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上知道了楚静如今是练气五层的修为，顾弦清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如今身无长物，没什么可图谋的，但是好像楚静为了照顾他，才和他选了膳堂的任务。
昨天晚上没摊开来说的话，也不得不在此刻说个清楚了，“楚师兄，之前我就想问了，你是因为我才选了这个膳堂的任务吗？”
楚静笑了一下，“既然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问，顾师弟，我任务都接了呀。”
顾弦清一时语塞，之前不是想着没立场去管对方的选择吗？但是如果真为了照顾他，那这份好又有点过于重了，且让他无法理解。
顾弦清挣扎：“我还是觉得……”
楚静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和顾师弟一起会很有意思，这个任务对我来说也并不为难，顾师弟，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看着对方认真的神色，顾弦清也不再劝，既然对方坚持，那就这样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放弃了呢。
两个人一路往膳堂的方向去，快到了中午的饭点，除了新来的弟子外，路上也只有一些看起来比不了他们大多少的师兄。
想来膳堂这般难吃，大家要么吃辟谷丹，要么有了钱后去宗门外吃了吧，再不行自己做饭，也比膳堂这难吃的强。
膳堂后门这里，几个杂役正把今日的菜蔬从推车上卸下来，天玄宗虽然占地面积颇大，但人手却有些不足，灵田里种得最低也是入了一阶的灵米，其他灵植就更不必说了。
像推车上这种只沾染了一点灵气，未曾入阶的菜蔬，是宗门下辖的村子里提供的，几个杂役也是附近修炼了一点俗世功夫，才有机会来天玄宗做事。
听闻顾弦清和楚静是来找膳堂的管事，几个人忙不迭地指路，语气里可见恭敬。
顾弦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又了然，纵使他现在还没练气入体成为一名修士，但在几个人眼中，有灵根未来能修真的他，是前途无量，是不可得罪的。
一路走进去，出乎顾弦清意料的，后厨十分干净整洁，秩序井然，一点都不像是会制造黑暗料理的地。
一个大而深的灶台前，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正念念有词，往锅里不知放些什么东西，随着他们越发走进，奇异的味道开始弥漫而来。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么迷人！”这人忍不住开始手舞足蹈，声音越发开始激动，“这些人一点都不识货！白白浪费老头子我的心血……”
不用说，这个应该就是膳堂管事的人了，顾弦清隐约听过有新弟子八卦他，说他脾气古怪，一直执着地研究灵食的另一种出路，所以膳堂的东西才这么难吃。
而且背景应该还挺深，再加上筑基后的弟子们和长老也没有什么进食的需要，有背景的新弟子也不需要来膳堂吃饭，所以就算膳堂这么难吃，也还是没被取缔掉。
思索间，就见这古怪老头用汤勺舀了一勺，一副沉醉不已的样子喝了下去，随着越发走进，那股古怪的味道歹毒地窜进顾弦清的鼻子。
哕！！！一股臭水沟的味！
顾弦清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直到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意识到是和他一起进来的楚静，连忙拉着人想跑！
“楚静，快走！！！”
他怀疑这老头味觉嗅觉都失灵了！不然怎么会摆出一副享受的样子，看来他们之前吃的黑暗料理还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头发花白的老头也就是杜青生自然是注意到了，想到之前宗务殿说要给他分配两个新弟子来，好帮他减轻负担。
听说这届新弟子还有长老的孙子孙女在，而天玄宗的规矩就是不管什么人，新弟子都要在外门待够三年才能进内门，大概是生怕委屈自家孙子孙女，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杜青生不以为意，知道估计是长老也受不了他，正好他也不想管膳堂了，这些新弟子跟只弱鸡似的，也对他的灵食一道没什么用，也就随他们去吧！
杜青生光看外表，绝不像一个修仙的，头发花白，不修边幅，浑身还弥漫着怪异的味道，顾弦清忍不住抽抽嘴角，这更像他刻板印象里的拾荒者老头。
见到顾弦清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杜青生“啧”了一声，到底还是不想吓跑了难得的两个“冤大头”苦力，手轻轻一挥，灵光闪过。
那令人作呕的怪味便消失一空，整个房间里都清新了不少。
