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霄冷静下来点开宋知玉的绿信头像，她的头像是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好像是一部大热宫斗剧的女主，眼神蔑视，纤长的食指放在唇前，比出一个“嘘”的手势，而另一只手上p了一把加特林。
昵称：Doctor.宋
下面一行小字介绍：治愈脑残百年老字号
……很有她的特色。
宋知玉加上人备注上姓名就没有再多看一眼，直接回到教室沉迷学习，直到晚上才想起来问候一下金主学习情况。
她在搜索名字找到对方，他的头像是窗外枯枝上的一片绿叶，还挺有艺术气息的。
Doctor.宋：有空吗？可以把你入学考试的卷子拍照发给我，我看看你的情况<(￣︶￣)>
容霄：我没有参加入学考，当时生病了。
看着她发了个表情符号，容霄纠结许久也选了一个。
容霄：QAQ
Doctor.宋：那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呢？只需要语数外和理综。
容霄：也生病了……
宋知玉脸色严肃，盯着手机迟迟不语，系统以为她想要退单了，没想到从她脑子里蹦出一句：“那这样我不是倒数第一啊，他考都没考，不应该是0分吗？”
系统：这是重点吗？
只不过宋知玉的确没想到她找到的这位甲方身体竟这么脆弱。
Doctor.宋：最主要我想对你目前的学习水平有个大概了解，知道你哪个学科、哪方面知识比较薄弱，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补习，要不你抽个时间做套试卷发给我？
Doctor.宋：你没别的事的话，今晚就行，我给你记个时，或者打视频。
容霄忍不住叹了口气，过去虽然经常因身体状况不好缺课，但他还是抱着有朝一日重获健康的想法从不荒废学习。可自从知道自己在书中注定死亡的结局，他就再也没管过学业。谁能在知道自己活不过高考的时候，还勤勤恳恳读书啊？
他苦笑着回：我身边没有卷子。
Doctor.宋：……
她发了一串省略号就没下文了。
容霄看着没有回信的对话框发了很久一会儿呆，她是不是生气了？也的确该生气，明明是他请人辅导功课，自己却连一本练习册也没有，实在不是很诚心。
容霄：你等等我，我这就去买。
打完字他就站起身，走出房门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管家爷爷惊讶地叫住他，“少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我去买教辅。”容霄道。
管家有些惊讶，毕竟自从少爷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没有再看过教材，家里的人也清楚他时日不多，不会在这方面苛求他。
难道，少爷终于重燃了对生命的希望？
他脸上露出“好久没见到少爷这么爱学习了”的笑，“哪儿需要您去买，我叫小刘给您跑一趟腿。这秋天晚上降温快，还挺冷的。”
容霄也知道自己像玻璃一样的脆弱体质，避免自己生病弄得全宅人仰马翻，听话地回到自己卧室，又看了一眼手机，对面还是没回信。
等到小刘将教辅店能买的练习册都买回来了，宋知玉还没有回消息。
容霄：我已经买回来了。
容霄：。
难道她后悔了，不想辅导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发什么，对面名字旁边终于显出“正在输入中……”的迹象。
Doctor.宋：抱歉，我去洗澡了，宿管阿姨说今天晚上要停水，让先洗漱。
容霄：没事。
容霄：那还写吗？
对面直接一个视频打了过来，容霄条件发射瞥了一眼旁边的镜子，用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接通视频。
少女秾丽的脸瞬间跃至眼前。她穿着普通的t恤，长发蓬松柔顺，自然卷曲地搭在肩上，皮肤清透白皙，脸颊处似乎有一点被水蒸汽晕染出的微粉。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后移了移，背景是空空荡荡的书桌和架子床，看来整间宿舍只有她一人入住。
“让我看看你买了些什么。”
容霄将手机架住，开始一本本给她展示。展示过程中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有点买的太多了。
她将脸凑得很近，近得他突然发现她眼睑处有一颗很浅的痣，淡得像是用尽的墨不小心落了一笔。随着睫毛的眨动，那颗痣也微微起伏。
“这本吧。”待他都展示完，宋知玉选道，“你觉得你哪一科比较薄弱？今晚估计做不完，先挑你觉得苦手的开始吧。”
“数学。”他想到她编写的数竞笔记。
宋知玉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开始计时了。”
两人隔着手机屏幕开始写卷子。
很久没有做题，容霄的思维有些阻塞，遇到没有思路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忍不住朝屏幕那边看去。宋知玉却写得很是认真，她坐姿有些松散，为了不碍事松松扎了个马尾，还有一两根遗漏的发丝被随意挽在耳后。她落笔很快，一道一道题做下去，草稿纸上都很有规划，光是看着就不自觉平静下来。
“不要走神哦。”宋知玉头也未抬，“时间不多了。”
容霄像是突然惊醒，低头继续答题，听着从声筒传来对面圆珠笔在纸上的摩挲声，他也渐渐专注起来。
