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兮把镜子收起来，手中出现了之前那个铁榔头，他拿在手里，动了动胳膊，朝着他走过很久的放向扔了过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烟淡了许多，陈辞兮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在不远处找到了他的铁榔头以及一地的玻璃碎片。

他捡起地下的一块碎片，镜面上，是一只血窟窿。

空洞的眼眶。

“小姑娘们。”陈辞兮语气很随意，镜片被他放回了地上，“你们不应该在好好考试吗？”

那些碎镜片动了起来，没多久拼成了一面完整的镜子，只是镜面上的裂纹是无法消失的，那个小女孩的脸上是斑驳的血迹和一道道裂缝。

“你凭什么！”镜中，小女孩抬起头，用两个空洞的眼眶看着陈辞兮，语调尖锐，“你凭什么把我叫醒！”

“因为那是自欺欺人。”陈辞兮说的冷漠，“小姑娘，一个人生来什么样，那是上天给你的，你改变不了，所有人都是上天的馈赠。”

“那为什么只有我们！为什么！”小女孩的声音在四周荡开，盖过了王武的声音，嗡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的镜子发出了共鸣，白烟消失了，陈辞兮定睛看着四周，自己站在六面镜子的中央，每一面镜子上，都有一个满脸血迹的小姑娘。

她们眼中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鲜血淋漓，空洞无比。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能会不明白。”陈辞兮中央，六面镜子在不停地朝他靠过来，铁榔头拿在手中，手背在身后，他说，“上天给了你们一次体验人生的机会，却因为过于喜欢你们的眼睛而把它们留下了，所以你们应该想，它们在上天那里好好地保存着呢！”

“别难过，别哭，也不要害怕，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们很漂亮，不是吗？”

镜子中的女孩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空洞的眼眶对着陈辞兮，陈辞兮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其中一面镜子面前，镜子里，女孩眨了眨空洞的眼睛，黑发垂落下来，散在两肩。

“别在里面呆着，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好不好？”陈辞兮说着，镜子里的女孩点点头，陈辞兮把背后的手拿了出来，一下子砸向镜子。

‘哗啦’镜子碎了，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陈辞兮站在一片废墟里，脚下是破碎的镜片，不远处是疯狂喊自己的王武。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陈歌’，陈辞兮产生了一种，要不然我提系统解决了这个傻大个的心态，王武看到了忽然出现的陈辞兮，一边往他那边跑一边觉得后背发凉。

总感觉有人在阴谋自己。

“这是哪儿？”王武跑过来问他。

陈辞兮摇摇头，不想回答，因为他现在听到这人的声音就恨不得把他弄死。

为了世界和平，陈辞兮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四周。

这似乎是一片荒地，不远处孤零零地立着几个石碑，头顶上偶尔掠过几只乌鸦，除此之外，就是旁边那个傻大个了。

“陈歌你厉害啊。”王武感叹道，“我跟孙小转悠了好久都没转悠出那片雾，你这才多长时间啊。”

“你不会动脑子吗？”陈辞兮没有一丝丝玩家之间惺惺相惜的情感，而是直接开嘲，“你死之前脑子进水了吗？”

王武被骂得愣了一下，但又不得不服，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陈辞兮没管他，往石碑的方向走去，王武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拿着。”陈辞兮忽然丢给王武两样东西，王武差点让他砸脑袋砸死，但又定睛一看陈辞兮给自己的东西，连忙收好。

那是一张读心卡和一把锤子，王武看了看技能卡的简介后，收了起来，语气不错地调侃陈辞兮，“某些人就是嘴硬心软。”

“五百积分。”嘴硬心软的某人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嘴硬心也硬。

王武差点让他气出病来，好一个狮子大开口，五百积分，抢钱呢！

劫匪陈脸不红心不跳，“关键道具，贵。”

而白珂看着五积分的读心卡和十积分的大铁锤，陷入了沉思，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这么能坑人了？

“没有五百。”王武咬牙。

“打折，二百五。”铁面商家陈辞兮给了亲情价。

“成交。”

看着入账提醒，陈辞兮心情好了不少。

“再送你张智商buff。”陈辞兮转身丢给了王武一张卡。

被拐弯抹角骂的王武想打人。

“别动！”脑中白珂话音刚落，陈辞兮就一把拉住了还要往前走的王武，王武刚想问一句，你干什么？就看到几米远的石碑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频率堪称一绝。

“什么情况？”

“别说话。”

王武乖乖闭嘴。

陈辞兮拉着王武向后退了几步，石碑裂开了，地面开始塌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游戏里的东西果然都是易碎品！

陈辞兮一面感叹，一面转身就跑，王武也反应过来，跟着陈辞兮狂奔。

身后传来了咯咯咯咯的笑声，小姑娘尖细的声音不断，“你们别走啊！”

