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布莱克老宅。

昨天的圣诞舞会结束，西里斯全程没有出现，他被自己母亲锁在了屋子里面，因为他坚定表示如果让他出席，他一定会把整个舞会搞乱。

于是，代表布莱克家出席的就是雷古勒斯。

尽管年纪更小，但他性情更为稳重，比自己的哥哥靠谱得多。

他一晚上的表现，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大家毫不怀疑，他会成为替代哥哥而撑起布莱克家的继承人和未来家主。

他很优秀，既不缺乏布莱克的骄傲和精英，也不缺少绅士必备的谦逊和温和。

不过今年的重点并不全在他身上，纳西莎·布莱克和卢修斯·马尔福订婚后，她毕业就结婚了，这是她作为纳西莎·马尔福回家参加的第一个圣诞节。

马尔福庄园也有圣诞舞会，但当然避开了布莱克家的舞会。

大家的注意力也有放在她的身上，虽然外嫁，但看起来她和家里的关系依然很好，布莱克夫人也对她十分亲善。

直到第二天醒来，雷古勒斯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刚打开门，就对上自己兄长西里斯抱着礼物回到房间。

家养小精灵和主人的态度一致，以西里斯·布莱克为耻，他们甚至不愿为他服务，当然西里斯也不屑于他们的帮助。

西里斯很早就连自己的房间都是自己收拾的，如非必要或是无法，他绝不轻易出现在这栋令他厌恶的老宅的其他地方，他也不希望家养小精灵去碰他的东西。

“……”

雷古勒斯和西里斯相视一眼，西里斯先移开了目光。

雷古勒斯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抱着礼物回到了房间。

其中几个看起来很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太精致的包裹，用着红色的包装纸，大概是他格兰芬多的朋友们送给他的，而这些友情一贯是他如此珍视的东西——

只有他的家人，他的这些血亲，才是他真正厌恶的。

他恨不得剔骨剜肉，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部分。

雷古勒斯的心情有几分微妙。

但他的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他也是高傲的布莱克。

在自己的亲兄长不加掩饰的厌恶的神色之下，他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再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在他更小的时候。

他已经决心去走他兄长永远不会走、不屑走的那条路。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对的，他被布莱克养大，被期待着成长，自该负担起自己从出生起就注定的使命，在西里斯没有去承担的时候，他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了这个家，他别无选择。

“小主人，”克利切欢欢喜喜地过来，“克利切已经为您整理好了所有收到的礼物，一共有……”

“有我的朋友们的吗？”雷古勒斯脸上带着礼节的微笑。

他对自家的家养小精灵也一直很温和。

克利切很喜欢他，他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有的，在这里……克利切自作主张为小主人单独拿了出来……”眼见克利切又要以头抢地了，雷古勒斯说了句“圣诞快乐”之后，就让他到一边去休息了。

“圣诞快乐，雷古勒斯。希望你不介意我的自作主张，图案是我自己设计的。——薇尔莉特·沙菲克”

雷古勒斯满是期待地打开，在看到是他名字首字母组成的花纹一般好看的图案之后，他惊讶之余，心中的欢喜简直要冲出理智了。

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位了解他的骄傲、深谙他的情绪、能够读懂他的好友而感到欣喜。

他太高兴自己收到的这份礼物了，虽然只是一对并不算特别名贵的袖扣，但这份“理解”和“了解”的意义，对他来说远超一切。

就像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他孤高的道路上独自潜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一个看到了他一部分的行路，然后读懂了他每一步下的艰难和欢喜。

他本没有期待这些，却意外得到了更多，这让他甚至有股头皮发麻的振奋。

雷古勒斯少有喜色溢于言表的时候，但他不得不承认，眼下他真的非常高兴。

他知道自己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也会永远地以布莱克的身份活动，他并不抵触这一点，也一贯十分接受。

但比起布莱克为他带来的那些显耀的标签，正如他会在送给薇尔莉特的礼物上面属上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布莱克家族的标志一样，他希望结交的薇尔莉特不是以他布莱克或是布莱克继承人的身份结交的，同时也希望有人认可他本身。

他并没有刻意强调这一点，在和薇尔莉特或是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也从未主动地强调自己的姓名或是如何，甚至连R.A.B.的签名也用的没有那么多次。

也许是一两次的时候，就被注意到了，这让他着实兴奋。

现在，他已经遇到了这样一位细心又理解他的友人。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漂亮的设计。

