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期待
“听说今晚三皇子也要出来游船赏景。”
珍娘听身后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若是能遇见就太好了，你定要一见才不惋惜，三皇子的船是这河上最大的，甚是华美。”
三皇子的游船珍娘自然是见过，她还上去过，对此她并不感兴趣，倒是听那几人又说：
“三皇子身边美人无数，若是能有幸遇到，定能饱饱眼福。”
这人说的倒是不错，今日三皇子出游，少不得要带上唐珏，若是他也在，不知能否遇见。
珍娘心底隐隐漾出几分期待。
上船后，李月灵坐在珍娘身边，隔着摆酒菜的桌子，对面坐的是珠娘和单璟，阿兴和宜春站在外侧。
珠娘先在他们身边看了会儿，只觉得还不够过瘾，便叫上阿兴跑到前方船头处，那边没有遮挡，视野更好。
沿途的风景着实吸睛，尤其是李月灵，她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景致，一上去便沉浸在河岸美景里。
直到一旁的聊天声传到她们耳朵里，这才勾起李月灵的兴致：
“俞姐姐，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三皇子都要来？”
她凑到珍娘身边，小声追问。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并未见过什么大场面，虽每年都要在大长公主的青秀别院住一阵子，但在她心里大长公主是和蔼的长辈，和远在京都的皇家差别很大。
珍娘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了：“大概是真的吧。”
“怎么你很想看？”
“我不是没见过嘛，也没听璟哥哥提起过。”
李月灵抬眼瞅了单璟一眼，多少带了几分哀怨，亏她还心心念念的要帮他。
单璟摊手：“往年留你过节，你都不肯的。”
“再说我哪里知道你想看这个？你若想看还不简单么？三皇子的船平日都停在官码头那里。”
“我才不是要看船……”
李月灵脸有些红。
珍娘这下听懂了，李月灵竟也跟身后两位游客一般心思，都想见见三皇子身边那些样貌俊美的美人。
忍不住打趣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用害臊。”
“俞姐姐，你！”
李月灵嗔了珍娘一眼，珍娘却笑得更开心，
“无妨，我也是爱看的，我们可以一起看。”
珍娘无心一言，却看到坐在对面的单璟看着她，眼神中带了几许深沉。
她有些莫名，不明白她说的有何不对，随口道：“单二郎君也可一同看。”
单璟刚要开口，却听李月灵又插嘴进来：
“俞姐姐，我才留意到，你怎么还管璟哥哥叫单二郎君呢？”
“我们都这么熟了。”
单璟两眼注视着珍娘：“珍娘怎么还如此见外？”
珍娘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并非迟钝，单璟对她的态度，尤其是今天的各种安排，叫她隐约有了些察觉，只是这感觉本就是一层雾，在未曾有一方彻底挑明前，很多事情是不敢下定论的，万一下错了，岂不是自作多情。
更何况她对他毫无任何男女之情，他只是个比她小二十多岁，性格三观很相和的弟弟，便是单璟总挂在嘴边的救命之恩，她也未曾在意过。
“那，那我该如何称呼？”
“当然跟我一样喊璟哥哥呀！”
李月灵毫不犹豫的回答。
单璟眼神瞬间亮了几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灼灼的盯着她。
璟哥哥……
这么亲昵的称呼，叫她怎么张的开口，她这个十五岁的身体里，装着的可是四十来岁的灵魂。让她同李月灵那般亲昵的喊他“璟哥哥”。
打死都张不开嘴。
但李月灵说的也没错，她与单璟相交近半年，他帮她不止一次，单二郎君这个称呼确实生分些。珍娘纠结了片刻，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我，还是叫单二可好？”
单璟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你叫璟哥哥怎么了嘛？俞姐姐不也刚大我三岁，比璟哥哥小好几岁呢。”
李月灵不理解，她一门心思要当红娘，恨不得当即、立刻、马上把两人送作一堆才好。
珍娘看着李月灵：“我、我……”
单璟明白，着急是不能着急的，年前他便是太着急了，曹师父的教导他还记得，追喜欢的女孩子，要徐徐图之，不能心急。
他主动解围：“嗯——单二，也不错。”
他咂摸了几下，单二、单二……
这个称呼倒也特殊，还从未有人这般叫他，竟是她独有的称呼。
珍娘暗暗的呼了口气，正以为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李月灵却又追了一句：
“俞姐姐即也喜欢看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知道姐姐都喜什么样子的？”
若说美人，珍娘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全是唐珏。
