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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骑士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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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她们沿着饭馆外的人行道向约好的篮球场走去。这座篮球场在火车站旁边。沿着一条开阔平坦的水泥地往前走,路的两旁是红砖修建的单间住宅。住宅有四层楼高,每一层临街都是一个种满绿植的阳台。在这条路上走着,就像走在布拉格广场一样,只是这里的房子是全身通红的,房顶是平整的。这条路尽头右转就是篮球场了。球场是三面红砖墙和一面绿色铁艺围网围住的。围网外面透着一条废弃的铁轨。女孩儿们到的时候,男生已经开始打球了。只见赵琪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底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突然,他加速奔跑,冲过张开双臂的岚鑫的防线,来到篮下,虚晃一下,将球传给底线附近的陈都平,使得任嘉俊的盖帽盖空了。陈都平稳稳接住篮球,一个虎跳,岚鑫来不及回防,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成功命中。赵琪和陈都平激动地击了个掌,陈都平就向多多跑了过来。

陈都平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条灰色短裤,一双灰白相间的篮球鞋。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站在多多身旁。

“不是约的汤畅吗?”多多摸出红色布艺斜挎包里的纸巾,顺手给他擦着头上的汗水。周围一片嘘声,大家都在起哄。

“他有事,岚鑫替他。”

多多穿一条蓝色阔腿牛仔长裤,白色板鞋,白色短袖T恤,和陈都平很是般配。她不好意思地叫大家别闹了,岚鑫走过来和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孟圆圆不想打球,说她就在球场边坐着。于是赵琪、任嘉俊、贾蓝漪一队,岚鑫、陈都平、杨艺竹、冯多多一队。

比赛开始了,杨艺竹带球走步也没人管她,她抱着球一边跑一边着急地传给了陈都平。陈都平开始运球,他用眼神示意多多站到篮筐附近去。多多跑了过去,陈都平就把球传给她让她投篮。多多接过球,人都没站稳,就把球投了出去。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掉了出来,任嘉俊马上起跳抢过球准备投篮。岚鑫跳起来将他手上的球击落,拿到了控球权。岚鑫正好在篮板底下,一个上篮,球会轻松命中,但他偏偏把球传给了罚球线外的冯多多。贾蓝漪冲到冯多多面前轻轻松松就防住了冯多多,多多丢了球,球被贾蓝漪传给了赵琪。陈都平拦在赵琪面前,趁他向前运球的时候,又拿回了控球权。陈都平一拿到球,就传给了多多,示意她投篮,多多投了,还是没中。这形势,大家都看明白了,贾蓝漪他们一队开始重点防守多多,把多多圈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守株待兔,最后赢得了比赛。

大家都累了渴了,派陈都平和冯多多去买饮料。他们男生想休息一会儿再认真地打一场男生和男生之间的比赛。

冯多多和陈都平沿着水泥路走着,不知不觉陈都平牵住了她的手。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牵手。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多多一路蹦蹦跳跳的,惹得陈都平总是走在她的外侧。他害怕多多如果走外侧,会被车撞着,被人撞着。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电视啊,自媒体啊教你如何成为一位绅士或者一位撩妹达人。陈都平是发自内心的保护她,从那以后,他们只要走在路上,他都是走在她的外侧的。两个人来到小卖部时,手心都是汗了,却还没舍得松手。多多说她要喝葡萄味的美年达,陈都平买了两罐,其他人都买的可乐。多年后,市面上几乎都没有这葡萄味的美年达了。但冯多多一直记得这个口味,它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纪念物,在她的回忆里散发着又甜又酸的味道。其实这就是幸福。幸福从来不是一味地开心,只是甜蜜多于酸楚。

他们回到球场,男生们休息够了就又激烈地打了一场球赛。临走的时候,岚鑫悄悄塞给多多一封信,让她回家再看。大家挥手告别,今天就不聚餐了,陈都平牵着他的女孩,把她送回家便也回家去了。

吃过饭,洗完澡,多多累得什么也不想做,跟妈妈说她下午和三个女生打了球,太累了,想睡了,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面。她从包里翻出岚鑫给她的信,看了起来。自从岚鑫和陈都平打了架以后,岚鑫消沉了很久,他每天都打不起精神,这被赵琪看在了眼里。一天,赵琪约岚鑫出来喝酒,问他怎么了,岚鑫把一切和盘托出,他说他恨他们,可越是恨他们,他越是不快乐。赵琪说,他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只要你爱的人是幸福的,你就同样会感到幸福。如果不能当她的王子,那就当她的骑士吧。岚鑫抽泣着,渐渐放下了执念,他也问自己是否真的如此爱多多,他的心给了他肯定的回答。那我就将我爱她的全部意义化成对她的守护吧,岚鑫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多多看完信,信上说他会一直守护她的幸福,只要多多幸福,他做什么都愿意。她的眼眶湿润了,虽然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欢自己,但这大概是第一个爱她的人。

