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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暂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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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寂静笼罩着小村庄,郭小鹏独自坐在房间里一张小书桌前,刘眉在门口看了很久,也许是灯泡不够明亮,郭小鹏的身影显得晦暗不明。

这些天,郭小鹏越发沉静了,周身像被真空包裹一样把一切隔绝在外。这种无法触摸的感觉让刘眉觉得很不好,准备找个理由凑上去。

一阵胎动传来,刘眉抚着肚子走到郭小鹏身边,抓起他的手也放在肚子上,娇声说:“小鹏,你摸摸看,7个月了,动的越来越厉害了呢。”

郭小鹏神色平淡,拿开手,站起身递来一张纸。刘眉接过来随口问:“这是什么?”

郭小鹏回答:“南非的两个账号和密码,一共有5千万。”

刘眉诧异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没有把钱都放在商务通里!”

一股惊喜油然而生,可还隐隐伴随着一种不安。

不愿去探究不安的来源,刘眉只兴高采烈的说:“我们想办法过去!有了这些钱,就可以东山再起,或者就在国外享福也够了!”

刘眉靠向郭小鹏怀里,继续憧憬:“以后我们还可以去找小亮汇合,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生很多的孩子。”

郭小鹏却慢慢推开她,拉开了距离负手而立,说道:“你把它收好,有机会取出来,应该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刘眉目光追随着郭小鹏的背影,不安感迅速扩大,“你什么意思?你想去干什么?”

郭小鹏没有立刻回答。

刘眉直接挑明:“你不会是想回海州吧?”

郭小鹏依然没有回答,不过沉默也可以等同于默认。

耳边似有一片嗡嗡声,急促的呼吸,爆裂如鼓点的心跳。

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想尖叫,想质问他,想痛骂他,无数情绪在刘眉脑海里打着旋,几乎就要失控。

刘眉深深的呼吸,极力压抑着,尽量理智的说:“如果你担心你母亲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打探一下海州的消息。其实只要你平安无事,你母亲就会好。现在回海州,就是自投罗网,那个姓汪的女人正在那等着你回去!”

可能是提到汪静雯,郭小鹏回头看了她一眼。

刘眉上前几步来到他身边,继续说道:“你在厦门自杀,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的!云南这里,是我仔细想过你最可能来的地方!你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我也知道就是你母亲!”

刘眉巧妙抬高了自己,把前世记忆加持转变成了善解人意,不过这时候了,她也不在乎同时抬高汪静雯一点。

刘眉又道:“那汪静雯呢,她对你不了解吗?她相信你会自杀吗?我知道我比不上她聪慧,比不上她有学问,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她能想不到吗?”

刘眉简直苦口婆心,“小鹏,你不要傻了,汪静雯根本不爱你!她找不到你,就会在你母亲家门口,等着利用你母亲来抓你!你千万不要去做傻事!”

刘眉说的情真意切,合情合理,郭小鹏似乎也有所触动。

过了半响,郭小鹏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就当我没有来过云南,好好过你的生活,别跟着我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刘眉的心瞬间变成了废墟,喃喃的重复着:“为了我好?为了我好?”

刘眉开始颤抖:“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就这么狠心!这么绝情!宁可去送死,也不能留下来!”

面对她的质问,郭小鹏从未有过的低下了头,“我们之间,是我对不起你。”

他们在一起时,大大小小吵过很多架,郭小鹏不是没有哄过她,但仅仅是哄,真正低头道歉那是从来没有。

而今天,他居然说了,他对不起她!

仿佛一声令下,所有情绪轰然崩坍,随后喷涌爆炸。

刘眉将手中的纸撕的粉碎,尖叫着:“我就要跟着你!你要去死,我带孩子陪你一起!”

眼前一片模糊,肚子传来一阵绞痛,郭小鹏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你这是何必!你现在不该这么激动!”

似乎连尖叫的力气都殆尽了,刘眉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很模糊:“我要去跟汪静雯同归于尽!只要你离开,我就死给你看!”

绝望吗?太绝望了!

她多了一世记忆,避开了被捕入狱,怀了他的孩子,猜对了他的藏身之地,以为和他重逢就可以重新在一起。

他明明没有失去一切,小亮还在,她还在,他要做父亲了,甚至连钱都不缺,可他居然还是想要回海州!

既然这样,那她的人生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一双手臂揽住了她,是郭小鹏,刘眉死死的抱住他疯狂痛哭,哭到声嘶力竭,才渐渐变为小声的啜泣。

“眉儿”,重逢后郭小鹏第一次这么叫她。

也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谈起他母亲的情况。

“知道我为什么将母亲留在海州未做任何安排吗,因为我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时日无多。我父亲葬在海州,我想母亲最后也希望能永远的留在海州。”

郭小鹏声音低缓,娓娓道来,也是第一次,他真实的给她讲了内心的想法。

“明知有些事不可为,而我偏要去做,并不是什么男人的野心,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早就厌倦了,等到我母亲离开,就更没有什么了。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愿,也许我会一直继续,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兴趣。

你还年轻,总会忘了我的,也会发现,跟谁在一起都会比跟我要好的多。”

刘眉快要停止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在郭小鹏怀里拼命的摇头,哽咽道:“我忘不了你!我就只要你!”

任由她又哭了一会儿,郭小鹏终于还是推开了她。

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面对郭小鹏的决绝,刘眉只能做最后的哀求:“就算你要回去,等到孩子出生行不行?小鹏!我求求你!哪怕你并不稀罕,起码看上一眼好不好?”

刘眉是想用拖字决,能拖一天是一天,这是她目前仅存的奢望,万一呢,郭小鹏见了孩子就改变想法了。

也许她这样挺着肚子泪流满面的乞求打动了他,也或许确实不差这几个月,郭小鹏最终答应了。

“好吧,等到你尘埃落定。”

听他这么说,刘眉如在深渊中看见一缕曙光。只是稍一放松下来,就察觉肚子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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