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罐子之类的吗?”温桓轻声问道,准备用刚刚煮剩下的草药用罐子熬一下。
因为草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温桓以身试过,所以只有可能是熬制方式的问题,导致贺书发烧的肯定不是他这药。
可那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九曲桑吗?可是九曲桑在温桓的脑子里并没有这个功效。
而且古籍上明明把它记录在益草里面...
脑子里一团乱麻,温桓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怪老头询问一番,偏偏古籍什么也没带在身上,也不知道记录这种药草的资料被姑姑烧掉没。
“有的,在厨房。”贺书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今天似乎还用过罐子,至于干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像是在厨房,把什么东西倒进去了,什么东西来着?
温桓给自己熬的药!
“不是,等等!”贺书用尽全身的力气起来准备阻止温桓,却因为身子太过难受没有力气而摔在床边。
抬眼看见的就是拿着满满当当的罐子,黑着脸盯着自己的温桓。
“我应该是可以解释一下的吧?”贺书艰难扶着床头柜起身,缓慢开口道。
温桓不言,脸好像又冷了几分,而后转头向外走去。
贺书撑着身子回到床上,听到外面半天没有动静,心空落落的。
自己耍什么性子不喝药嘛…
脑子里混沌一片,发烧搞的贺书头疼欲裂,也想不得其他的东西,想要睡过去却又热又疼,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身上的汗被一遍一遍拭去,嘴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入,贺书的舌苔发苦…然后是没有意识的沉沉睡去。
而温桓又是煮药又是擦身子,厕所厨房来来回回的跑,累的在贺书床边睡着了。
温桓的头靠在贺书的手边,一只手充当枕头靠着,另一只手还攥着湿毛巾。就这样睡着,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贺书第二日醒来看到的就是温桓熟睡的样子,温桓的睡相很乖,脸刚好在贺书的手边,贺书没忍住碰了碰。
他是照顾了我一夜吗…
温桓有点不耐烦的把头偏开,继续睡去。贺书饶有兴趣的看着身边的人,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很心安。
不过这一觉醒来,贺书的脑子清醒不少,身上虽然汗涔涔的,但意外清爽,身子好像轻了些。
贺书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拿开,准备把温桓移到床上睡,然后自己去洗个澡。
可是好像还是没什么力气…
温桓的睡眠浅,听到旁边的动静,好看的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睛。
正好与准备移动温桓的贺书对视…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温桓的眼神清澈,见到贺书起身,忙问道。
贺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行,我一会去洗个澡。”
贺书现在十分愧疚,人家辛辛苦苦熬的药自己不喝还准备倒掉,温桓还能不计前嫌的照顾他一夜。
“不好意思啊,谢谢你照顾我一夜了…”贺书解释道,“那个药,我是想着分着喝,所以就装到罐子里面了…不是不喝的意思。”
温桓当然不信,这个理由简直毫无说服力!
贺书看见温桓正在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是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不大爱喝药。”
“嗯,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难道昨天喂我喝药知道的?不过喂药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我想的那种喂?】
贺书的眼神惊讶,看的温桓觉得奇怪。
“昨天喂你喝药的时候,你一直叫嚷着苦,我好不容易灌进去的…”温桓虽然不解,但还是解释一番。
“怎么…灌的?”贺书没过脑子,直接问着,也没想着如果真是以他想的那个方式喂的会有多尴尬。
“就…这样。”温桓比划着,看见贺书还是一种不明白的眼神,干脆站起来亲自演示一番。
看着温桓的手捏着自己的下颚,贺书的嘴巴受着力不自觉微张。
两人的气氛好像又有点不对劲,温桓并没有感受出其他的什么意味。
但贺书内心的气氛开始不一般起来,看着温桓清澈认真的眼神,他甚至萌生了想捏回去的想法...可刚刚近一步,温桓的手就收了回去。
“就是这样灌的。”
贺书还沉浸在温桓的余温中,不过既然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也便安了心。
“不过你不咽,所以...”温桓继续说着。
贺书还没顺下来的气又上了胸腔,“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一直抬着你的下巴,揉着咽喉处下去的,你还一直不配合...”温桓看着突然激动的贺书,不明所以。
贺书这才注意到温桓身上的白色衬衣被药渍浸脏了大半,棕色的药液使得衣服有些透,温桓单薄身躯若隐若现。
有些尴尬...人家辛辛苦苦照顾你一夜,给你熬药,降温,喂药,你却一直想着人家有没有占你便宜。
温桓的人品贺书还是相信的,就算很喜欢自己,也断然不会趁人之危的。
“噢,那个不好意思哈。”想到这,贺书不禁感到愧疚。
温桓回了句没事,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贺书准备去洗澡,看到温桓的身子思考了一番,斟酌开口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嗯…
这话问的怪异。
温桓走的离贺书近了些,抬手触碰贺书的额头,然后又对比自己的额头。
“你烧刚退,不能洗,会反复的,今天晚上看情况再洗吧。”
温桓将手里的毛巾递给贺书,自己在床边找到了昨日打湿的衣服。
被冰水弄湿的衣服总比被药弄脏了好。
况且现下已经干了…
温桓记着昨天找毛巾的时候,还剩下一条全新的,便在衣柜下面翻找着,拿出毛巾准备走向浴室。
贺书看着温桓的自助餐行为,一时有些恍惚,这真的是那个懂礼知礼的迂腐小书生吗?