星期五下午有一节微机课。那些年上微机课,是同学们在学校上网的唯一机会。机房一般是全白色的,两大列计算机整齐排着,每一大列又是背对背的两小列计算机。讲台上是老师的计算机,老师总猫在那里,讲完该讲的内容,估计也上网去了,全然不会管大家在做什么。当时,上微机课,大家要先在教室门口排队穿鞋套,依次进入。多多挨着陈都平坐着,之前她的□□号被盗了,陈都平花钱买了一对情侣号,都给多多用。他这样做一是因为他不想换掉他一直在用的账号,二是他把情侣号的两个都买了,这样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不是他的某某某会和多多巧合地配成情侣号。多多用新号登上了□□,她让陈都平帮她加同学,她在一旁看着。陈都平一边加,一边不时地转过头看着凑他很近的多多,她的眼睛清澈而出神,他忍不住把脸贴了过去。“你要干嘛?”多多小声问,身子向后仰了仰,好躲开他凑近的脸。陈都平不回答,微笑着,继续凑近多多,多多继续向后仰:“这是在上课!”他全然管不住自己的心,靠得越来越近。轻轻的一声“咚”,多多摔到了地上。老师听见有声音抬了抬头,寻着声音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事,就又猫在那里了。陈都平快笑死了,但也不敢很大声,他牵起多多,向她道歉。多多就一直问他想干嘛?为自己的狼狈感到特别不开心。陈都平眼睛望着电脑,认真地还在帮多多加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刚刚就是想吻你。”就像飞鸟爱上鱼,情不能自已。

放学后,贾蓝漪和孟圆圆约着冯多多和陈都平去铁路玩。今天天朗气清,铁路轨道两侧的青草地散发着阵阵清香,那是泥土的香味,下雨天的时候更为明显。冯多多最爱下雨天,就是因为这淡淡的泥香,让她安心。这段铁路早就废弃了,但常有人来走走,也不觉得荒凉。铁路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绽放着几颗桃花树,微风吹过的时候,有些花瓣掉落下来,铺出一地粉色。贾蓝漪和孟圆圆在来的路上买了两个风筝,今天风不大不小的,可以试一试。孟圆圆扶着风筝,贾蓝漪转着线,将线越放越长,她开始加速奔跑,当风筝快要飞起来的时候,孟圆圆就松开了手。贾蓝漪拼命跑了好远,风筝只飞了一会儿就掉了下来。“你会放风筝吗?”多多问陈都平,陈都平说自己不太会。那不就只能靠多多自己了吗?她学着贾蓝漪她们的样子,让陈都平扶着风筝。她拼命地跑啊跑,结果也和她们一样,放不起来。可能是风不够大吧,三个女生都觉得是风的问题,没趣极了。陈都平看着他的宝贝不开心的样子,问她是不是很想把风筝放上天?他可以为她试一试。

“你得到那儿去,从那里跑下来。”多多对着陈都平吼着,陈都平听她的,站到了她指定的位置。他开始放线,然后就走了几步将风筝提了起来。一会儿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退几步,左走走右走走,慢悠悠地放着线,风筝就高高地飞上了天。他会放风筝,放风筝根本就不用像她们一样跑得呼哧呼哧地。多多嘟哝着,有点不开心,陈都平把风筝放得很平稳了,让多多来牵着线,多多又开心了起来。就像打游戏有了作弊秘籍,虽然胜之不武,但也是胜了。陈都平也帮那两个女生把风筝放上了天。大家都很开心。

放了会儿风筝,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回家了。多多抱怨陈都平骗她,明明是个高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傻乎乎地跑呀跑。他摸着她的头,跟她解释说他觉得她逞强的时候特别可爱。正在这时,贾蓝漪和孟圆圆问他俩有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得到他俩的肯定回答后,她们叫他俩模仿一下电影里杰克和罗丝的吻戏。陈都平笑而不语,冯多多有点害羞了。“你是不是不敢啊?多多。”贾蓝漪和孟圆圆挑衅地问道。就说多多爱逞强吧,她清了清嗓子说自己没什么不敢的。

他们四个来到小山丘上,贾蓝漪和孟圆圆靠着一棵桃花树站着,多多他俩面对面站在了她们的正前方。还没和谁接过吻呢,这怎么开始啊?多多心里直打鼓,可她就是喜欢显得自己很勇敢,她站到了相对高一点的小土包上,让陈都平闭着眼睛,她要开始亲他了。陈都平微笑着闭着眼睛,他的宝贝娇憨可爱。多多第一次那么近地看他的脸,连汗毛都清晰可见,她还是不敢亲下去呀,这多害臊啊。她犹豫着,旁边的贾蓝漪和孟圆圆催促着。她还没有回过神来,陈都平一把搂住她说:“还是我来吧。”说完,他吻住了多多,他睁着眼睛一边吻一边看着他爱的这个女孩,他要记住她害羞而紧张地闭着眼睛的模样。他想多多和他的一切,都由他来一点一滴的记着吧。冯多多感到一张温热而柔软地嘴包住了她的嘴巴,她全身温暖了起来,就像有一股电流,流遍全身,麻酥酥的,眼泪都要激动得流出来了。

“1分23秒,你们还要亲多久啊?”贾蓝漪和孟圆圆觉得他俩亲起来又太自在了,她们等不及了,督促他们分开了。多多的生日是23号,陈都平的手机号也专门包含了她生日的23,他们第一次接吻也和23有关。冥冥之中,是命运是捉摸不透的东西,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他们也曾以为,他们今生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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