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七上八下，他并不像王宽那样是个守礼的人，当然天底下只有一个王宽，但比起大多数人来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悖逆不羁的狂徒，礼教规矩也很少放在心上。

只是，跟谢云璃的直白相比，他似乎还显得更含蓄一些。要是被八斋其他人知道，一定会笑话自己，你花辞树也有今天。

但此时此刻，此风此月，花辞树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憋出了几个“我”字，没有下文。

谢云璃诧异，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不该吧，虽然他们相交不多，但谢云璃模模糊糊的感觉到，野利是很关注自己的。难道自己会错意了？不是喜欢？

月色溶溶，她只是突然，很想跟一个人建立一种稳定的联系。

谢云璃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强求。且想到自己全家被灭口，万一哪一天东窗事发，宋人身份也不算安全，还是不要牵连无辜了。

“哎。”谢云璃叹了口气，“不喜欢我也没事，不用这么为难。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她语气里甚至带点安慰，好像被拒绝的人不是她，是花辞树。

满腔情意无处可去，花辞树气得上手，摇了摇谢云璃的肩，想让她醒醒，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谢云璃无辜的看着他：“摇我做什么？”

“朋友不可以摇吗？”花辞树强词夺理。

“野利，你是不是，要去杀人放火？”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花辞树被气笑了：“我杀你还差不多。”他意识到，谢云璃惯会一脸无辜的惊雷乍响，把别人问的哑口无言，自己抽身而退。

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她。花辞树忿忿不平，无可奈何。

谢云璃也被自己逗笑了，找补了一下：“没事啊，你要是去杀人……”

“你给我递刀？”花辞树坏心眼反问她。

“嗯，”谢云璃认真思考了两秒，“你不是自己背着刀吗？我就当，没看见吧。”

花辞树挑眉：“不问问我，为什么杀人？”

“你总有理由的。”谢云璃认真解释，“反正大家杀人，都有理由。”

谢云璃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又补充：“我们那边讲究亲亲相隐，虽然我们只能算萍水相逢，但我反正也没什么亲人，也帮不了你别的，就做一个什么也没看到的人吧。”

花辞树听到这番剖白，几乎要被藏在玩笑里深厚情谊山呼海啸的淹没。虽然她常常骗自己，糊弄自己有的没的，但花辞树很清晰的意识到，这次，她说的是真的。

他不敢回应，将沉重的心意都消弭模糊成朋友间的玩笑，强撑着逗她：“那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谢云璃点头应是。

时候也不早了，谢云璃催着花辞树赶紧去办正事，眼睛亮亮的期待：“我刚才没看见，你能给我表演一下，你是怎么飞的？”

这个请求要是别人说出来就有点过分，仿佛他是个玩意儿似的。但谢云璃提出来，花辞树反而觉得她真是赤子之心，自己甘之如饴。孔雀开屏一样几步腾空而起，特地帅气地飞上了房顶，回身看到谢云璃兴奋的挥手告别，才一脸得意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