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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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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眼皮一跳,她看向低头收拾东西的玉英,仿佛刚才只是虞枝的臆想。

“我知道了。”虞枝没想到这个皇宫里还会有为旧朝奔走卖命的人,而且已经和元澈一方有了联系。

这会不会是谢玄的试探?

此念一出,虞枝就在心底否认。谢玄不了解元澈为人,不知道这个小孩心里藏了多少弯弯绕绕,恐怕在他眼中,元澈依旧是宫宴上只会背诗讨好元临的乖巧小儿,要试探也不会拿元澈当借口。

“胡泉。”虞枝叫守在门外的胡泉进来,见胡泉脸上依旧是谄媚的笑,不见一点异色,才稍稍放心,“谢玄走的时候可对你说了什么?”她自己转身走到铜镜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翻开自己的妆箧盒,拿了只金簪子往乌黑浓密的发上比量。

“回娘娘,陛下临走吩咐奴才要好好伺候您,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去内府拿便是。”胡泉自动忽略了虞枝对谢玄的不敬称呼,尽职尽责地推荐道:“娘娘您这几日打扮的也忒素净了,奴才看配上这只金簪子正好,还有这个翡翠嵌珠的凤凰步摇,呦,这一戴上真是让奴才分不清您是打哪下凡来的神妃仙子了。”

在梳妆打扮这方面,一旁的胡泉比虞枝起劲多了。要不是他还摸不清虞枝的脾性,早就自己动手挑了金银玉石装点到发上去了。

虞枝听着胡泉尖细又兴奋的声音,只觉得他走错了路,该让谢玄把他安排到织造司一类的地方物尽其才。

“你倒是很懂。”虞枝按照胡泉的建议妆点完。看着镜中格外光彩夺目的美人,她也有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刚成为皇后的那段时光。

“娘娘谬赞,奴才以前常和姐姐妹妹们厮混在一块,对这些确实是略懂一二。”胡泉语气照常,只是笑容略僵硬。

虞枝起了身往出走,外面阳光正好,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你还有许多姐妹?”她随口一问,紧接着步出宫门。

隔壁宫墙拦不住的一枝桃树伸出了满缀着桃子的枝桠,胡泉怕桃子碰到虞枝,忙伸出手去挡。

香甜的桃子果香充盈进鼻间,令人心情放松了些。

宫中的桃树是元临命人从附近的冀州移植过来的,只因他喜爱桃子的香气和色泽,还曾在朝中设了一个专门运桃的桃花使。

“从前奴才家子孙财运旺,光奴才家这一支就有八个兄弟姐妹。”胡泉一边掸开垂着丰实果子的枝叶,一边应答。

虞枝听到这才侧目认真看了看胡泉,发现他皮白肉细,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倒像是个从小养尊处优,后来才遭祸入宫的。毕竟家丁兴旺的人家少有送孩子来做阉人的。

虞枝哪里不懂得其中的艰辛难言。有多少人家今日笑明日哭,就连三代宰相的虞家都抗不住反复无常的君恩天命,又何况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呢?

虞枝心里带了些怜悯,对胡泉的语气也温和下来,“你是哪里人?”

“奴才是齐鲁人士。”

“齐鲁?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虞枝有些印象,齐鲁之地多出贤才,且物产丰富,元临曾三次驾幸,只不过都是带着苏贵妃。“前朝皇帝很喜欢那里的桃子。”她随口道。

“是。”

不知是不是虞枝的错觉,她觉得胡泉这个‘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娘娘是要去哪呀?”胡泉似乎觉得刚才失态,忙转换了话题。

虞枝底气不足,“翠薇宫。”

“啊?”胡泉心里叫苦,“娘娘不是刚去过嘛。要不奴才陪您去御花园逛逛吧,狭小逼仄的翠薇宫有什么好……”

虞枝不听,熟练地推开翠薇宫的大门。一旁的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胡泉,得不到指令,干脆开始装瞎,任由虞枝再次进入。

里面依旧没什么生气,多数人似乎已经认了命,过着麻木的日子。华贵的衣裙沾了灰,青一块黑一块,好生狼狈。有些聪明的拿了头上的金钗去找侍卫或者翠薇宫的旧主人棠贵人通融,好说歹说换了几件干净得体的衣服换洗,虽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但至少还留有正常人的尊严。

不过这些体面苏贵妃一概没有,一来她拉不下脸面低三下四地求人,二来她树敌太多,没人肯帮她。

她此刻还穿着那身葡萄石榴纹红裙,外面套着金丝大袖衫,丝线被拉扯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远远看去像是爬满细枯藤的旧园泥墙。

“母妃。”元澈从门户敞开的翠薇宫正殿里跑出来,手中端着一个装满凉水的白瓷碗。他年龄尚小,脚步迈不大,折腾起来跟只卷毛小狗似的笨拙可爱。

他余光瞥见了虞枝,但也只是脚步一顿,紧接着他继续跑到苏贵妃身边跪下,把碗递到苏贵妃唇边,“母妃,喝点水吧。”