一阵闹铃传来，容霄还未答完题，少女故作威严但活泼的声音就传来，“停笔了，高考可是不能继续动笔的。”
“哇，你好有老师范哦。”系统揶揄道。
“那可不。这就给你看看宋老师教书育人的实力。”宋知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没想到容霄说自己成绩不好并不是自谦，明明长了一副优等生的脸，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完他试卷的错题，宋知玉评价道：“感觉你高一就没有好好上过课。”
看对面少年有些尴尬的侧过脸，宋知玉立马一激灵，怎么能这么说金主呢？
系统：“之前不还叫甲方吗，怎么变金主了？”
宋知玉：“一个意思~”
她摆出一副很有信服力的样子，“但是……你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在我辅导下追上高二进度，那叫一个易如反掌。”
“嗯。”容霄乖顺点头。在视频通话的垃圾画质下，他依旧美貌不减，反而添了一股朦胧梦核美，让宋知玉的金钱爱与母爱大泛滥，温柔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我找个时间给你讲题。”
视频一挂断，她就收到了今晚的工资。
Doctor.宋：还没正式开课呢，今晚只是一个摸底，不用给钱。
容霄没有撤回转账。
容霄：谢谢你。
容霄：晚安。
宋知玉对着系统感慨：“老板大气啊！”
后面两人又找时间将剩下五科做了，容霄的语文和英语不错，理科方面比较薄弱，但不笨一点就通，主要还是高一缺课、少课的问题，将遗漏的知识点补上夯实基础就能跟上雅德大部分学生的进度。
两人的一对一补习生活就这样开始，因为白天有课程，他们大多数时间还是晚上视频连线讲课。容霄痛并快乐地学习，宋知玉也顺便在补习过程中对各知识点更加融会贯通。
这天体育课，两人约好讲错题。
体育课是华国高中最没有面子的课程，因为无论什么课都可以将它的时间占用，雅德私立也不例外。虽然没有老师占用，但学生也不把它放在心上，除了喜爱运动的人，其余学生都利用这时间来学习。
宋知玉他们班的体育课正好是这天最后一节，不少人甚至会选择直接翘课，提前回家。体育老师大都也没意见，不用干活照领工资，那叫一个爽。
“毕业了我也想来当体育老师。”宋知玉一边讲题一边对着系统发出灵魂感叹。
“……你开心就好。”
“有人给你打电话。”容霄提醒道。
宋知玉拿过旁边不断闪动的手机，“喂？”
“宋知玉你在哪里，今天要测仰卧起坐你忘了？”对面是体委的声音，“就差你了，赶快来器材室，测完我就走了。”
宋知玉蹙了蹙眉，她不记得有接过这个通知啊？但还是应答：“好的，我马上来。”
“有事么？”容霄体贴问道。
“嗯，我要去测仰卧起坐，不知道需要多久，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家？”
“一起去吧。”容霄提议，“路上也可以讲题。”
没想到他这么好学，宋知玉内心惊叹，也不辜负他的期待，一路上给他多讲了两题，容霄好几次想打断都没找到机会。
两人进入器材室，里面光线黯淡，只从背后的门以及墙顶小扇天窗照进几束阳光。各类器材放在架子上，却没有看见人。宋知玉疑惑拿出手机打电话过去，“人呢？你不会走了吧？”
话音未落，门被砰地关上，然后是钥匙反锁的声音。
“叫你骗我们，好好呆在里面一晚上吧！”外面的人邪笑道。
“你是弱智吗？我有手机可以叫人。”宋知玉无语。
外面看来不止一人，另外一个贱贱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看看手机还有没有信号呢？”
她转过头，见容霄朝她摇了摇头。
啧。好吧，不是弱智，还安了信号屏蔽仪。
“你就呆里面好好反省，听说器材室还闹鬼哦，晚上小心点！”
“……”宋知玉翻了个白眼，小学生都不会信闹鬼了好么？她感觉容霄朝她身边靠了靠，想着他也被牵连进来，还是得早点出去。她四处看了看，从角落找到一个铅球，她双手拿住就朝着门锁砸下——“砰!”
一声巨响，似乎门边的墙上都簌簌落下一层灰。
“砰！砰！砰！”砸门的声音越来越重，就像是一头噬人的野兽发出嚎叫。门外的人都被她的暴力行为吓到了，在惊恐与沉默中看着门锁摇摇欲坠。
良久才有人咽了咽唾沫，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你这是毁坏学校公物！”
“对！对！我们去叫老师，你完了，宋知玉！”
砸门声依旧在继续，似乎对他们的话不为所动。终于，“哐啷”一声，艰难支撑的门锁终于彻底报废，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只手伸出，将半挂着的把手锁芯掰下来扔掉。虽然那只手形状好看，此时却与恶魔无异。
“你们在干什么！”听到这么大动静，在办公室追电视剧的值班老师终于姗姗来迟，他第一眼就看到宋知玉破门而出的情形。
还不待宋知玉回答，身后的容霄突然一个不稳，就要晕倒。
天哪，金主身体这么弱？是被我吓的吗？
“不好了老师，容霄昏了！”
被关在门里没叫她慌，容霄一昏，她是彻底慌了，一边手忙脚乱将要往地上倒的容霄抱住一边叫道。
咦，还挺轻？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看容霄以在她怀里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向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