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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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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拿山的纜車聽說是世界最長、落差最大的單纜纜車,不過對我來說就是纜車,風景還不如當年在大理蒼山的那股雲霧繚繞,這大概便是遊樂區和風景區的差別吧。

纜車再上去便是最令人期待的黃金佛手山,只見那有些斑斕的佛手硬生生地撐起了整座黃金橋,此處海拔較高,今日的氣候又多雲,若非這人山人海,倒還有些仙境的景致。

我今日特別穿了一條六百的寬褲(我最貴的褲子),還戴了一頂草帽和項鍊,自然是想好好留下一些回憶,於是我拿著手機去找母親,而此時母親正在幫姐姐拍照,姐姐長得比我漂亮,自然也比我愛拍照。

我就靜靜地在一旁等候,然後漸漸地被人流衝到了另一側,而此時我手中還拿著手機,等著我姐拍到滿意為止,誰料此時有一個老外看著我說了一句話,指了指我的手機,難道他是要幫我拍照?

感受到善意的我把我的手機遞給了他,他幫我拍完照後我便和他說了一句:「thank you.」然後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只見照片裡的我笑得很牽強,而我鼻子上的痘疤也還沒消,根本一點也不好看。

此時母親和姐姐走了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就有些尷尬地說:「可能是看沒人幫我照相吧。」姐姐是別人主動搭訕聊天,能讓人在陽光沙灘上燦笑,而我這蹩腳的英文和一般的容貌卻只能讓人感到尷尬和同情?

有時候我特別討厭這樣的我,長得不好看又素顏朝天,除了會讀書了點以外毫無特色,有時候我想著改變,可又覺得當務之急是讀書,其他事情根本沒有必要,明明知道這一點,可每每發生什麼事卻還是忍不住失落??。

想想當年我的容貌還是人人稱讚的小美女,只是為了讀書,我近視戴上了眼睛,熬夜長滿了痘痘,沒時間運動而肥胖??我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有人說知識就是力量,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特別無力?

下一個景點我脫離了家人的腳步,自己跑到其他地方拍照,我把眼鏡拿了下來,我甚至戴上了耳環,可我卻還是不好看,是近視導致眼睛很奇怪?還是我笑的太牽強了?或者,我根本忘了怎麼笑。

天真瀾漫的李信証早沒了,被這黑暗人世消磨殆盡。

臺灣下午5:00,李大衛問道:「你去大陸?」五點?我們的四點五十放學,那他該是一上遊覽車就傳訊息給我了,我是他下課第一個想到的人嗎?

「沒有,我去越南。」

「那為何你弟昨天說翻牆網路不好?不是只有大陸才有翻牆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偷偷爆料,我弟昨天網路一帆風順,可他和你說是網路的問題。」對我而言輸並不可恥,可恥的是輸了還打死不認。

「給他一點台階下吧,人小志氣高。」他又是一個苦笑不得的表情。

「好好笑,不過男人都愛面子,沒辦法。」

「我也偷偷爆料,我昨天是想挫挫他的銳氣。」果然,脾氣這麼好的人也會受不了我弟這種無理取鬧的個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我弟被修理成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我真的只能用「爽」字形容,或許是因為小時候和他吵架,被打的總是我,或許是和他一起做了什麼事,被罵的總是我,然後父母則是以「他還小」的理由堵住我的嘴。

「哈哈,這樣很好,不然他每次都邊打邊罵。」李大衛此舉無疑是幫我出了一口囤積已久的惡氣,正當我有些動容時,他卻道:「我覺得他應該不是真的罵你,是為自己找台階下。」

不是真的罵?不然是假的罵?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話,在我耳裡就成了辯解,而我最痛恨有人幫我弟辯解,因為那就好像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這麼理所當然。

我永遠不懂為什麼他們沒想過我當年也只是一個孩子。

「嗯嗯,看看吧。」我敷衍到不能在敷衍了。

看過連續劇的人大概以為我要墜入愛河了,而李大衛就是那個理解女主角、護著女主角的溫柔男主角,他們總會莫名其妙相遇,總會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然後就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可事實是??。

幾個月後的那日父親來接我下課去調眼鏡。

「李信証,那該不會是你同學吧?」父親看著遠處成雙成對的戀人走在一起。

「怎麼可能,我也只認識兩班的人??我認識欸。」正當我想否認時,卻驚見李大衛和一個一班轉去四班的女生和他走在一起,她叫虞如欣,是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孩子,在一班曾交過一個男朋友。

「真的哦?要不要把車窗搖下來打招呼?」

「不要啦。」車子很快開了過去,我心中也生起了一縷複雜的思緒。

「對了,我要去買文具。」

父親給我在墊腳石書局下車,我拿著錢和手機穿梭在人群中,正當我結完帳要離開時,我回頭瞥見了李大衛,我朝他一笑打了個招呼,隨後轉頭就走,然後笑得抖了好幾下肩膀,心想道:「怎麼有種抓姦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那剎那我全然沒有傷心的感覺,反而覺得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偶像劇情節也會發生在我這種人身上?我莫名地有種很好玩的感覺。

回到家後的夜晚,那畫面才從我的腦海裡再次浮出,我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道:「我偷偷問你一些哦,你交女朋友了?我只是好奇關心一下,不想回答就算了,沒有別的意思。」忍不住問了是一回事,我還是不想我們的友情就此破裂,畢竟這是他的私事。

「你昨天在墊腳石都看到了。」他是承認了?

「對啊,我太八卦了。」我也傳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想緩解尷尬。

「沒事,啊你有注意到什麼嗎?」我該注意到什麼?他是什麼意思?

「沒有,我只看到你們在逛書局。」我當時想著下班時間車不好停,便趕快出去了,連你我也只看到一眼而已,是能注意到什麼?

「你不認識她嗎?」

「認識啊,但是不熟。」真的,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在看別人談戀愛。

「哦哦原來是這樣。」

「因為我太邊緣了。」一班和我講過話的人都不超過一半。

「是不好意思打招呼的部分嗎?」不好意思?

「沒有啊,我沒有不好意思。」

「哦哦原來是這樣。」一樣的話,他很尷尬?還是他覺得我在說謊?

「所以你覺得我該注意到什麼?」我生氣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以為他會懂我,可他和常人一樣可恨的誤會我了。

「我以為你不認識她,就這樣。」他的語氣不再溫柔,也是啊??他如今是有女朋友的人。

「哦哦,那你加油。」我結束了話題,失望透頂。

其實我何嘗沒有動心過?我也曾莫名其妙地想到他過,可我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談戀愛,我要讀書,我努力了那麼久可不是用來半途而廢的,何況他還是個有中央空調嫌疑的人,我才不要把我的學業都賭在他上面。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理智能這樣壓過我的情感,或許是麻痺了,或許是我的理智一直在阻止我做傻事,也或許是我根本就沒有心去真正愛一個人。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變得和一般人一樣了,重要的是他今後都不會是我的陽光了,重要的是我又要一個人走這漫漫長路了??悲傷再次襲來,卻似乎不是因為失戀。

只是他走了,又走了一個,那些我曾經以為懂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這輩子可能註定沒辦法當個戀愛腦,也沒辦法被人理解。

不過無妨,我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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