没有再闻到那股味，顾弦清也不再急着离开，松开了紧抓着的手臂站直，平静心情望着眼前的老者。
顾弦清一拱手：“见过杜长老，弟子顾弦清。”
楚静也跟着拜会：“弟子楚静。”
杜青生“嘿嘿”一笑，看着这两个青翠欲滴的新弟子，倒觉得有点意思。以前宗务殿那边也不是没有给他送过人，不过基本上一来都要么面色苍白，或者大呼小叫地要走，难得有两个冷静不怕的。
“废话不多说，你们既然是领了膳堂的任务，那就负责一日三餐吧，食材人手都任你们取用，老夫我就不管了！”
眼看着杜青生说完这话就要走，顾弦清连忙拦住人，他可不是真为了做任务来的，现在两手空空，他还想在这地方赚上第一桶金，这还得看对方的意思。
“杜长老，弟子有一事请教。”
杜青生此刻心情还不错，“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弟子听闻除了新弟子能够由宗门免费提供半年的伙食，其余弟子想要来吃饭，都需要自己花上一些灵石。”
杜青生“嗯”了一声，示意顾弦清继续往下说。
顾弦清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如果膳堂的饭菜都由我一……两人负责的话，这赚得的灵石，是否也应该由我们两人收取呢？”
杜青生意味深长地望了顾弦清一眼，没想到年纪不大，却敢和他讨价还价，他身旁这资质一看就不错的小子，看起来居然也是听他做主。
想到膳堂每个月就赚那三瓜俩枣，灵石大头全是来源于宗务殿的定时发放，杜青生想到能脱手这一堆麻烦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都随你们两个了，我不插手！”
得到了杜青生的承诺，顾弦清明显放松了许多，给人打工始终是不如自己干，虽然膳堂名义上也不是他的，但未来一段时间的收入可全部归他呀！
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一起的，所以也不全部是他的。
顾弦清笑眯眯地看了楚静一眼，想从他这里分一杯羹，那可得拿出全部实力来，小仙男也是要吃饭干活的！
顾弦清接下来巡视了一圈，了解清楚基本情况之后，心里大概有个底，眼看着快要到中午的饭点了，就准备指挥仆役做饭。
只是当看着仆役洗都没洗过米，就往锅里扔，加的水和米比例不对之外，还试图往里头添加不知名粉末……
听说这是杜长老吩咐他们的，顾弦清太阳穴那里都要冒出青筋了，他就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难吃，如果所有的饭菜都是这样“奇思妙想”，那不成黑暗料理才怪了！
顾弦清让仆役按照他的方法来，老老实实地淘米放水，也不准乱加任何东西。
但他下完命令，几个仆役没有马上动手，反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顾弦清：“有什么话想说的？”
有个仆役被推了出来，“是这样的仙师，我们曾经听闻杜长老说过，这些灵植要想保存住灵气，就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否则做出来的饭菜灵气会消失大半……”
顾弦清想了一下也有道理，修士自然是要吃含有灵气的食物，但按照杜青生那样子的做法，做出来的灵食就能保存全部灵气吗？
顾弦清扯了扯一旁唯一一个已经踏上修炼路的楚静，示意对方低下头来，偷偷地问道：“按照这仆役说的，我们那天吃的饭菜，里边难道保存了灵植的全部灵气吗？”
楚静从过来就不怎么说话，表现出一副以顾弦清为主的样子，此时见顾师弟带着点忐忑不安，仔细回想之后安抚道。
“没有，虽然我没怎么吃过别处的灵食，但根据记载，很少有灵食能全部保存灵植灵兽肉里灵气。那天吃的……大约都保存不到一半。”
听到楚静肯定的回答，顾弦清就放心了。
既然那样做也不能保存全部灵气，膳堂也没有明文规定灵食非得保留多少灵气，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做饭菜，反正总不会一点灵气都不留。
难吃得都吃不下去，还谈什么保存灵气？
见顾弦清下定决心，几个仆役也不好再多说，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指挥来做。
一时间大家都在淘米洗菜，好不热闹。
而至于看到菜板上的灵兽肉，顾弦清就把眼神转回了楚静身上。
按照仆役所说，他们过去也能拿着天玄宗发下的菜刀切肉，但身为凡人御使灵器——纵使那是最简单低级的一把菜刀，也很是困难，所以效率十分之低下。
所以往常煮出来的肉菜，要么切得一塌糊涂，要么就是不规则的大块，杜长老很早就不管事了，更不会亲自动手，一般都是吩咐一番就置之不理。
顾弦清指着灵兽肉，打趣地问道：“楚静师兄，你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男惨遭沦为切肉工，这是为那般？——来自顾.黑心.总.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