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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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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虽已结束,但坊间紧张的气氛还未完全散去,繁华喧闹的贾楼街仍遗留一些冷清。

好在贾楼已经如常开门迎客,萧燚不必再如昨日那般翻墙进去。

她踏进其中,早该热闹起来的走廊过道此时行人寥寥,只有个别伙计轻脚走过,比平日夜间还要安静。

萧燚踏着台阶,一步一步上到三楼。

午间日头正好,青儿跟怜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正坐在廊下翻花绳。

说明木良漪还没走。

萧燚的脚步顿了一下,在青儿抬头看过来时加快走向镜花水月。

她没敲门,也没等青儿有反应,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被炭火烘的暖暖的,空气中泛着丝丝甘醇之气,是香料尚未散尽的余韵。

沉香为主,龙脑为辅,有安神助眠之效。

里间的人正歪在软塌上看书。

“一直在这儿?”

“是啊。”榻上的人合了书,坐起身,转头看她,“姐姐昨日说了,等你来了再一起回去。”

看着她言笑如常,萧燚却抿起了薄唇。

她走到里间的圈椅旁,坐下来。

然后室内便安静下来。

外头日光正好,通过窗户射进来,将木良漪的影子打在两人中间。

萧燚的视线落在木良漪脸上时,对方也迎上来和她对视。

终究是萧燚先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没有啊,姐姐说的是什么?”

萧燚紧盯着木良漪的眼睛。

忽然,她从椅上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姐姐不等我吗?”

萧燚在门口顿住脚步,去开门的手颤了一下。

“你需要吗?”

说完,将门打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外头的寒气涌进来,漫至里间,侵袭木良漪的脖颈与面颊。

“姑娘。”青儿从外头进来,合了房门。

“萧将军走了。”

“我知道。”

“那……”青儿想了下措辞,来到木良漪身边,轻声问,“姑娘,你为何不做的更隐秘一些呢?”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足以让他们看上去完全置身事外。

木良漪没回答。

青儿便知道是她不想说。

“你去把怜娘叫进来,我嘱咐她两句。”

“是。”

……

“乐时,我真的是冤枉的。”宫变结束的当夜,侍卫步军司人便闯入杨宅,将杨文德逮捕入狱。

他盼天盼地,终于盼到木良江出现在他面前。

“你姐姐怎么样了?她一定被吓坏了吧。”他问完妻子木良淑,便接着辩解道,“我真的没有参与谋反,只不过是吃多了酒,一时误了事。乐时,你替我同官家,同岳丈大人好生解释解释。”

“杨指挥勿急。”木良江道,“你说你吃酒误事,是在何处吃的酒?”

杨文德噎了一下,道:“贾……贾楼。”

“何人作陪?”

“……名叫怜娘。”杨文德不敢继续和木良江对视,“是……贾楼的一名妓子。”

一旁负责记录供词的文书先生看了眼木良江。

木良漪目光不动,道:“照实记录。”

文书先生无声道是,低头认真记录。

“乐时,你听我说乐时。”杨文德辩解道,“我与那女子不过是……”

“与案情相关的我自会问你,不相干的不必多言。”

杨文德闭了嘴。

“你所说的名叫怜娘的妓子可有全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只知道她叫怜娘,没听她说过全名。”杨文德忽然意识到,他对怜娘几乎一无所知,“她寄居贾楼,是那里的头牌。我认识她,是在一次酒会上,主家将她请去陪着客人行令作诗。她才情斐然,性情柔顺,极受欢迎。”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十四那日我去见她,是因为她说那天是她的生辰。她邀我品尝她亲手酿的梅花酒,我多吃了两盏,没想到那酒那么烈,能让我一下子醉到次日晚间才醒。”

他犹豫着,说出了心里的怀疑:“乐时,我怀疑那酒有问题。”

话说出口之后,怜娘娇艳的容颜和过往相处的种种立即浮现在他眼前。但对上木良江的视线,他再次确信地说道:“那酒一定有问题!”

“我平日里酒吃得再多,也没有醉成那样过。但是那日就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睡得人事不省。一定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

“怜娘,她极有可能是廉王的人。”他说出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廉王要拖住我,拖住侍卫马军司,才让她在酒里下了药。”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逐渐恼怒起来:“臭婊子,居然害我!”

