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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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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森先生将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众人。

那人便微笑颔首致意,只见他站姿挺拔,只一个侧影,身材颀长,西装革履,气场很足。

初月不大会评价男子的长相外貌,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伊莎的惊叹没错,是很帅。一眼惊艳,再看依旧夺目,周身都是上位者指点江山的儒雅从容气质。

他与哈德森先生介绍的客人们握手,交谈,举手投足自信儒雅又锋芒隐现,不禁让初月想到三国周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大约就是眼前这般模样吧。

哈德森夫妇最重要的宾客已到,宴会正式开始。

初月坐在伊莎和哈德森夫人。许是见她是年纪小,哈德森夫人照顾她,不时同她聊天,温煦问道:“初月带琵琶来了吗?卡莉和费恩先生都说你进步很大,我很期待。”

一提起这个,初月不由有些紧张,答话说:“带来了,夫人,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表演是其次,夫人主要是想让你品尝一下她的葡萄酒。”伊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探身对哈德森夫人说:“对吧,夫人?”

“当然,初月,今晚的葡萄酒一定是最棒的。”哈德森夫人很善解人意,又宽慰初月说:“别紧张,在座的除了kole的朋友Neil先生,其他客人都与卡莉相熟,你也大都见过的。”

kole是哈德森先生的名字。

哈德森夫人说着得体地笑了笑,“他们大都很喜欢C国文化,所以今晚你和葡萄酒都是主角。”

伊莎在桌下轻轻按了下她的手,是鼓励的意思。

初月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紧张,虽然晚宴才刚开始,按照惯例,离表演时间还很早。但她总是这样,心中记挂着事情,是很难轻松悠闲享受美食的,或许餐桌上供应的酒是真的不错,但是今晚她几乎没有心思品尝。

她一面听周围人说话分散注意力,一面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很杂,天南地北什么都说,但都是轻松的问题,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讨论国际形势发展或者商业私密。

哈德森先生身为外交公使,去过的地方不少,而且他本人又很健谈,没一会儿人文地理成了晚宴的主题。

期间有人聊到佛罗伦萨,话题不知不觉又扯到了中世纪的歌剧兴起上。

伊莎在歌剧方面颇有造诣,也兴冲冲加入聊天,发表自己的观点,最后起了兴致,便自荐可以为大家唱一段《浮士德》。

初月对《浮士德》了解得不是很深,在公学上课的时候,好像选修德语的同学,老师会列书单给他们去读,其中就有这个,但是她选修的是法语,所以没有读过这本书,也没有看过歌剧。

伊莎选择的是玛甘蕾少女怀春刚爱上浮士德的一段独白。她唱的很动情,将那种情窦初开,对情郎又忐忑又憧憬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大约是个浪漫又悲惨的爱情故事——那个时期的歌剧流行悲剧结尾。

初月不知前因后果,暗自思忖着,猜想结局,或许主角又是因为家庭原因不得圆满?

这边伊莎已经结束了她的表演,向客人们鞠躬来了一个正式的谢幕。

“怎么样?”哈德森夫人率先开口,笑吟吟询问众人的看法,“我觉得伊莎小姐的美声已经登峰造极,但是这位朋友或许更喜欢听一些别的建议,大家踊跃评价。”

“当然。”伊莎坐回自己的位置,对哈德森夫人笑了下,又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男士身上,“我想听听Neil先生的看法。”

这个大胆的女人!

初月暗暗惊叹,侧首看了伊莎一眼,随后看向被她骤然提问的男人。

他保持着一个悠闲又不失端庄的坐姿,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浅笑,一双丹凤眼却是清贵疏离的,但或许因为整体气质温润,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凌厉拒人千里。

不知怎么,初月竟有些微微紧张,又很期待他会怎么说。

“伊莎小姐的表演很优秀。”

他温声开口,如初月所料,声音很好听——她总固执地认为长得好看的人一定会有一副好嗓音——低沉却清润,又很有磁性,他说:“我对西方歌剧的涉猎不是很广,但这无疑是一种美的享受。”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只是,玛甘蕾的结局很令人遗憾。”

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他的语气轻而平静,平静地转述了女主悲剧的结局。初月不禁心中一颤,就像是深夜平静无波的水面,扔进去一颗石子,她虽然猜到会听到什么声音,但当声波传入耳中时心仍旧微微动了下。

“我听过的大多数评价,尤其是男性,他们会赞扬男主角浮士德,说他完成了灵魂的救赎。”伊莎微笑着说:“Neil先生的评价比较新颖,看来您是看过这部歌剧了?”