或许是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温桓看着手里的毛巾愣了两秒,然后望向贺书。
“你浴室的毛巾都长一个样子,昨天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在你的衣柜找的…我不是故意翻你衣柜的…”
温桓说的诚恳,贺书倒也并没有真的觉得不好,回了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温桓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既然没有怪我的意思,那大概率就是心疼买毛巾的钱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想到这,温桓重新抬起头,郑重道,“嗯,你放心,当我买的,我到时候把钱给你。”
说完,对贺书做了个放心的表情,便走进浴室。
贺书:我是什么很穷的人吗…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贺书用毛巾将身子粗略的擦了擦,做了个简单的清理,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外套。
本想着捡起来挂好,口袋里却掉出来个钱包。
不过贺书每次出去都只带一点钱,毕竟够用就行,所以说这个钱包,未免有些太鼓了…
贺书打开一看,发现多了一叠钱,有零有整的,粗略算了算大概是果篮的钱…
“这个小书生…”贺书兀自感叹一句。
温桓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礼数皆全,整日嘴里之乎者也,迂腐至极。
其实现在看起来,他更像是被这些东西套住的狐狸,偶尔也会出来蹦哒两下。
平日里的那些话语只是为了心安,有时候也会不认同道德经上的做法。
就比如不能浪费粮食,若是真的打心底里认同,再难吃的东西都是要吃下去的。而他只是将冲突转移到了贺书这里,这样既心安也不必委屈自己。
尽管委屈的是贺书…
贺书有点好奇,最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浴室内的水声渐渐停歇,温桓也从一团雾气中走出。
温桓在浴室里重新穿上裤子时,也发现裤子荷包又点异样,翻开才发现是一笔钱,而且不多不少,刚好是吃饭的钱数。
便立马明白过来是谁放的,于是拿着钱出了浴室门,看到床边同样拿着钱包的贺书。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就…都收着?”贺书开口,温桓跟着点头。
“那我先去洗把脸。”贺书说道,又瞥见温桓迟疑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嘴角,“怎么了,发烧连脸都不能洗吗?”
“没…没什么。我昨天晚上真的就只是想要将药灌进去…”温桓说的慌乱。
贺书听着懵,这个事情刚刚不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怎么现在还要说。
很快贺书就知道为什么温桓还要解释一遍的原因。
贺书看着镜子里自己脖颈处一大片的红,陷入了沉思,他都要被气笑了…
温桓估计是没有喂药经验,想要通过揉捏咽喉使贺书将药咽下去,却没有控制好力度。
算好点的地方只是红了,现下已经消散了大半,不过还有几处青紫,也不知道昨晚温桓为了让他喝药下了多大的狠手。
温桓从浴室边缘探出了个头,看起来格外无辜,“我们还没学到如何给抗拒的病人灌药…但是我看书上是这样写的…手法应该没错才是。”
是...是是,你没错,是我的脖子错了…
贺书看着镜子中脖间的痕迹,边安慰着自己不明显,边转头无奈的安抚温桓,“没事的…”
温桓点点头,毕竟他确实觉得没事。
“我们赶紧出发吧,等会课赶不上了。”贺书粗略的洗把脸,拿起最右边的毛巾擦拭。
旁边的温桓愣了几秒,开口道。
“贺二公子,现在应该是午饭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啦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但是这几天出去旅游忘记更了!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