要把凌和月带走吗?于是他也没有再拧凌和月的胳膊,只是迅速把凌和月一拽,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凌和月带出了碧海殿。

有了段云沉特意准备的那件大氅,凌和月在被扔进监牢的时候也没摔疼。他从地上爬起之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走到角落里抱膝蹲着,他知道段云沉是在做戏,搭了个戏台子等着别人来唱戏。

凌和月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玄铁铸成的监牢,他好久没蹲过大牢了,上次还是在很久之前,在奴隶场,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有人打开了牢门,是一个女人,蹲在他面前叫他:“程言。”

凌和月抬头看向那个女人,他伸出了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到手臂全是伤痕,鞭痕,棍伤,愈合的,没愈合的,脏兮兮的,令人作呕,他低头看去,他没有鞋子,光脚蹲在地上,冻得脚趾通红,不是在现在在守秋山的他。

是很久之前,在奴隶场的程言,闫妈妈把他接走了,从京城到东洲,花了三天,他就在马车上蹲了三天,到了东洲的朝溪楼,闫妈妈把一纸文书放在他面前,把毛笔塞进他的手里。

“签了。”她吩咐道。

程言去看那纸文书,是卖身契,他摇头,倔强地说:“我不签,我有爹娘,只是他们没找到我而已。”闫妈妈是个没有耐心的女人,她收了文书,叫人把他吊起来拿鞭子抽了一顿,然后再放下来,把笔塞进他手里:“签了。”

顽抗没有好处,程言手指打颤,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文书上,污了墨迹,于是闫妈妈换了张新的,又摆在他面前,他没有选择,文书脏了可以换新的,鞭子抽断了也可以换新的,本来闫妈妈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力,程言没哭,他只是发现三年没写字,他几乎忘了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了。

“横平竖直。”程言脑海里回忆起从前他的娘教他写字的模样,“言字的笔画都是直来直去的,做人也是要正直,你爹希望你做一个正直的人,娘也是。”

于是程言努力克制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像在练习写字,生疏又认真。

听话了就能过上好日子,程言在朝溪楼做杂活,他整日搬运重物,擦地,给小倌们端茶递水,粗布衣裳浆洗得很旧,脸上从来都是迷茫,缄默,沉默寡言,没人看见他笑过,他从不和别人说话,也不和别人交朋友。

他在躬身擦地的时候看见他的手背变得白皙了,伤痕就像融化进他的皮肤里,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好像从未存在过,他呆立在水桶上方看着水面上的自己,长大了一些,头发更长了,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的娘,于是他擦了一把地上的灰抹在自己的脸上,将头发揉乱。

即便是这样,客人路过台阶的时候,还是看见了跪在一边擦地的他,于是询问闫妈妈,他是谁,多大了,多少钱。

闫妈妈把他拽到镜子前,擦掉他脸上的污渍,她的笑容越来越深,满意地捏着他的下巴,叫他笑一个给她看看。

程言不笑,笑不出来,闫妈妈叫他不要再干杂活了,教他笑,教他怎么伺候人,程言捂住耳朵不听,于是闫妈妈再次失去了耐心,把他关进了柴房,说什么时候他学会笑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程言抱着膝盖坐在柴房的角落,他知道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求饶,因为他想活下来,想活下来就要听话,反抗是最愚蠢的做法,但他每回都会干这样的蠢事,程言把脸埋在胳膊里,他决定逃避一时是一时,扛不住了再求饶,现在先睡觉。

“凌公子!”遥远处传来呼喊声,凌和月从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透光的窗户,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可监牢里还是很黑,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牢门前,乔筠紧握着栏杆,紧张又急切地唤他:“凌公子。”

看见她来,凌和月怔忪了片刻,呆呆地望着她,怎么会来呢?段云沉都说了违者重罚,她不怕吗?她们不是都很怕段云沉吗?值得吗?冒这么大风险过来见他,明明假装不知道他被关进来就行了,反正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被放出来。

凌和月起身走到她面前,乔筠急切地交代:“我和看守的人是旧识,求了他偷偷放我进来,凌公子,你饿坏了吧,这里是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些果子,有些是我自己从厨房偷拿的,有些是上次和咱们一起玩牌的姐妹偷偷给我的,她们知道我要来,也帮我打了掩护,这些你省着些吃,过几天说不定...说不定主上不生气了,就会放你出来,你别怕。”

凌和月接过她从牢门外递过来的包裹,沉甸甸的,重得凌和月几乎拿不动。“乔筠。”凌和月心里五味杂陈,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她,“你不怕吗?被发现了之后,你会被处罚的。”

“我……我怕的。”乔筠握紧了栏杆,眼里满是难过,“对不起凌公子,我...我不敢去求主上放了你,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人微言轻,你...不怪我就好。”

凌和月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羞愧地抬不起头,“乔筠,为了我值得这样做吗?我跟你几乎没什么交情。”“凌公子,你是个好人,你帮了我一次,我袖手旁观心里实在难安,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我...我...跟你做朋友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真的不敢...我不敢去求主上...真的对不起。”

她说着一直憋着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地上,凌和月心乱如麻,为自己擅自揣测别人的好意而羞愧难当,他掏出手帕递给乔筠,无比真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乔筠,我....”

有些话自然是不说更好,于是凌和月弯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眉眼俱笑,真诚无比:“谢谢。”

乔筠不明白,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怕被抓住,于是她急切地握住凌和月的手,嘱咐他:“我尽量想办法,你别怕。”“嗯。”凌和月点点头,“我不怕。”

乔筠走了,凌和月坐在牢门口,打开了那包裹,里面装着不算精致的饼和果子,他默默看着,心里的坚冰也在慢慢融化,过了一会儿,沉重的牢门被打开,是段云沉戴着面具走了进来,他的右手包扎着,于是伸出左手从那包裹里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就说我不会输吧。”

“为什么……”凌和月不解。

段云沉知道他心里的不解,于是低头对他说:“我早说了你拿真心换别人真心不会被辜负的,当然是因为你心地好,别人喜欢你,舍不得看你受苦,说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哪怕是违抗我的命令也要来帮你。”

凌和月坐在地上,释怀般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段云沉:“我可没哭。”“我知道。”段云沉拿钥匙把门打开:“我也没带手帕。”他把凌和月从地上拉起来,“走吧,去吃早饭,昨天没饿着吧。”

“没有。”凌和月摇头,“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而已。”

段云沉牵着他到了外面,在黑暗里待了一天一夜,乍现的眼光格外刺眼,凌和月拿手挡住阳光,慢慢适应着亮光,而后看见了柔软的云,蔚蓝的天,他放下了手,任由段云沉牵着他回到了碧海殿。

乔筠在给偏殿布菜之时看见凌和月被段云沉牵着回来,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托盘,凌和月看见她便朝她笑笑,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

乔筠见他没事,也朝他笑了笑,便退开了。

“和月....”段云沉下意识开口,又很快改口,“凌和月...我...还没问过你...”“你想叫就叫吧,”凌和月坐在桌前替他盛了一碗粥,“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

段云沉见他已然有了变化,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收不住脸上的笑:“好,和月。”“你先吃吧,我的衣服脏了,我去换一件。”“好。”

段云沉看着他离开,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之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动凌和月,这是另外一场赌局,段云沉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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