雷古勒斯直到带着礼物回到房间，都抑制不住这种欢喜。

这个RAB的图案是如此好看，不管是字母撩起的尾端线条好看地交织在一起，还是字母本身的圆融和弧形，都让他觉得爱不释手。

他简直看了又看——

这份心情真的久违了。

圣诞节之后，没有多久就到了期末的时候。

即便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忙碌于学业，大家也依然注意到了，雷古勒斯和薇尔莉特的关系似乎更好了一些。

紧接着，第二个学期到来。

薇尔莉特手腕上多了一条漂亮的紫水晶手链，但要其他人说，其实这水晶的颜色比起她美丽的眼睛还是要逊色几分，但是在颜色上确实非常相似。

只是水晶不比人灵动，撩开她的刘海，薇尔莉特绝对有一双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的瑰丽双眸，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怔，甚至于有种好看到头晕目眩般的惊艳感的眼睛。

而雷古勒斯，则多了一对非常喜欢佩戴的写有他名字的袖扣。

他似乎是多了一点习惯，在思考或是其他的时候，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用手去触碰另一衣袖上面的袖扣，这个小动作对于非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人来说并不难发现。

他以前并没有这样明显的动作，但现在两手交叠之后，他的拇指偶尔会下意识地去触碰一下，然后才会给出思考后的结果或是经过审慎思量后的回答。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其实是麦卡，因为之前的事情，他的自作主张让雷古勒斯不太高兴，他便更加谨慎，在某一次将将以为雷古勒斯要发火的时候，他就做了这么个小动作而平复了情绪。

于是，麦卡就发现了这一点——当时他以为他是要掏魔杖了。

很快，雷古勒斯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刻意控制。

大约还是在发怒之前，他靠这个动作愣是平复了自己，这样的情况很少，大部分时候他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力都是绝佳的。

精明的斯莱特林们也很快地知道了这对袖扣的由来。

虽然是薇尔莉特和雷古勒斯之间的赠礼，但雷古勒斯作为一名布莱克，身边有的和用的每一样东西，基本上都“师出有名”，不用非常困难，基本上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很快地，就通过各种曲折的方式传到了薇尔莉特这边。

她并没有多想，更多的是高兴雷古勒斯很喜欢她送的礼物。

就像她在很多时候会佩戴着雷古勒斯送给她的手链一般，她也会经常带着劳拉送给她的蒲绒绒“格林”出去遛弯放风。

“也许我应该多送他一些备用的。”

薇尔莉特在心里想。

她选择的并不是特别珍贵的材料，当然也不是很便宜的那种。

但既然雷古勒斯这么喜欢，也许她应该多准备一些，或是准备得更加昂贵一些，更能够衬得上他布莱克的身价。

就这样，二年级的生活也很快地过去了。

大致上，薇尔莉特的生活似乎和一年级时候差别并不大。

她和格兰芬多的人依然不是很熟，但和莉莉·伊万斯因为一起合作帮助过斯内普，两个人的感情更亲密了一些，莉莉是个热情善良的姑娘，主动为她提供了许多的帮助，甚至还邀请她去参加莉莉和她格兰芬多朋友们的活动，不过考虑到学院等问题，她最终还是婉拒只是送上了一份礼物，家养小精灵出大力帮忙做出的手作小饼干。

她其他学院的好友依然只有昆娜和劳拉。

但在斯莱特林里，情况就显得有些复杂了。

第一个学期的时候，她和他们还不能说是非常熟悉。

但是到了第二个学期，她心中明了是因为雷古勒斯和他更为友善亲近的态度，她被默默地拉到了斯莱特林的核心圈子里。

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她这样孤的人，作为核心圈的斯莱特林之一，她并没有在其他学院得到太多的恶评——

其他学院对斯莱特林的人避之不及，甚至颇有些抨击和抹黑，但同年级里，如果一定要有非不得已和斯莱特林合作的时候，他们都更愿意和她搭档。

当然，这样的时候是很少的。

她也不清楚斯莱特林们对此的看法是如何，但她和混血、麻瓜出身的巫师一起玩耍也确实引起了一些反感的声音，但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当面对她表达什么。

不过她也知道，莫妮卡·帕金森虽然面上总是对她略带冷淡地微笑，但私底下不知道骂过她多少次，背后抹黑她的一群人里，也少不了她。

可即便如此，薇尔莉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稳当地在斯莱特林里站稳脚跟。

她知道，最关键的是在于，她能不能够在其他方面更好地拓展进入纯血的圈子，也就是如她外祖母杰奎琳所愿加入他们的群体，参加他们的舞会或是如何。

薇尔莉特此前一直没有过多社交，对杰奎琳的要求也是无动于衷，年龄愈大，她便越是能够脱离她的掌控和影响。

她几乎避免所有和斯莱特林们在课业学校以外的交集，自然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人向她这位沙菲克后人递上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