“别走啊——”

陈辞兮跑了几步，看着前面的地面也出现了裂缝，立马刹车，身后的王武没刹住，撞到了陈辞兮，弄得他趔趄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王武马上道歉。

陈辞兮没回话，而是转身，身后没有任何的小姑娘，只有小姑娘的声音还在，像是在周围，在身边，在……

不对。

陈辞兮回忆着之前的场景，镜子碎掉后，他就站在了碎镜片上。

“你们那个时候在烟里，有发现什么吗？”陈辞兮想不出来，打算求助一下没什么卵用的外援。

“声音三百六，不停叫你的名，”王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是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一睁眼，你就进来了。”

“白珂！”陈辞兮眼睛一亮，“给块手表！”

“三十七积分”

“成交！”

陈辞兮也顾不上贵了，积分没了可以再坑，但命没了就真没了。

一块电子手表出现在他手里，陈辞兮没管王武，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二十三。

周围的土地开始塌陷，小姑娘尖细的声音不断刺激着鼓膜。

‘嘎达’，陈辞兮把控制手表的表芯一拔，手表上的指针停止不动，塌陷的土地正好到了脚边，小姑娘的声音也停下了，陈辞兮转动表芯，分针开始反方向转动，破碎的土地开始复原。

王武整个人都惊了，看着陈辞兮面无表情地转表。

这人正常吗？

不正常！

特别不正常！

“你不是不能自己买东西吗？”

“代购。”

“……”

这人嘴里就没句实话。

王武下了结论，陈辞兮偏头看了他一眼，王武从他眼中读出了两个字——傻逼。

陈辞兮不停地转着表芯，直到石碑恢复原样，他才停下，但他没有把时间按回去，毕竟，傻子才想再经历一次天崩地裂，险象环生。

“时间啊。”陈辞兮把表带在了自己手腕上，说教一样对着王武，“年轻人，要掌握好时间哦！”

王武:“……你说的到容易，我又不能凭空变手表。”

陈辞兮蹲在石碑旁边，看了看周围的杂草，头也不抬，“亲，同款手表不用998只要398，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被当成傻子一样忽悠的王武呵呵了一声，表示不听奸商瞎逼逼。

陈辞兮也没强行推销货物，而是冲着王武招了招手，王武走过来，蹲下，陈辞兮给他来了句，挖坑。

王武:“？”土拨鼠吗？

陈辞兮没理他，拿出了铁榔头开始挖土，王武选择在旁边看着。

因为这并不是个好活，费力不讨好，傻子才干。

几分钟后，陈辞兮挖出了一小片衣服碎片，他刚要硬拽，结果被王武拍了一巴掌，陈辞兮转头，“你干什么？”

“怕你破坏现场。”王武把陈辞兮拉到一边，自己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挖土，期间还花重金问陈辞兮要了把铲子。

两人位置对调，陈辞兮看着王武干吃力不讨好，傻子才干的活，而自己打了脸的王武，正卖力地干活儿，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没多久，一具男尸被王武挖了出来。

看着王武专业的手法，陈辞兮忍不住问，“你之前是盗墓的？”

王武差点让他气背过去，一字一顿的强调，“我是法医。”

法医先生的专业知识陈辞兮不便过问，就在一旁看着周围，顺便理顺一下这破游戏。

这次的游戏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会儿家教，一会儿扎辫子，一会儿镜像，一会儿又多了具男尸，陈辞兮叹了口气，有些头疼，这到底是游戏还是破案？

镜像一定跟两个小姑娘有关，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而不是双胞胎？

至于这具男尸……

陈辞兮看着男尸空洞的眼眶，有了几分猜测。

“死亡时间没办法判定。”王武起身，用力闭了闭眼，显出了之前没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应该是被熟人杀害，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应该没有过挣扎，初步判断是窒息而亡。”

“挺专业啊。”陈辞兮点点头，“那眼睛呢？”

王武脸上多了点儿自豪，“那可不，我可是专业的。”

“至于眼睛……”他说，“眼眶完整，面部没有受伤，应该是死者死亡后被凶手挖掉的，估计是用特殊工具，所以应该是早有预谋。”

“那如果是自杀呢？”陈辞兮问。

王武先是想了想，接着反驳，“那眼珠子一看就是别人挖的吧，自己挖得多疼啊！”

“不排除自杀吗？”

“如果没有眼珠子，不排除。”王武回答。

陈辞兮第一次觉得这个傻大个能用，于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那个游戏主战场，是这里真实的世界吗？”

王武被他问得愣了一下。

陈辞兮没管他的反应，继续说，“镜面，是镜面吗？”

系统向来喜欢骗人，或者说，系统就是把玩家往死亡里带的，所以有的时候，过于听信系统的话，反而容易早死，陈辞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问。

系统不能相信，那自己家的系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