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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姜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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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因为战乱,百姓已经逃得差不多了,街上空空荡荡,路上满是被箭矢射穿的尸体,仿佛人间炼狱,程彦被锁在囚车里带往昭狱,他两只手臂都被段云沉卸下了,此时冷汗铺在他背上,唇色尽褪,段云沉那一掌震断了他的肋骨,断骨扎入肺腑,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强行压下痛楚,分出精力来观察周围,三五个士兵布在周围,没有更多的帮手,只是眼看见着就要被带进昭狱。

程彦一狠心咬牙直起身往囚车的车身上一撞,惨叫一声后借撞击的力将被卸下的胳膊暂时复原,押送的士兵见他大叫一声而后昏死过去,犹豫一番还是打开了牢门,进去查探他的情况。

士兵还没碰到程彦,便见眼前的人猛地睁眼,腿伸出,一个直踢便将那士兵狠狠一绊,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狠狠插入士兵的背部,将他钉死在囚车里,“他要逃跑!”同行的士兵反应过来,正欲把囚车的门关上,程彦一个猛撞,便从囚车中冲了出去。

士兵眼疾手快在他腿上砍了一剑,引得程彦吃痛不及,身形一歪倒了下来,但他反应极快,落地滚了一圈,顺势就从怀里把毒粉全撒出去,毒粉迷了士兵眼睛,程彦见状拖着受伤的腿狼狈地逃了。

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循着他的背影追来,程彦受了重伤,追兵在后,他急的满头冒汗也施展不了轻功,在拐入下一个巷子时,灵机一动,躺倒在死尸堆里,拉过一具死尸盖在自己身上。

来追他的士兵果然没发现躲在死尸堆里的他,程彦被身上的伤折磨得冷汗直冒,他等士兵跑远便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死尸,简单包扎了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奔向驿站,随便拉来的一匹马,艰难地爬上马背而后调转方向直奔寒水山庄而去。

程泠关在一处高台,四条沉重的锁链牢牢锁住她的手脚,将她的□□连同灵魂一起锁住了,褚原似乎是有意折磨她,将她锁在露天的高台,即便她能挣脱锁链,也无法从这悬空的高台脱身,她坐在高台上往下面看去,花园里开满了血红色的花,明明是深秋了,这些花还开得这么灿烂,果然是妖物。

霜碎影,原来盛开之时,是这般诡异而美丽。

此时一簇烟火在空中炸开,寒水山庄的人收到了信号,忙集结离开往边关而去,不过片刻,整座山庄便空了,程彦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在撤离的寒水山庄的人。

“少主。”有人看见了他,程彦下马抓住一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那人慌忙回道:“庄主有令,吩咐前往边关集合,属下等正要前去。”

程彦闻言松开了他,又急切问道:“她呢?我叫褚原带回来的人在哪里?”那人回忆了一下,恭敬道:“褚大人命人将那女人锁在花园里了,少主,庄主有令请你也一同前去。”

程彦没空理会这些,他翻身上马,匆匆道:“我随后便到,你们先走。”

他方离开,阴沉的天空便降下大雨,寒水山庄的人加快了行进速度。程彦见状也加快了骑马的速度,他根本不在乎这江山到底谁做主,也不在乎姜殊翰的命令,现下心里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带程泠离开,去远方天涯,去世间尽头。

暴雨落下,程泠被禁锢住无处可避,只能坐在地上默默忍受秋雨淋身的折磨,她静静看着高台之下的花朵,在水雾中愈发浓艳,像流淌的血,绵延不绝。

是程尧的血也是姜诺的血,还有许多人的血,是从程彦手中流出的血。

程泠被暴雨慢慢压倒在地,她仰面感受着雨滴砸在自己身上,眼角酸涩,不断溢出的泪水混在暴雨之中,一起汇入花丛泥土中。

程彦一脚踹开花园的大门,看见程泠在暴雨中倒在高台之上,想杀了褚原的心都有了,他飞身踩上悬挂高台的锁链,几步走到程泠面前,见她动也不动,心痛到不能呼吸,连忙拔出短剑砍断束缚她锁链,将她抱下高台,放到走廊上。

程泠双目失神,脸上满是雨滴,程彦见她还清醒,心下放松了,柔声唤她:“姐姐。”他擦拭掉程泠脸上的雨滴,才发现她的眼泪不住流淌,秀眉深皱,痛不欲生。

程彦心疼她,于是温柔道:“姐姐,别哭了,我们离开吧,永远离开这里,忘了这一切,我会保护你。”

“阿彦。”程泠唤他,“我好难过...”雨声掩盖了她声音,程彦没有听清,俯身贴到程泠嘴边,却听她说:“阿彦,我真的恨你。”

“姐姐。”程彦已经很久没听到程泠这么亲昵叫自己了,他紧紧抱着程泠,让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程泠冰凉的身体,完全不在乎程泠说的恨他。

“阿彦,回不去了。”

程泠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程彦的耳边,这次不一样,他能从程泠的语气中听出这不是一时的气话,她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他要失去她了,再也回不到之前在月下,在院子里,两人以姐弟的身份度过的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了。