“来人。”

“大人。”

“即刻去贾楼,带一名名叫怜娘的妓子过来。”

“是。”

……

怜娘是在深夜被带到刑部大狱的。

彼时木良江因为此案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离开刑部,提审完杨文德之后实在疲惫,便叫随从上了酽茶,坐在后堂一边休息,一边等人把怜娘带过来。

待小吏报说人已经带来,木良江重整精神,再次来到大狱里。

走进来便见一名女子被绑在刑架上,上半身无力地下垂着,头发湿透,在向下滴水。

一看便知是被用了水刑。

进来先上一顿杀威棒,这是刑部大狱不明言却人人都默许的办事流程。先让犯人吃够苦头,后面审案才会轻松。

“大人。”负责用刑的狱卒向木良江行礼,而后呵怜娘抬头,“大人来了,抬起头来。”

木架上的人抬头抬的十分费力,动了几下也没能将头抬起来。

大狱里灯火通明,木良江见她身着素袍,头绾单髻,但用刑之后发髻散了大半,两朵淡粉的绒花落到了脚边,不知被谁踩变了形。

这人几乎是双手挂在木架上,对着他的是凌乱的头发和纤瘦的肩背。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熟悉之感却涌上木良江的心头,让他为之一怔。

小吏以为木良江失去了耐心,给狱卒使眼色。

狱卒会意,上前一步捏住怜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向木良江。

苍白无血色的面庞一下子撞入木良江的眼睛。

“阿令?!”

木良江再确认了一眼,随即上前推开狱卒,握住怜娘消瘦的肩膀将人扶了起来。

“阿令,你是阿令对不对?”

小吏与狱卒一见这种情况,立即眼观鼻鼻观心,无声向后退了数步。

“大人……”

“都下去。”

“是。”

木良江亲自把捆着怜娘双手的绳子解开,她站立不住,顺着刑架软在了地上。

“地上凉。”

木良江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本该他坐的圈椅上。

“阿令,你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木良江少见的表现出激动之色,“我托人找到越州乐营,他们说你……说你溺水身亡了。原来你没有死,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怜娘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才抬眸,看向木良江。

她的眼里装了很多东西,却让人辨认不出具体装了什么。

“阿令你说话。”木良江催促道。

闻言,怜娘忽然扬起笑唇:“大人,也该给奴家说话的机会。”

“你……”木良江显然不适应他如此称呼自己,更不适应她如此自称。

“故事那么长,该从何说起呢。”怜娘一张脸被冷水泡的惨白,她伸手,推开了木良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大人想先知道哪一件,你问,我便说。”

木良江闭紧双眼,深深吸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再睁眼,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但他仍呈半蹲半跪的姿势,两只手把着圈椅两侧,将怜娘圈在里面。

“你为何变成了怜娘?怎么会卷入谋反案?”

怜娘又咳了几声,去摸帕子,却发现匆忙之中并未带来。

木良江从自己怀里摸出来,递给了她。

怜娘犹豫片刻,接了。

帕子是素白的,气息跟颜色一样干净,怜娘用它掩住口鼻后第一个念头,是它跟自己格格不入。

“改名的事,我还不想说。”她开口道,“你让人将我带来的原因,方才我已经知晓了。”

“我只告诉你,我与谋反一案没有半分干系。杨指挥在我那里吃酒吃罪了,耽误了公务,难道要将责任扣在我的头上吗?”

“杨文德说他酒吃得并不多,不至于醉成那样。”

怜娘闻言嗤笑出声,道:“他吃的是不算很多,但是吃酒之前我明明提醒过他,酿酒的法子是一位故人秘传与我的,酿出的酒吃着不烈,下肚之后却极其醉人。我多次劝他不要多吃,是他不听,非要证明自己千杯不醉。”

“结果吃醉了,大睡不醒。刚好碰到兵乱,耽误了公务。这难道是我酿酒人的错吗?”

木良江平静地听完,再问道:“腊月十四,是你的生辰吗?”

怜娘回避她的视线。

“我明明记得,你的生辰在秋日,重阳过后。”他们自幼相识,有过婚约,换过庚帖。

“你说的,是李云令的生辰。”怜娘重新与木良江对视,轻声道,“我是怜娘。怜娘的生辰就是腊月十四,若是大人不信,大可派人去贾楼询问,上至掌柜下至跑堂、妓子,都知道我哪一天庆生。”

木良江心中一痛。

“你与萧三娘子是如何相识的?她怎么知道杨文德在你那里?”

“大人说的是那日闯进我房中寻人的女子吧,她并非我的友人,只是贾楼的常客。”怜娘道,“杨指挥近半年来时常光顾,常来贾楼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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