朔阳楼里他误入房间时的惊鸿一瞥，雪夜里秉烛对饮时那双幽深的眼眸；也有初春晚间东厢房柴锅前的自在从容。
每一个画面，皆是他。
自打有记忆来，唐珏留给她的便是如此完美的模样。她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只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俞姐姐，你说说呢？”
见她未回答问题，李月灵拉拉珍娘的袖子。
从愣怔中清醒，珍娘遮掩的笑笑，“好看便是好看呗，哪还有喜欢什么样的？”
“俞姐姐，你不老实。”
李月灵噘噘嘴，并不满意珍娘的回答，“说说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比如璟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李月灵眨着圆圆的眼睛，状似好奇的看着珍娘，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珍娘视线落在单璟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看着河岸上的景色。
十八岁的少年，面庞清俊、鼻梁高挺，荼白的暗纹宽袖长袍，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着，游船灯火和岸边光影的交叠一起，映照在他脸上，徐徐前行的阴影清减了他眉宇间的稚气，反添了几分沉稳。
凭样貌来讲，单璟并不差，可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翩翩佳公子，他在阳金的名号，一半儿是因为家世，另一半儿便是因他这张脸。
若她真是个十五岁刚及笄的小女娘，想必是会喜欢这等容貌，只是她总比那些小女娘特殊些。
珍娘敛下视线，玩笑般的语气：
“单二，单二自然也是啊。”
“单家二郎的名号，阳金城里可是人人皆知的。”
李月灵瞄了眼单璟，他视线始终朝着河岸方向，仿佛正专心的欣赏沿岸的风景，并未留心两人对话。
没人看到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那你呢？你是如何觉得？”
李月灵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她。
珍娘扭头看着李月灵，她的问话如此明显，她再觉察不出就太迟钝了，她看着李月灵略带紧张和兴奋的眼神，忽然莞尔一笑：
“在我眼中，也是这般。”
“他很好，极好的。”
珍娘看着单璟的侧影，心底里隐隐有些懊悔，她不知单璟是否抱着特别的心态才为她准备了这么多，若真是如此，她倒真的亏欠他了。
钱债是易还的，情债欠了却难还。
珍娘默默的叹了口气，心底却想着该如何辞了单璟。
李月灵并不太懂珍娘的心态，听到她对单璟由衷的夸奖，瞬间放了心。
极好就行，极好璟哥哥就有机会。
李月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话题便慢慢转到了其它方向，几个人聊的正是开心时，一直在船头的珠娘跑了回来。
“阿姐，你们快看，那边来了好大一艘船。”
他指着游船前进的方向，很兴奋。
珠娘的声音不小，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迎着船头的方向，有一队游船相向驶来。
最打头的是一艘两层楼高的船，从形制上一眼看出是官船，跟在官船后的是一艘三层楼高的大画舫，虽同样是三层游船，画舫却比珍娘所在的游船大了一圈。
画舫两侧和后边还分别各有一艘官船围护。
不用猜，阳金城的人半数都认的出来，这是三皇子的船队，自打那次遇刺之后，三皇子每次出行都是这般阵仗。
和往日相比，游船特意进行了装饰，像是为了迎合今日的节日气氛，整条船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挂满了灯笼，把整条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三皇子的画舫同珍娘当下的游船相向而来，随着两船距离拉近，越发能看清对面的情景。
船上的门廊窗户全都开着，只用薄纱遮了视线，偏河面上有晚风，当风吹过，薄纱被风扬起，颇有几分仙界缥缈之感。
“真漂亮。”
“太好看了。”
“快闪开，让我也瞅一眼。”
见到画舫驶来，游船上的客人都热闹起来，没人在原位坐着，都跑到珍娘她们这一侧，只盼着两船交错时，能多看几眼。
珍娘他们原本坐的分散，并未察觉船上人多，如今被人挤到了一处，才发现这游船上的人还真不少。
好在她本就在扶手边上，只是如今坐不成了，李月灵和宜春都被挤了过来，把她夹在中间站着。
“哇，好像仙宫似的。”
“这船太好看了，好大，好漂亮。”
李月灵很兴奋，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般漂亮的船。
珍娘也看的目不转睛，三皇子都来了，不知道一会儿能否见到他。
二月二那天晚上，他跟她说，他会来给她过生辰。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