像所有的粉饰太平终于被迎面而来的现实击碎,血淋淋地铺在自己眼前。

“怎么回不去了?什么回不去了?姐姐,你曾说过,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忘了吗,可我没忘,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没忘。”

程彦捧着她的脸,慌忙说:“姐姐,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又要把我抛下了吗?”程泠无神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一丝决绝神色划过她的脸庞,下一瞬程彦只觉得腹部一痛,他低头看去,程泠的手握住方才被他丢在一边的短剑,此时刺入了他的身体,

程泠的眼泪断了线一般落下,可她没有松手,只一字一顿道:“这真是我听过的最令人作呕的话。”

程彦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将短剑拔出自己的身体,不知她是留情了还是力气不足,那短剑只轻轻刺破了程彦的皮肤,并未深入,明明是不重的伤,程彦却像受了锥心之痛一般,低声哭喊了起来:“好疼啊,姐姐,好疼啊....”

他的眼泪落在地上,身躯不住颤抖,“好疼啊....好疼...”

程泠握住短剑的手渐渐松了力,程彦一把夺过将剑抵在她的心脏之上:“姐姐.....你竟真的要杀我。”程泠静静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即便短剑就悬在她的心脏上,下一刻就能夺走她的性命也面色不改。

良久,程泠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程彦的脸庞,柔声问他:“阿彦,你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喜欢我的?”

程彦本破碎的心狠狠一颤,他喜上眉梢,“那天同你说过了,你把我从冰窟里救出来,从那个时候我就立誓要守护你。”程泠的目光挪到了她心口的上的剑,漠然道:“这就是你说的守护我?”

随着她的目光下移,程彦连忙松了剑,“对不起姐姐,我不该,不该这样对你。”“给我。”程泠轻轻开口,程彦握着短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一丝犹豫,可程泠的话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忽略理智将剑稳稳递给了程泠。

程泠握住了短剑,将剑尖对准了程彦的心脏,“心脏是这里吗?”“姐姐?”程彦刚停下的眼泪又落下,他紧皱眉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姐姐,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我想叫你去死,你愿意吗?”程泠笑着问他,那笑容就像春日的暖阳,是照耀在程彦冰冷身躯上的一道光,是他紧紧握在手心里的一道若有若无的温度。

“姐姐。”程彦的眼泪决了堤,他肝胆俱裂,嘶声问她:“你舍不得杀我的,对吗?”程泠未答,短剑刺破了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皮肤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错了,姐姐。”程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杀了哥哥,也不该杀了你珍惜的人,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痛苦,可不可以原谅我,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我一定不再为非作歹。”

那剑就悬在程彦的心脏上,他完全可以夺过来一剑刺死程泠,可他无法说服自己夺剑,他只能选择低声下气祈求程泠的原谅。

“阿彦....别怕...”程泠伸手拭去了他的眼泪,动作轻柔又缓慢,像从前一般,别无二致的温柔。

程彦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救赎,他两手都紧紧握住程泠的手,阖眼感受她的温暖,拿脸轻轻蹭着她的手心,全然忘了抵在他心上的剑。

“阿彦....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道歉只是为了逃避,你就算改正也挽不回任何一条性命,你应该伏诛,这是你该承受的代价,你明白吗?”话落程彦猛地睁眼,浑身打起了战栗,可还未等他细细品尝恐惧的味道,便先感受到剑尖刺破皮肤,慢慢向他心脏靠近的剧痛。

从皮肤到血肉再到心脏的距离,一如那日大雪,她从温暖的马车中走出,踏入漫天的大雪,再走到他面前。

程泠没有再犹豫,她抽回了被程彦握住的手,按在他肩上,握住剑的那只手狠狠用力,将剑狠狠刺入他的心脏,一丝力气也没留,一丝生的机会也没给他留。

程彦猛地咳出一口血,他还有余力,现在他只要将程泠轻轻一拽便能和她一起倒在高台之下的花丛里,和她同归于尽,可他没有动,他只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姐...姐,你...又骗我。”

他不信,姐姐怎么舍得亲手杀了他,往日她说他们彼此是互相的依靠,她怎么舍得杀他,程泠将短剑更捅深几分,程彦的身体抽搐了一瞬,他呕出一口浓稠的血,程泠抽出了染血的剑,程彦的身体滑落在地,他眼里的光渐渐消失。

程泠伏低身体,凑近程彦的脸,用干净的手抚摸着他的头顶,问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程彦眼前已然渐渐模糊,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是程泠的声音,于遥远之处问他,叫什么名字,不是问程彦,是问那个在雪地里差点被冻死的小孩,她娇俏玲珑,衣饰华丽,蹲在他面前问衣衫褴褛的他,彼时的他说不知道,他说他没有名字。

那是谎言,程泠花了十几年的时光才明白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程彦的口中不住溢出鲜血,他的声音破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姜...慈....”程泠的眼泪砸在他失去血色的脸庞上,像下在他心里的一场暴雨。

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汇集成一摊,而后顺着走廊地面流到高台之下的花丛中,落到花瓣上,浓郁的血压弯了名为霜碎影的剧毒之花。

程彦生命的最后一瞬听到的是一声轻轻的啜泣,可这声啜泣究竟是来自那日雪中瑟瑟发抖的自己,还是来自此时赐予他惩罚的程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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