棠贵人是翠薇宫的旧主人,对翠薇宫了如指掌,又联合了从前和苏雨兰不对付的五六个妃子霸占住了整个翠薇宫,不但翠薇宫的正殿偏殿不让苏雨兰住,就连每日送来的食物和水都要克扣。

元澈眼见着苏雨兰斗志渐弱,忙卖乖从一个心善的妃子处讨了水来给苏雨兰。

苏雨兰眨眨眼,发觉双眼干涩得要命,嗓子也跟冒烟了般不适,此时见了清凉的井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将碗中的水喝了个干净。

“澈儿,你手怎么了?”喝完水,苏雨兰竟一时没有先注意到贴着大门站立的虞枝,而是发现元澈的手指被什么划伤了一块,刚止住血,“她们欺负你了?”苏雨兰往最坏的结果想,手都开始颤抖。

“没有。”元澈垂下眼睛,十分乖巧地摇摇头,“是儿臣给母妃端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碗划伤了。”元澈转动白瓷碗,把带有细细缺口的一角转给苏雨兰看。

然后他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吸引了苏雨兰的目光朝虞枝看去。

二人目光交汇。

“呵,你竟然又来了。”苏雨兰的表情简直就是在明说虞枝脑子有病,“跑来找我耀武扬威?”她在元澈的搀扶下站起身。

有些人注意到这一幕,但没有出声,默默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耀武扬威?”虞枝嘲讽一笑,“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把我当成你想象中的敌人,真是替你感到悲哀。”虞枝说完把目光转向元澈,“元澈,过来。”

苏雨兰顿时警惕,但转念一想知道虞枝不会是拿小孩子开刀的卑鄙小人,就放了元澈过去,自己则浑身肌肉紧绷地看着虞枝蹲下身和元澈平视。

“元澈,你在这里缺些什么就告诉母后。”虞枝将头上带着的金簪银钗卸下来塞进元澈手里,她知道谢玄把他们扔在这里后便不大管了,这里吃的喝的一应由内府配送,只要饿不死他们就行。多数人都想尽了办法掏出自己的体己来同外边的侍卫做交易,为的就是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虞枝料想苏雨兰舍不得象征自己贵妃身份的珠钗金玉,便自己多带了些首饰过来交给元澈,来日谢玄问起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是一点金银罢了。

阳光照耀下,金银散发着闪亮的微光,天底下没人不爱这身外之物的美丽。

胡泉看得肝颤,他今天用心给虞枝搭配了那么久,到头来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胡泉不知该哭该笑。

“娘娘,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恐怕会……”

“他既说了继续让我当皇后,那这皇宫便有一半是我的。我拿我的东西送人不行吗?何况他还唤我一声母后。”虞枝面不改色地松开元澈,将攥起的手掩藏进宽大的衣袖中。

胡泉听了直冒冷汗,暗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只能嘴上附和道:“娘娘说的是。”

虞枝又待了一会,索性吩咐胡泉让他找内府的人多送些吃喝衣物来,胡泉一一应下。

待回到凤宁宫,虞枝喝了药,以身体疲乏为由把所有人赶到了门外候着,她一人则在帘帐内悄悄拿出了一直攥在手中的纸条。

是元澈趁着她送东西的时候塞过来的,粗糙的宣纸掩盖不住晕染,鲜红顺着宣纸的脉络似河流分支流淌,主干则聚集成一个个汉字。

这是一封血书,一封求虞枝帮他复国的血书。

上面写着可以用到的人名,从宫女太监到王公贵族,甚至虞枝的父兄也在其中。元澈还写道希望虞枝能帮助他麻痹稳住谢玄,待集齐人手之日发动宫变,甚至在信的末尾保证尊她为独一无二的东宫皇太后。

血书字迹平稳清晰,横平竖直尽显其沉稳心态。一个十岁幼儿能缜密到如此地步,已经十分难得。

虞枝阅后即焚,看着一簇燃起火苗将血书吞噬,她才放下心。待到仔细一想,才发觉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元澈既然能找到玉英帮他传信,就代表着他在翠薇宫并不是像他看起来的这么孤立无援,何以找不到正常的笔墨纸砚书写一封密信?他以血代墨,一来是彰显他的决心,二来是博取虞枝的同情。

小小年纪,心计至此,就连虞枝也不能不觉得害怕。若是元澈真的当了皇帝,虞家的下场能好过今日吗?

她刚有这个念头就忙摇摇头,她现在最该想的是如何匡扶正统,而非为虞家一己之私铸成遗憾。

她思虑甚久,不知不觉间沉睡过去。夏风从窗子吹进来,拂过结着寒霜的青铜冰鉴,寒气混合着热风浸凉了室内。

谢玄静静看了会纱帘里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影,沉吟着问道:

“你说她去看了元澈?”

作者有话要说:元澈:心计boy的幼崽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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