伊莎这个色令智昏的女人,为了搭讪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她选唱的片段就是玛甘蕾的独白,对面好像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评价浮士德吧。

初月低头抿唇,有些想笑。

Neil先生含笑点了点头,说:“读书的时候看过社团同学的表演,也是这一段,已经好多年了。”

伊莎又缠着他问了几个关于她方才表演上的问题,那人均一一耐心解答了,最后哈德森夫人不忘初心,接话将话题由歌剧转到了C国的传统戏剧上。

她说起自己曾在京都看过几场京剧表演,其中有一部是女主被抛弃,苦苦等待丈夫很多年,命运凄惨,现在回味起来仍有颇多感慨,却一时想不起那部剧的名字了。

哈德森先生拧眉有些冥思苦想的样子,半晌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想不起来了,只说:“是一位女性友人推荐给我们的,名字好像是一种马的类型。”

有人说:“这个就要请我们的C国的朋友揭晓谜团了。”

今日宴会在场的除了Neil先生一行,就初月一个C国人。

此言一出,初月立刻紧张兮兮看向对面,但是Neil先生并没有接话,视线淡淡扫过来,微抬了下手,特意礼让初月先发言。

初月感觉到对面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禁更紧张了,没敢再看他,微微侧首对哈德森夫人说话。

“京剧我也不大了解,但是听夫人的描述,在我们老家有一种戏曲剧种叫做秦腔,英文名字是Shaanxi opera,这个里面有一部叫做《五典坡》的剧,讲的是富贵人家小姐王宝钏和穷小子薛平贵相爱,结婚,然后丈夫出征,她在寒窑苦等十八年的故事。”

小时候外婆家中有一部老式DVD,是舅舅工作后买回来的,外婆很爱惜,喜欢在闲暇时放碟片看,后来碟片出了故障放不过去,里面青衣扮相的女子经常被卡出斑斑点点的怪异形状,她唉声叹气,而小小的初月却被逗得直笑……

对面那位Neil先生接话说:“夫人看过的大约就是京剧《红鬃烈马》,和这位小姐说的是不同剧种演绎的差不多同一个故事。”

哈德森先生夸张地拍了下脑门,高声说:“不错,Xiao,就是这个!我记得当时里面的女子言辞很激烈地骂她忘恩负义的丈夫。”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初月暗暗舒了口气,抬眼正好与对面的人视线相碰,他含笑望着自己,略一颔首。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在他做来,却那么与众不同,好似暗含了某种特殊的魅力。

她觉得自己心漏跳了一下,怔怔的。待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接着哈德森先生的话又开始详细介绍王宝钏的故事了,只听他语气轻松地说:“京剧当中的措辞和表达还都算温婉,kole,有机会你真应该看看方才这位小姐所说的秦腔中……”

他稍顿了下,又看向初月,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曲段名字叫做《赶坡》?”

初月点点头,他轻浅笑了下,说:“确实很犀利,但是听起来有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或许是与其发源地有关——三秦大地,省会城市西安,古称长安,历史悠久……”

其他众人听着,有对C国戏曲了解的,有曾经去过那边旅游的,三三两两与身边的友人各自讨论起来。

伊莎没有了解过,但是她的心绪现在完全被对面的男士调动了,迫不及待问初月:“那个戏剧有多犀利?”

初月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附耳说:“就是问候到渣男父母,外加神秘诅咒的那种程度。”

“哦!天哪!”

伊莎惊呼出声,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怎么了?伊莎小姐。”哈德森夫人关切地问道。

伊莎是个直爽的大嗓门,初月紧忙向她使眼色阻止她说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伊莎扭头根本没看到她的暗示,就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进行了转述。

初月红透了脸,几乎如坐针毡,再也没有抬头的勇气,忐忑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口抿着葡萄酒,强撑着装出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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